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这么一闹,非但没有把忘忧谷的生意给打搅了,反倒增加了不少人气,谁都想看看这位敢和当今宰相叫板,令九王爷都刮目相看青睐有加的女子是什么模样,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的才貌双全,蕙质兰心。
柳依依的日子因此过得艰难了起来,从那天开始,端木宇再也没有来过,她多次派人去端木府,也都吃了闭门羹,甚至有一个挨了板子回来。加上和吕品及其他忘忧谷的成员闹得不愉快,有胡梦蝶压轴,她这曾经的当家花旦理所当然地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黄莺,过来。”
柳依依往日一样愁眉苦脸,眼睛里的血丝和眼角细碎的皱纹可以看出,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保养,看着铜镜中憔悴的面容,咬牙切齿,叫了一句。
黄莺连忙走上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
“你去最近的药铺走一趟。”
柳依依附在黄莺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两句,见她就要踏出房门,高声补充了一句,“记住,这件事情不准有第三个人知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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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长线,钓大鱼。
这是吕品做生意一贯遵循的原则,奇货可居,且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如果不是南宫瑾再次催促,吕品绝对能够忍住内心对权利的迫切渴求,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但现如今云宋国的九王爷已经按捺不住,他也只好开始行动。
看了胡梦蝶的一番演出之后,吕品换上了一身儒雅装扮,独身一人,来到了大名鼎鼎的宣王府。
“吕先生终于来了,要是再不来,本王以为先生嫌弃这宣王府粗陋呢。”
南宫瑾放下手头的事务,迎出来的时候,下人已经带着吕品走进来很多,他笑呵呵地上来说道。
“王爷说笑了。宣王府奇花异草,玉宇琼楼,堪比人间仙境,小民岂敢觉着粗陋。”
吕品行礼之后,非常老道地说道,言行举止中透露着圆滑和世故,真可谓八面玲珑,“不知王爷让小民前来所为何事?”
恰逢今日春和景明,宣王府花园内,鸟语阵阵,花香袅袅,蜂蝶起舞,溪水叮咚,亭台如画,一派繁荣。
一阵微风吹过,吕品微微颤抖了一下,连忙又装作郑重的样子,抖了抖肩膀。
“让吕先生前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是想谈谈胡梦蝶。”
寒暄之后,南宫煜开门见山地说道,“本王直言,梦蝶姑娘是本王这么多年来看上的为数不多的女子,敢问先生,怎样才能让梦蝶姑娘心甘情愿地做本王的小妾,当然,本王不喜欢勉强。”
“既然王爷直言不讳,那小民也有话直说。胡姑娘当初是想进入宣王府当丫鬟,衣衫破旧,面有菜色,被拒之门外,恰好小民路过,见她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便引至忘忧谷,待她洗去满身灰尘,沐浴更衣之后,实乃天女下凡,言谈举止非一般女子可比。从那以后便知道胡姑娘定然不是寻常之人,今天I王爷说道此事,看来小民没有看走眼。”
吕品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意思很简单:宣王府的人没眼光,小民有眼光。但表达的很含蓄,南宫瑾尴尬地付之一笑过后,转身对身边的牛辅小声说道,“把那日管事的人给我查出来,好好教训一下!”
“一白两黄金,事成之后,忘忧谷的事就是本王的事,相信这云宋应该没有什么本王办不到的事,吕先生以为如何?”
商人重利,南宫瑾自然也明白,所以他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筹码。
钱,对于吕品这样的商人来说早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倒是后一句话,让他很动心,有个靠山是一,而来他毕竟追求的便是从政,以商人的身份从政,是从古自今没有的事情,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吕氏一族的先辈——吕不韦。
吕品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何出此言,王爷说出来了,小民自当竭尽全力,梦蝶姑娘那边,我自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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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吕品前往宣王府的空档,黄莺跑到附近的药铺按照柳依依的吩咐买了一包药回来。
“去,把这碗燕窝给那贱人送过去,务必看着她喝下,我不被看好,既然如此,那就来个玉石俱焚,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柳依依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青瓷碗,满脸的乌云和宛若得逞后的神色。
黄莺尽管跟着柳依依干了不少事情,但杀人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药铺回来才知道,买的砒霜是要毒死胡梦蝶的,她不禁有些害怕,毕竟杀人这种事情不是眨眨眼就干出来的。
“小姐,万一这闹出人命,恐怕……”
黄莺说话支支吾吾。
“恐怕什么,就是要闹出人命,要把胡梦蝶这死女人给毒死!我不说,你不说,死无对证!”
柳依依猛然一拍桌子,声音很高,不过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压着嗓子,“快去,等下凉了就不好喝了。”
“是,小姐。”
黄莺被吓得一颤,不过还是双手颤抖着端起了那个青瓷碗,在柳依依血红眼睛的注视下,走在幽暗的长廊,向兰香阁而去。
兰香阁门口,飘动着一缕兰香,黄莺端着燕窝,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胡,胡姑娘在吗?”
黄莺?一段时间的沉寂,她来干什么?看来柳依依又耐不住了。
胡梦蝶轻声应道:“在,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是柳姑娘做了燕窝,说是想让胡姑娘也尝尝,差我送来一碗。”
门外再次响起黄莺的声音。
胡梦蝶冷冷一笑,从黄莺战战兢兢的声音中也大致猜到了什么,并没有拒绝,说道:“进来吧。”
黄莺推门而入,那个青瓷碗仿佛烫手的山芋,她进来之后,立即放在了胡梦蝶身旁的桌上,笑吟吟地说道:“胡姑娘赶紧喝吧,都快凉了。我们小姐说,希望梦蝶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当初得罪了姑娘,这也算是赔个罪。”
胡梦蝶手在背后蠕动了一会儿,知道戒指松了,才伸出手,要去端碗,一枚银白色的戒指顺势掉落在碗里:“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黄莺也不说话,但面露难色,胡梦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端起碗,轻轻呷了一小口,黄莺见状这才笑吟吟地离开,临关门还不忘补充一句:“胡姑娘趁热赶紧喝。”
人走之后,胡梦蝶恍若不经意,侧头拔出发中玉簪,挑出了那枚戒指,戒指,早已经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