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郡主生辰,愿郡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走入魂梦院内,湖中小楼之上,摆满了无数红色的花,孟洛定睛一看,竟然都是玫瑰花,再听到所有人都跪下山呼时,此时换了孟洛呆住了,倒是刚刚被孟洛震晕的连独漠此时早已恢复了清明,看到孟洛呆滞的样子,还觉得不够,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勾着孟洛走到正中央去,孟洛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成千上万的花摆放成的两颗心,心的中间又摆成了生辰快乐四个字,孟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玫瑰,哪怕她向来不是喜欢花的人,玫瑰于一个女人的意义太重要了,尤其这还是一个应该从来不知道玫瑰对女人的意义的人送给她的,孟洛只觉得全身颤抖,不能言语地捉住连独漠的手。连独漠似是完全知道她的想法。
“阿洛是想问,为什么我会送你玫瑰花是不是?”
孟洛点点头,连独漠笑道:“阿洛总是忘了,父王曾经说过,父王曾经去过阿洛生活的那个地方,当时阿洛做了什么父王可以看到,阿洛和别人说的话,父王也听得见。玫瑰代表着爱情,这是男人对心爱的姑娘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这句话,是阿洛自己拿着玫瑰花的时候对自己说的。十八岁对阿洛来说才是真正的成年礼,阿洛不说,父王也一直记着。”
听到这些话,孟洛更是无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只是看过她曾经的生活,就把她曾经说过的话记得那么清楚,连带着她的愿望,也一个一个地帮她实现。孟洛抱住了连独漠,只是不断地重复说着同一句话,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傻瓜!”连独漠微笑地抚着孟洛的长发念了一句,接着又说了一句,“今天父王给阿洛准备这些礼物,可没想让阿洛哭的,阿洛可不许掉眼泪。”孟洛听话地点点头,很快地收起了眼泪。连独漠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孟洛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阿各的及茾礼时,因为父王,没能让人给阿洛结发,今日既是阿洛的成年生辰,父王亲自为阿洛结发可好?”连独漠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支凤凰图纹的簪子,孟洛此时已不知该如何反应,怔怔地望着连独漠。连独漠也无须她的答复,牵着孟洛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拔下她发上仅有的白玉簪,半挽的长发披散而下,乌黑发亮的发质,让连独漠爱不释手。
静静无言地拿过梳子,为孟洛梳过长发,动作虽是生疏,可他专注地梳理着,孟洛从镜中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只觉自己快要溺死在其中。头皮传来一阵痛楚,孟洛倒抽一声,连独漠关心地问道:“可是扯痛了阿洛?是我不知轻重了。”
“没事,小时候父王帮我梳头的时候,可比现在更不知轻重的多了。”孟洛打趣地提起幼年的事,连独漠也想起了孟洛幼时他唯一一次帮孟洛梳头的事儿,扯了嘴角笑了,“当年一时手痒,那时阿洛还小小的,搂在怀里都没有重量,如今,阿洛终究是平安长大了。再想起当年的事,恍若隔世。”
这么一声感叹,其中的痛与无奈,也唯有他们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人能明白。孟洛握着连独漠的手,连独漠低头一笑,“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给阿洛结发。”
动作依然生疏地拿起孟洛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只凤凰簪插入孟洛发中,末了自己一看,皱起了眉头,动手要拆,孟洛却站了起来躲开,连独漠道:“父王的手艺太差,还是让赤雪进来帮阿洛再结一个吧。”
“我不嫌弃!”孟洛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么认真执着,连独漠无奈地道:“好好好,只要阿洛不嫌弃,父王自然也不勉强!”
孟洛这才展颜一笑,连独漠道:“今天我们就在魂梦院过一天可好?”
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啊,自回京后,都没有机会好好轻松过呢,父王也一样,今天我们就什么事都不管,好好地休息一天。”想了想又道:“今天是我生日,父王得什么都听我的。”
暗想孟洛定然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连独漠却无所谓地答应了,孟洛眉开眼笑地拉着连独漠往外走,一开门就招呼赤雪去把琴拿来,两人走到水榭去,赤雪很快将琴取了来,认相地把琴放下就走了。孟洛暗笑一个个都是人精,转头对连独漠理直气壮地要求,“我要听父王弹曲儿。”别人不清楚自家父王的本事,她这个跟他同吃同住三年的女儿那叫一个知根知底,就她那有着大儒之名,以琴声传世的师傅都对自家父王的琴艺赞不绝口。事隔多年未曾得闻,不趋机要求,以后谁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让父王什么今天什么都听你的,只是想听父王弹琴?”连独漠眼中闪过戏谑的问,孟洛小声地嘀咕道:“谁让我小时候怎么求你,你都不肯,于师傅总说你琴艺了得,我那时不懂琴时就只听你弹过一回,这些年来,我没少为当时没能听你多弹几回懊悔。”
嘟起嘴明确地表示她的怨念,连独漠笑出声来,当年孟洛确实求过他弹琴给她听,只是琴声似人,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是故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肯依她弹琴。而今,但凡孟洛想听,他又有什么不愿的。
“好好坐着!”连独漠起身走到琴座前,熏香净手,孟洛欢喜地端坐着,看着连独漠一举一动都透着儒雅,迎着阳光下昂天对她露出一抹笑容,以前只是单纯的父女关系时,她怎么就没察觉身边有个极品男人呢,如今瞧着连独漠的一言一行,她是越看越觉一阵勾魂啊!
得意的同时,孟洛也有一种危机感,像她这种活了两辈子,算是极不待见男人的人都那么认可连独漠这枚极品男人,那在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里,连独漠得是多大的诱惑啊。“专心听曲,不许胡思乱想!”孟洛正在盘算着连独漠的吸引力,这厢连独漠咬牙切齿的提醒声就响起了,孟洛吐吐舌头,这事儿还是以后再想吧,好不容易才求得连独漠弹琴,没得打击连独漠的积极性。
可是,细细一听,孟洛的脸就红了,不仅脸红,还心跳加速。因为,连独漠给她弹的是凤求凰,好吧,活了两辈子,凤求凰这个曲名她是听多了,自打学弹琴开始,她却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有机会听到一个男人为她弹奏凤求凰。
以前没学琴之前,或许孟洛会听不出来连独漠所弹的琴艺,可她努力学了十几年的琴,造诣也是不低的,连独漠琴中的爱意缠绵,眼中的灼热,她是听得分明,看得清晰,自认为脸皮极厚的人,也架不住连独漠双重攻击之下,脸红耳赤。
一曲毕,连独漠淡淡地笑问,“可好听?”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一看孟洛的表现他就该清楚了。孟洛不敢直视连独漠地直点头,羞死了,闷骚男这闷声不响之下,浪漫的细胞不少啊!先送心形玫瑰,再送凤凰簪子,顺势弹琴时,弹的又是满腔爱意的凤求凰!啧啧,任是哪个女人都顶不住啊!孟洛也觉得自己顶不住了。
连独漠走了过来,“再过五个月,阿洛就是我的妻子了。”
“是五个月零二十一天。”孟洛忘记羞涩地抬头大声地说,连独漠着实被孟洛逗得笑得不轻,可他也未曾忽视孟洛深深隐藏的恐惧。坐在孟洛的身边,“阿洛,就算我们成亲,阿洛依然还是阿洛,只是从那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彼此的身边,除此以外,不会有其他的改变。”
“可是我还是怕,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别人的妻子,做别的媳妇,只要一想到我们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就越是害怕。父王,要不然,我们不要成亲了好不好?我们就同居好了!”孟洛说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连独漠的脸立刻就黑了,“不许胡说,你的名声不要了?”
孟洛皱着眉头,名声名声,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那该有多好啊,同居不结婚也没人管,哪像现在,就算他们两个这样出来晃都要偷偷摸摸的。
“阿洛不愿跟父王成亲,是不想嫁给父王吗?”连独漠明白自己是开解不了孟洛,只得用别个办法。孟洛一听到连独漠这样问,立刻反驳,“不是,不是的,父王对阿洛好,阿洛都知道,阿洛只是害怕嫁给父王之后,做不了父王的好妻子。”
连独漠抚过孟洛的脸,眼神真挚地望着孟洛,“不怕,一切都有父王在,阿洛不用和别人学,也不用跟别人比,阿洛就是阿洛,独一无二的阿洛,只要阿洛做自己,那就可以了。其他人,不管是朝廷还是后宫里的人,他们都不重要。这世上,真正和父王有关系的人,只有阿洛而已。阿洛要永远记住这句话,任何人都不能让阿洛受半点委屈,就算是生了连独漠的人也一样。”
那么无条件的相信,偏袒,慢慢淡去了孟洛的恐惧,是啊,再难的事她都经历过了,未来的路总还有他陪着,她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