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捷性格比较急躁,拿的是一根白蜡齐眉棍,双手握住,纵身一跃,欺将上来,欲借势压人。
林冲眉尖一挑,兴奋地大吼一声“来得好”,就提棍迎上,棍头借力一拨,便将马捷的压顶之势轻轻化解,更是借着马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挡,将手上刚刚挑开马捷攻势的棍头用力推送,只见棍头就直奔马捷面门。
马捷心下一惊,赶紧收棍横档,好在马捷还是习武多年,反应够快,林冲的棍头刚好戳在马捷的棍腰上。
“好大的劲道。”马捷心里大惊,刚刚一回合的交锋就震了他个双手发麻,险些拿不住手上的棍子。
林冲略占便宜,却得势不饶人,手腕一别就要顺着马捷的棍子扫到他手上,要是扫中了,马捷这棍子铁定拿不住,倘若林冲再顺手一戳,马捷就败了。
马捷手上没占便宜,却靠着惊人的平衡能力,单脚着地,另一只脚飞速地向着林冲下盘袭去。
林冲见势变招,轻笑一声,将棍作势一扭,打直过来,刚好拍在马捷腿上。
马捷吃痛回脚,刚刚站稳身子,意欲举棍再战。
却发现自己喉咙处定着一根棍头,无疑,这要是生死相见的话,马捷已经丧命。马捷长叹一口气,低下了头,两个回合败下阵来让他有些颓然。
“承让。”林冲拿着棍一抱拳,说道。
“林教头棍术精湛,武艺高超,在下领会了。”说完马捷就悄声站到了赵楷后面,和刘铭相视一眼,不再说话。
说着这两回合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其实真正不过几个呼吸而已。像赵楷这种半点武艺也不懂的人,根本没看懂马捷是怎么败的,只见呼呼几次棍影闪过,再立定的时候,马捷喉咙前就是林冲的棍头了。
赵楷心中有些惊叹自己的家将虽然有些轻敌进取,却只在林冲手下走了两招,不过旋即又平息了,要不是有这能力,八十万禁军早就闹了起来,还让他当什么教头?笑话,大宋军事羸弱,可现在的禁军也不是全是吃干饭的。
林冲放好棍子,就走了过来,领着赵楷进了里院去了。
进了厅堂刚一坐定,赵楷就笑了笑说,“林教头昨日睡得安生否?”
“哎……”林冲未答话就先是一声长叹。
“教训高衙内倒是让我酣畅淋漓,只是这后续之事我实在太过头疼。虽然那高太尉不敢与殿下作对……”
林冲还没说完,赵楷就打断道“诶,教头过不了几日就是本王府上的属官,与你作对也就是和本王作对,这你可不必担心。”
说出这句话,林冲表情没什么变化,没有赵楷预料中的激动感恩,倒头就拜。哎,看来古人真不是好欺骗的。
就在此时,林冲忽然站起身来,然后走到一旁伏到地上,侧耳贴地。
一小会,林冲就站了起来,有些疑虑地问赵楷:“殿下,最近这汴京城没什么大事吧?”
结果赵楷比他还要迷茫,回了一句,“怎么了,没有啊?”
“如果我没出错的话,这附近得有上百以上的骑兵在活动,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林冲好歹是军人世家的人,虽然没真正上过战场,但是基本的战争素养是没有丢的。
“上百骑兵?”结果当赵楷自己念叨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林冲赶紧出门打算一看究竟,结果就听到了让他如遭雷轰的话。
“捉拿叛贼林冲,闲人避退!”
一听到此话,赵楷就石化了,心中想,抄家抓人我记得不都是晚上么!
可惜他的意念不能控制世界,来捉林冲的人真来了。赵楷想都不用想,肯定就是高太尉那个老匹夫!
高俅这回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可是出狠招了,不但有骑兵,骑兵后面还跟着拿着各种家伙事的走卒。
结果一百多号兵丁在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官服的鹰眼中年人的带领下,靠近了林冲的家。如果是朝中任何一名大员在这,就知道,得,又有人惹上高太尉了。不一会兵丁们就把林冲家的子院包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候,鹰眼中年人,也就是高太尉,翻身下了马,拿着马鞭背着手就要进林冲家的院子。两个机灵的小卒赶紧走在前面一脚踹开了门。
高太尉先是用他的鹰眼环视了一周,然后从大门进来的台阶上跺下了步来。
“谁是林冲?”高太尉嘴也不愿意张,就用鼻声问了一句,脸色阴沉。
“叛贼林冲,出来受降不杀。”旁边一个小校帮腔道。
“谁定的罪?皇城脚下,想抓人就抓人?王法何在?”赵楷拨开了拔刀警戒在他面前的马捷刘铭二将……还有林冲站了出来。
“林冲是么?给我拿下!”高太尉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要士卒拿人。
“慢着,高太尉,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我是谁?”说完此话,赵楷也就着话里的意思站近了一些。
半晌之后。
这很长一段时间,高太尉的脸色都在急速变化,一会青一会紫,不一会变得煞白最后又转为通红。高太尉的一口黄色的大板牙咬得死死的,手上紧紧握住了拳头。
赵楷盯着高太尉的表现,看他青筋暴露,两眼突出,脸色急剧变化,心中诅咒到,你丫赶紧心脏病发了死了我省了麻烦。
结果让赵楷失望了,高太尉身体很健康
不过在暴怒之下又被赵楷将了一军不得出手的高太尉,虽然感觉就像自己已经在大街上抓了一个貌美如花的良家妇女,已经将其拖到了家中,绑在自己床上就要任他高太尉肆意凌辱了,这时候掰过脸来看却长了一张高衙内的脸!
结果这种情况下高太尉,居然没有大叫一声“小贼看刀”,然后提刀砍死赵楷已经算这老匹夫养气功夫到家了。
“老夫不知殿下驾到,还往殿下海涵。”忍了又忍的高太尉终于喘了一口气,跟他想活活剁死的赵楷客套了两句话。不过话里还自称老夫,道歉也只用了两个字海涵。显然是高太尉倚老卖老,根本不把赵楷这个大宋的三皇子、郓王放在眼里。
“此乃小事,不足挂齿。”也不知道赵楷说的是自己驾到是小事,还是说高太尉这个老东西是小事。
“只不过,本王这至交好友林教头,是犯了哪一门欺君罔上的大罪,得惊动你这名满汴京的高太尉前来捉拿?”赵楷话中的讽刺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了。
“此事不劳烦郓王府中的三殿下了,这是汴京府尹的差事。”高太尉说话字字带刺。
此话带出郓王府三字就是提醒赵楷他自己宗室的身份,而在大宋,宗室不得干政。殿下之前带个三字,就是告诉他,大宋的皇子仰仗了徽宗的能力,少说得有两位数。最后明面上的意思还很清楚,不关你的事!
“若是太尉无甚理据胡乱抓人,本王少不得跟父皇说道说道。”赵楷放下提及父皇时行礼的手,略有挑衅地看了高太尉一眼。赵楷心中也是大为光火,这打了小的老的出来了,小的是无赖,老的却是窃国流氓。
“哼,林冲身为禁军教头,当街辱骂上官不说,还对上官滥用私刑,不是谋逆是什么?”就在高太尉意图给林冲安上这莫须有的名头时,一旁肿着个猪头脸的高衙内躺在两个随从抬着的躺椅上,适时地出现了。
“哈哈哈,太尉此言不怕笑煞京城百姓,我且不问太尉这亲儿子因何事被林冲当街喝止,我且问他,因何事去到张教头内屋,又因何事被林教头练手啊?”赵楷在亲儿子的亲字上咬得特别重,结果高太尉听了一脸的不爽。
“老夫也不和殿下搬弄,且问殿下,我等公差,殿下当真阻拦?”高太尉沉声问道。
“你且叫汴京府尹亲自来要人。”赵楷也不回答,直接给高太尉回了一句。
高太尉脸色阴沉地站了一会,见此事不可为,就随口道了一句,“殿下勤勉,老夫告退。此事,必将直达天听,由圣上裁决。”说完拂袖而去,高衙内躺在躺椅上也哼哼唧唧跟了上去。
高太尉一走,兵丁就像潮水一般扯去。
赵楷冷笑一下,老贼,不但骂我管事太宽,还竟敢威胁我要去告御状,来吧,谁怕谁呢。
然后赵楷看着兵丁全部撤走之后,又长叹一口气,自己不但是为了保林冲,也是为了试试这大宋的水深水浅。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区区一个太尉,就敢和自己这个皇子叫板。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真是昏庸无能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