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宇道:“孩儿的意思也是这样。”
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工夫,青驴已经驰离那座小镇,从镇旁的官道很快地奔过。
铁蹄飞驰着,夜暮很快地掩了下来,在漫漫的长夜里,在急劲的晚风里,袁君达一直都没有说—句话,袁中宇也默然地骑在驴背上,等待着长夜的逝去。
时间在静寂中很快地过去,漫长的距离也在急驰的蹄影下缩短。
天然微明,袁中宇已可望见峨嵋山那高耸天宇的山巅了。
他的心中升起兴奋的情绪,正想要回过头来说两句话,已听得父亲那沉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峨嵋山到了。”
从这短短的—句话里,袁中宇可以听出父亲心中的感触之深,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想要说几句安慰,父亲的话,只听得袁君达又道:“二十多年来,我这是第二次回到峨嵋,可是这两次的心情却几乎完全相同,同样的激动,同样的痛苦……”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嗄声道:“峨嵋造就了我—生的功业,也毁了我—生的成就,不过我永远不会怪怨它的,中宇……”
袁君达话声稍顿,问道:“你晓得我当年把五大剑派的剑决秘笈劫去之事?”
袁中宇道:“孩儿听郑师……师兄说过,此外大宗师也曾告诉过我。”
“郑师兄?”袁君达问道:“你说的是郑公明?”
袁中宇道:“不错,就是他,可惜他已在武当遭到玄地杂毛暗杀了。”
“呃!他已经死了?”袁君达轻叹一声,道:“他的资禀虽然不高,但他很努力,每每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还用心苦练剑法,记得当年我有时瞒着师兄指正过的他的剑法,想不到他却先我而去了。”
袁中宇道:“这份仇恨,孩儿一定亲手替他报还的。”
袁君达道:“公道自在人心,玄地杂毛背叛了武当,自有他本门的门规惩治他,用不着你亲手报复,以免使得五大剑派之间又起了争端……”
这时青驴已经到了峨嵋山脚之下,袁君达拍了拍驴颈,道:“青儿,你可以停下来了。”
青驴轻嘶一声,急冲的势子稍稍一缓,却没有停下来。
袁君达跃身下地,笑着伸出手去抚着青驴的颈毛,说道:“青儿,我晓得你并不累,还可以再跑几百里,不过老夫不愿你太累了,你还是休息休息!”
袁中宇见到父亲跃下驴背,也跟着跃身下来,他只见青驴把一个驴头紧紧挨在父亲的手臂上不住地摩擦,但四蹄仍然不住踢腾,好像表示它并不疲累的样子,非常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