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的一处角落,南宫瑾一副寻常装扮,虽说春日里不热,但他还是纸扇在手,遮在脸前,听到动情之处,摇晃几下。
自从上次见到胡梦蝶之后,南宫瑾每每朝堂之事办完,便会低调来到忘忧谷,看望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牛辅,让吕品有时间到宣王府来一趟,就说本王有事找他商榷。这个,赏了舞台上的姑娘。”
南宫瑾把一锭金子放在身旁侍卫牛辅的手中,站起来,吩咐了两句,便恋恋不舍地离去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往舞台上看。
胡梦蝶心思敏捷,自然知道南宫瑾每天都会过来,看他起身,目送了几步,才再次把眼神收回,笑对台下兴致高昂的客人们。
“哼,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以为自己很干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台下这些所谓的衣冠禽兽,哪一个不是想把她推倒在床上,玩弄她的肉体,还口口声声喊着切磋才艺之类,我看她胡梦蝶是不是真得出淤泥而不染,我要看她到底能够混出个什么样子来!”
柳依依在二楼的窗户看着台上胡梦蝶的一举一动,听着下面的阵阵欢呼赞扬,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入端木家,心里多少也平衡一些。
“小姐,不要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小姐马上就是端木府的少奶奶,她胡梦蝶不知道要在这忘忧谷多久呢,呵呵。”
女人果然是喜欢听好听的,黄莺不失时机地拍马屁,让柳依依心中更是快乐兴奋,倒也不太在乎胡梦蝶在台上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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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生,原来您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苦。”
端木家的管家冯义在忘忧谷中转悠了几圈,问了好几个人,才在台下的众人中找到吕品的身影,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哦,这不是端木府的管家冯先生吗?这般急匆匆,所为何事?”
吕品站起来
拱手作揖客气地说道,按身份来看,冯义虽然只是个管家,但也身在宰相府,而他吕品只是身份卑贱的商人,作个揖还是有必要的。
“来啊,把箱子抬进来。
”
冯义朝门外摆了摆手,看几个衣冠整齐的小厮把两个木质黑箱泰国来,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对吕品说,“吕先生不必如此,这一千两纹银是我们家三少爷让我亲自送来,说这个月底,二十八号,要迎娶柳姑娘,让先生看着多少置办些嫁妆。”
吕品客气地说道:“端木少爷能够看上柳姑娘,是我们忘忧谷的福气。这种事情,本来该吕某亲自上门的,真是劳烦冯先生了。”
冯义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不可一世的人,一脸和蔼地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还有什么事,吕先生找人通知一直即可。”
黄莺刚好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看到了楼下的情景,连忙叫道:“小姐,小姐,快看,是冯管家,肯定是端木少爷让冯管家提亲来了,我看呀,那两个箱子里定然都是满满当当的银子。”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
柳依依也连忙从窗户探出头来,冯义已经转身打算离去,不免傲娇地伸手点了一下黄莺的额头,假装嗔怪地说道。
舞台之下,牛辅把那锭金灿灿的金子抛到舞台之上,见冯义离去,吕品空闲着,便走上前来,说道:“在下牛辅,是宣王府九王爷的侍卫,奉王爷之命,来传个话。”
吕品先怔了一下,连忙鞠躬行礼,说道:“吕某见过牛先生,王爷有什么话,牛先生尽管将来。”
牛辅也颇有礼数,回敬了一下,说道:“王爷说了,让吕先生抽空去王府一趟,有事商榷。”
吕品说道:“恩,还麻烦牛先生跑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先生客气,那告辞了。”
牛辅说完之后,也紧跟着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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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一天一天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了月底。
胡梦蝶一如往常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现自己的才艺,不但金陵,连金陵之外的才俊子弟都慕名而来,络绎不绝。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柳依依和黄莺了,半个月来,柳依依待字闺中,端木宇要迎娶她的消息哪里藏得住,早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一日,迎着夕阳,胡梦蝶的琵琶声悠扬婉转。
“吕品,你跟我滚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猛然闯进大厅,大声吼道。
吕品担心胡梦蝶,所以每次在她演出的时候都会在下面观看,以防万一,毕竟这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一张牌,绝对不能出问题。
听到来人的叫骂之后,吕品连忙起身,看到来人之后,瞬即就跪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说道:“端木大人,不知吕某犯了什么过失惹得大人如此愤怒?”
这人正是端木凌风,云宋的当朝宰相,端木宇的父亲,虽然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盛气凌人。
端木凌风冷哼一声,说道:“吕先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外面传得谁不知道,逆子端木宇要迎娶你们忘忧谷的柳依依,我问你,这事你知也不知?“
“端木大人息怒,此时小人确实知道,但窃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大人也一定率先知道才是,不料三少爷竟然是瞒着大人您的。”
尽管对方气势汹汹,不过这么多人面前,吕品仍旧有理说理,争取把责任都推到端木宇的身上,他的儿子,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包庇。
“柳依依在哪?让她给我出来!”
端木凌风看了不看吕品,不耐烦地摆手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她柳依依自然也被惊动,听到端木凌风——这未来的公公叫自己,连忙走下楼梯,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民女柳依依拜见大人。”
“啪!”
端木凌风扬手,一个耳光种种地打在柳依依的脸上,她本来白皙的脸蛋上,瞬间就显出了五个红红的指印,“民女?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还是个‘民女’呢!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端木家是不会让一个不干净的女子进来的,端木宇现在云宋的天牢你,如果你心疼,可以进去陪他。”
一旁的胡梦蝶面无表情地看着泪流满面却不敢吱声的柳依依,怀中的琵琶不是时机地“噔”的一声,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不自量力的女人,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胡梦蝶暗暗忖道,终于忍不住,嘴角现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