林冲居高临下,一把提住高衙内的脖子,像是捉一只小鸡一般,轻轻松松把高衙内从内堂丢到了大院里面去。而赵楷的两个家将马捷,刘铭已经早就在大院等着了。
看着被五花大绑成两个人形大粽子的大长脸和大龅牙,高衙内的猪头脸抽搐了两下。
“两个废物…”高衙内如是想,不过他也不想想两个街头小混混怎么可能会和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将抗衡……
刚刚带出来,林冲就把他当成死狗一样丢在院内,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他几下。此时,旁边的瘦长嘴长得老大,王爷这口味也重得没边了吧……当然,赵楷要是知道,瘦长估计又要挨上两下重的。
“衙内大人,高俅最近身体可好?”赵楷围绕着高衙内拍拍打打的,毫不经心。
“内!秀子!胆子挺待!”高衙内努力想说清楚自己的愤怒,却奈何嘴实在肿的厉害。
突然,赵楷站起身来,一发狠,抬起脚就是狠狠地往高衙内的猪头脸上踩去。
“叫你给我猖狂!叫你给我装叉!”赵楷一边说一边乱脚踩在高衙内的脸上。其实赵楷这样做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是高衙内的挑衅让赵楷感觉到非常不愉快,二嘛……为了讨好林冲罢了。
周围林冲、瘦长、马捷和刘铭、包括那两个狗腿子,下巴都咧得好长。这才是狠人啊,平常笑嘻嘻的,一发起狠来真可怕。其中瘦长想起这几天他对赵楷说过的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赵楷踩了得有七八脚,然后吁了一口气,“林教头你来。”
林冲阴沉着脸点了一下头……不过这个强棒总教头和赵楷这种没习过武的人不一样。他找了根绳子把高衙内吊了起来,用棒子抽……
其场面之壮烈不容细言。最后的结果是,两只癞皮狗扛着一只死猪走出了张教头家门。
赵楷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容,拍了拍手,然后看着杀气刚消的林冲,走了过去。
林冲并没有如释重负,因为他知道,高衙内算不得什么,怕是怕在他的养父高太尉高俅身上。按照林冲的本性来说,他多半只会唯恐避之不及,而不会狠揍高衙内一顿。这一切只能说是赵楷怂恿成功。
虽然赵楷说他父亲是一品大员,但是即使是一品大员也最多会护住自家人不是么。当官越当得大的人越是爱护羽毛,基本上是不可能因为自己儿子的一句话就与高太尉红脸,而只为了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
赵楷大概能猜到林冲在想什么,恩施完了,现在就该亮肌肉了。
赵楷对着马捷勾了勾指头,马捷就会意走了过来,摘下了腰间的腰牌,然后递给了赵楷。赵楷拿着腰牌转手递给了林冲。
林冲一开始是有些一头雾水,结果拿着腰牌看了一小下,就是一脸震惊。林冲转身就是一个大礼,说:“小人不知殿下当面,请殿下治小人不敬之罪。”
赵楷这个时候也没阻拦林冲行礼,因为他现在已经深深认识到跟这个时代的人讲众生平等就是怪物般的存在,因为它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未曾平等,更何况是在这个讲究天地君亲师的时代。
不过赵楷还是俯下身来扶起了林冲,道一声,“教头不知者无罪,倒是本王刻意相欺了。”不等林冲再次告罪,就说,“本王这番作为想必林教头是清楚的,不过本王身份不便于与武官深交,你也是知道的。”
林冲是聪明人,赶紧言说,“小人省的,此事已让小人清楚地知道了小人的处境。小人愿辞去教头一职,侍奉在殿下鞍前马后。”
“如此甚好。”赵楷有些喜上眉梢,夸赞一句。
而后赵楷打道回府,林冲也告罪归家了。
之后。
“高太尉老匹夫,让我来跟你掰掰手腕吧。”赵楷坐在自己府上的案桌前磨墨练习画功是,如是想到。
……
是夜,皎月无影。高府内灯火通明。
“混账东西!”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指着被两个家丁夹着,躺在两把椅子上,还肿着个猪头脸的高衙内破口大骂。
只见这个中年男子,身着鲜红色罗裳大袖长袍,脚踩黑面白底官靴,手上戴着两颗金银或玉石的扳指。眼神锋利如鹰隼,一颗硕大的鼻子盘踞在他厚厚的嘴唇上,显得十分得凶恶。
“父亲大人,孩儿已这般受辱,为何您还这般骂我?”哭丧着脸如丧考妣的高衙内此时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老子骂你猪脑子!这明显是一个计你都要上钩,还被人连老子侮辱了一顿!”高太尉生性凶狠毒辣,脾气暴躁,对待自己的养子这还算客气的。
“谁想到那个小子这么奸猾,我也是一时大意啊。”高衙内委屈到极致了,出去被打,回家还被骂。
“哎哟,疼!”高衙内看了下自己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丁,气愤之极又不敢动,只能吐了一滩腥臭的口水在家丁脸上以表不满。家丁只能默默用袖子蘸着他的口水洗了把脸。
“不过父亲,孩儿觉得其中有蹊跷啊。这小子年龄不大,但是却有恃无恐的,该不会是朝中哪个大员的子弟吧?”高衙内此时也只能如此来为自己开通。
“放屁,朝中大员老子哪个不认识?哪个敢不给老子几分薄面?”高太尉这火越说越大,就差摘下手上的扳指直接塞到高衙内的嘴里面去了。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高衙内越发小心,怕一言不合又是被高太尉一顿臭骂。
“哼。”高太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
赵楷在自个府上喝茶,旁边坐着文妃。
文妃很安静乖巧地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托着头静静看着赵楷,看到高兴就会皱皱小鼻子。
赵楷现在内心正在纠结着,到底是要私下和高家两父子接着斗还是把事闹大拿到明面上来说,公开身份仿佛不太合适,这件事会被自己那个便宜老爹脑补成什么样他可不敢保证,但是私下斗的话,自己这个皇子可是什么实权都没有,还有可能会吃亏。
看着赵楷的眉头一会紧一会松的,文妃轻轻摸了一下赵楷的手背,小心询问道,“殿下为何事担忧,何不与妾身说说?”说完一双美目扑闪扑闪地看着赵楷。
赵楷看着文妃的小心翼翼地样子,就笑了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把今天的事说给了文妃听。
虽然现在大宋还不像后来一样倡导程朱理学,讲究存天欲灭人欲,但是这种之前的大小姐现在的郓王妃还是没什么机会见识一下平民市井的,更何况是这种趣事。
于是文妃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听到赵楷暴打高衙内这一段,更是笑得前仰后翻的。
“这还不简单么,殿下可是皇子啊,就算再凶恶的臣子只要殿下腰牌一亮,不还是俯首谢罪。”文妃笑着说了这一段话。
赵楷微笑颔首,不过心里在想,要是真的闹得你死我活的关头,亮了身份也许对面就会避免事态扩大一不做二不休。不过自己又不出面,倒是这种事也不会发生。
……
第二天一大早,已经外出上瘾的赵楷叫上瘦长又打算出门,不过瘦长又坚持要叫上马捷和刘铭一起。瘦长对于自家王爷这种喜欢惹事还不亮身份的习性表示比较无语,也就只能做这样的努力了。
赵楷也担心不小心被高衙内或者高太尉阴了,就答应了。带上三个跟班,赵楷就直奔林冲家里去了。
来到林冲家门口那条街时,刚好巳时(大约11点),就只听见林冲院内传来一阵喝哈声和破空声。推开门一看,赵楷发现是林冲在练武。
见到赵楷来了,林冲立即停下,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倒头便拜,“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赵楷示意免礼,行过礼之后,林冲就问,“高太尉没找过殿下吧?”
“未曾,”赵楷笑了下,“一老一小两个狗贼估计在算计着什么吧。”
林冲点头,就要请赵楷往里就坐。
这时候,赵楷的属官家将马捷突然说了一句话,“殿下恕微臣突兀,微臣观林教头枪棍功夫了得,微臣刚好也懂点皮毛,想与林教头切磋切磋,望殿下准予。”说完,还略带挑衅地看了林冲一眼。
也难怪,马捷、刘铭都是在王府当差若干年的老部下了,他林冲不过一个区区低级武官,凭什么殿下就要对他另眼相待,不试试真功夫他俩怎么能服气?
林冲也回敬了马捷一眼,开玩笑,林冲这教头不在军队中打上几场哪能服了众。更何况习武的人,切磋或者斗殴都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赵楷对于这种局面有些惊讶,是自己没能照顾好老人的情绪,不过这种情况却也挺有趣的,尤其是赵楷这种从来没有见过古代冷兵器时代被传得神乎其神地武将个人能力的人,这种事更是能勾引起他的兴趣。
赵楷先是表示允许地点了点头,不过,他马上跟着说,“两位切磋切磋就得了,切莫当了真,两位不是沙场上的仇敌,而都是本王以后仰仗的属官啊。”
林冲和马捷齐声唱喏,然后就摆好阵势,准备切磋切磋。
两人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战火,各拿一支林冲家的木棍,对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