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周围很冷,冷得让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我这是在哪?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努力的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眼睛有些刺痛,我眯着双眼,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我让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个味道我很熟悉,虽然已经十年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了,但在我的脑海中,依旧是那么的清晰,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多年记忆的闸门。
我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在偌大的房间左手边,有一个古朴的神案。案桌上供奉着一个不知名的小樽神像,那樽神像是木质的,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但神像的棱角依旧没有丝毫的磨损,保存完好,应该是木质比较坚硬的原因。
神像前青烟袅袅,布满铜锈的香炉上落满了香灰,清香布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二叔的书房,我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
说到二叔的书房,一般是不让我进去的。小时候的我比较调皮,趁着二叔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去过几次。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虽然说是书房,可这里的藏书却是寥寥无几,更多的是一些古董和摆设。因为这里放着的东西比较重要,所以二叔从不让我一个人进他的书房。就怕我捣蛋给他弄坏了。
书房里也有笔墨纸砚,但二叔不是个文人。虽然他是个土夫子,却也不是那种长得五大三粗的人,相反的,长得白白净净,像个书生,是女人看一眼就能喜欢上的那种。
二叔没读过几年书,却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小时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二叔饮茶挥毫的样子,看着那样的二叔,打死都不相信他会是个土夫子,是个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的盗墓贼。
至于书房里的这樽神像,它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在我出生之前就有的了。
二叔似乎对它很看重,又似乎有些忌讳。对它供奉的香火很少断过,每次上香之前都会沐浴更衣,上香的时候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他,上完香后,一言不发的跪坐在神像前半个时辰才肯起身。
说到这上香,是有诸多讲究的:我们中华是礼仪之邦。在传统文化中,香是祭祀的礼器,是必不可少的。而上香则是人与神鬼之间的沟通,香起到了一个媒介的作用,传递了人内心的祈祷和向往。
给神上香和给鬼上香,这其中又有很多的分歧。供奉神的香,在点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够用嘴吹的,用嘴吹是对神的大不敬。当然了,也不能甩香,而是应该用手轻轻的扇,用气流助燃。
上香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拿香、插香的方法也有颇多讲究,总之上香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我走近了那樽神像,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樽神像应该是藏传佛教的一种佛,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我虽然是个土夫子,但是对于佛像这种东西不是很了解。
这樽神像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脸。盯着神像的那张仿佛恶鬼一样的脸,我只觉得心里发毛,因为它笑得实在是太诡异了。
要是不了解它的人,第一眼看见它肯定会觉得它是一樽邪神。平常一般的佛像都是笑得很慈祥,可眼前的这樽不同,鬼面暂且不说,还笑得特别邪门,看得我浑身冷气嗖嗖的。
我低下了头,不再看它。案桌旁边整齐的码放着香具,香具上面也落了一层灰。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给它上了三炷香。
上完香后,我双手合十,深沉的鞠了一躬。起身后却让我看见了一幕令我毛骨悚然的景象。
眼前的三炷清香,起初的燃烧速度都是一样的,可是不知不觉间,中间的一支竟然灭了。而另外两炷香,居然也相继灭了,烧成了一长一短。
冒起的青烟,也全部都违反了物理现象,灌入了佛像诡异笑容的口中,像是被它吸去了一般。
我倒抽一口凉气,居然烧出了“三长两短”?这可是非常不吉利的象征。我虽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终归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也许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会有血光之灾?
我摇了摇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定呢?也有可能是香的质量不好,我就偏不信这个邪了,决定再来一次试试看!
想着,我就小心翼翼的把那三炷香清理了,又毕恭毕敬的重新上了三炷香。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重新上的三炷香,居然又烧出了“三长两短”!
我心里打了个突,开始不安了起来:不是吧?这么邪门?这樽神像是有多不待见我,上了两次香都不给我好脸色,我可是虔诚得不能再虔诚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神啊!还是说,我真的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
想了想之后,觉得太扯淡了。得了吧,别想吓唬我,就算接下来真的有什么飞来横祸我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挂了,十八年后我也还是一条好汉!
我掸了掸袖口沾上的些许香灰,悻悻的转身离开。
我没走几步,便觉得背后奇痒难忍,这种痒不同于平常的痒,平常的都是小范围的,随便挠挠就好。然而现在,我觉得整个背部都痒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挠哪里才好。
我双手往后,隔着衣服随便捞了几下,还是不够解痒。我心烦意乱的把手伸进衣服里,大力的抓了几下,觉得很不对劲!
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我极力的忍耐着奇痒,把双手拿了出来,在眼前摊开。定睛一看,手指上和指甲上夹杂着几小撮白中带蓝的毛发,温顺明亮得有些刺眼。
嗯?哪里来的毛?
难道是我从背上来的?我再一次把手伸进衣服里,在背上一捋。我一愣,手顿住了,这触感是……?
尼玛?我长毛了?!
我顿时就不淡定了,急忙的扯开了外套,再一股脑的把衬衣脱了下来,扭过头往自己后背一看。
****!我忍不住便骂了一句。只见自己的后背居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发,那毛发白中带蓝。
看见满背的白毛,我的第一反应是白毛粽子!难道我死了?尸变了?
我又赶紧检查了一下身体的其它地方,还好都没有长毛,唯独后背。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我摸了摸胸口,还好,心脏因为受到惊吓还在咚咚的狂跳着,并没有停止,这证明我还活着。没有死,也没有尸变。
那么这样一来,我后背的那些白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患了什么皮肤病?说起皮肤病,我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啊。除了……周元瑶!
该死的!该不会是周元瑶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容我多想,心脏居然跳得越来越快了,快到我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难受得紧,我大力的按着胸口,缓解一下胸腔的压力,低着头沉重的呼吸着。
我眦目欲裂,视线所及之处,却不见了我挂在脖子上十年之久的那条链子。那是一个镂空圆石珠,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二叔让我好好保管的。怎么现在突然就不见了?
后背奇痒难忍,渐渐变成了灼热无比,像是在碳火中燃烧一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一股窒息感袭来,感觉胸口和脑袋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就快要炸了。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野兽一样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胸口突然感到一股剧痛,喉咙间有一股辛辣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我身子一软,倒下去的瞬间,感觉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