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么久,终于在一处墙壁前停下,南宫堰上前以掌力在墙壁上画了个太极的图案,在本该有两点的地方,用拳头重重的敲了两下。
‘轰隆’一声过后,伴随着玉石摩擦的刺耳声音,本来平滑的一面墙上慢慢的呈现出一节一节的台阶,抬头仰望已经能看到密道口有一扇不足一人高的小小拱门。
三人顺着台阶朝上走去,推开拱门走出来才发现,这里竟是一片坟地,而他们三人正是从一个坟茔内走出来的,纳兰倾城不自觉的拉了拉颈脖处的衣领,后背的凉意叫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细细打量这些坟墓具是容字一门姓氏,大大小小的坟茔一个接着一个,放眼望去足有一二百座那么多,纳兰倾城一阵心惊,这难道就是当年盛极一时,南宫堰的外祖家,荣氏一门?。
月光透着惨淡的白,照在一座座孤寂的坟茔上,除了苍凉更显得诡异异常,不知何时已经起风了,呼呼的西北风呜咽着从耳边掠过,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在狂啸嘶吼着。
放眼望去本就荒凉的地方因为多了这些坟茔而显得苍凉哀切,三人未作停留快速的走动着,沿着蜿蜒的小路一路向西前进。
在这里南宫堰没有片刻停留,脚下的步伐反而更加急促,纳兰倾城是明白他的,或许是看到这么多亲人的坟茔他无法接受,此刻的南宫堰脚步生风,仿若想抛开一切般走的更加急切。
一门忠烈一夜之间被屠杀干净,而死者中不乏老弱妇孺,可见下手之人是多么的残忍凶狠。
三人快速走出墓地,却是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沿着山间小路越往祖母峰山脚的方向靠近,就越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进着,此刻他们早已没有了退路,只能不停的向前。
果然在接近通往祖母峰山脚的必经之路上,随着路两边树叶的‘沙沙’声,一群紫衣人再次将他们截住,现下退是断断不可的,左右是没有胜算,唯有拼死一搏,转眼间又是一场激烈的酣战。
混战中是纳兰倾城感觉到整条臂膀已经接麻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在机械性的重复着砍杀的动作,虚弱的汗水混合着血水沿着耳鬓蜿蜒而下,自下巴处一滴滴滴落。
南宫堰与夜修也同样感觉到吃力,三人身上均是旧伤的血渍还未完全干涸凝固,又增添了无数道新的伤痕。
一名紫衣杀手趁纳兰倾城不备钻了空隙,一刀砍过她的手臂处,她仿佛并未感觉到疼痛一般,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扬手一挥,狠狠一刀划过,对方脖颈处温热的鲜血顿时喷洒而出,落在她的脸上,糊住了她的眼睛,眼中只剩下一片腥红,什么都看不见。
南宫堰迅速闪到她身边,一手将她护在怀中,一手不停的挥舞砍杀,剑眉紧锁关切的询问:“城儿,要不要紧?”
她木讷的伸手以手背从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手上殷红的血迹早已不知是新是旧,刺鼻的血腥味儿充斥鼻间,一寸一寸的侵入她的心底,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却又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颓败,就算是满脸血色也遮不住那满脸的苍白,但仍旧坚定的摇了摇头虚弱的道:“没事!”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双手还在拼命的砍杀着。
南宫堰将她的虚弱看在眼里,暂且松开她朝着混战的人群中搜索着夜修的影子,在看到夜修的一瞬间,他几乎有些失控的朝夜修喊道:“夜修,带王妃走!”
夜修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了错愕,随即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匕首,朝他们所在的地方慢慢靠拢。
纳兰倾城心中咯噔一下,泛起了不详的预感,心像是被什么利器戳中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与无助向她扑来,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她紧抿着苍白干涸的唇不说话,有些气愤的用无声的沉默抗拒着他方才的安排,手中的刀更是一刻也不曾停歇过,毫不留情的砍过紫衣杀手的身体。
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她苟且偷生,却留他一人在此,她就算活着又有何意义?从宫中逃出之时就与他说过,要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此刻她绝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在此孤军奋战,要走,也要一起走,如若不然一起死在这里也就罢了。
夜修也看出了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毕竟一个女人可以跟他们男人一起奋战,坚持到这里已经令他心生佩服之意,有些着急的呐喊道:“主上,还是您带着王妃先走,我留下即可。”
南宫堰转头瞪向夜修,带着不容忤逆的强硬口吻命令道:“我说你带她走,你聋了不成?是不是我的命令对你来说已经不起作用?”
夜修脸上的神色变得沉重,急切的争辩:“属下不敢!”他当然不是违命不尊,只是若要送命也是他这个早就该死之人,却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南宫堰不分心还好,这一分心,手上的刀只停滞了那么一下而已,背后立马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狂涌而出,一眼看去着实叫人触目惊心,他闷哼一声,踉跄了一下,脚下险些就站不稳。
“堰!”纳兰倾城惊恐的尖叫出声,眸中闪过一抹尖锐的沉痛,她即使是面对死亡也可以淡定从容,而这世上能让她惊慌失措的也只有前面的伟岸男子,方才那一刀,她宁愿代替他来挨。
地煞宫的人似乎看出了他们现下的不济,一夜中三人之力而已竟把他们这一顶一的好手战的连连惨败,这三个人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双方已经以纠缠了一个晚上,但是他们三人却还活着,反倒是地煞宫的人死伤惨重,为首的几个人互使眼色,不再恋战,所有的人一股脑的蜂拥而上,有股倾巢而出的意味儿,看样子是要速战速决。
南宫堰看着她眼中的痛楚,有些痛心疾首的对着她吼道:“我叫你走,你听到没有!”他已经没有勇气在看她的眼睛,借着狠戾的砍杀压下心头的苦闷,凌柔他们到现在都未曾赶来,想必也是万分艰难,若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又怎会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