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议完毕,立即分头行事。长沙王与河间王听CD王说要讨伐司马仁,也正说在自己的心惧心忧之处,自然暂时抛弃相互间的不满与仇视,热乎乎地称兄道弟起来。之后,CD王安排的信使沈放就走在了去许昌的路上。
司马仁在许昌牢记父亲汝南王的嘱托,丝毫不敢懈怠政事,其所辖的地域官风清廉,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是晋朝中难得的一片蓝天净地。
小玉自从嫁给司马仁,又与丈夫随汝南王回到许昌之后,上孝敬老人,下抚育幼子,夫妻俩感情笃深。有时,小玉想起自己在庙门前故意丢掉手帕,去勾引司马仁爱恋自己的往事,竟禁不住偷偷窃笑起来,甚至脸上还会泛起一团羞云。有情人终成眷属,小玉自然是心满意足了。不过这小玉并非仅仅是女中的绝色,她还经常吟诗书画,有了雅兴,还要取出利剑,舞得风声呼啸。喜得两岁的幼子司其又蹦又跳,拍手叫好:“俺娘好厉害!”
小玉正在舞剑,就见门人匆匆进来通报,说是老王爷的信使从京城赶来有急事相报。小玉知道夫君正寝食不安地惦记父亲,急忙派人去请司马仁归府。司马仁正在布置城防的事,听说京城来人禀告父亲的消息,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府中。见了来人,却不认得。沈放自报家门说:“在下是老王爷派来的信使,名叫沈放。”说到这里,沈放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一声说,“不瞒小王爷,汝南王目前情形危急,正在孤军奋战,很是艰难困苦。所以,老王爷让我急回许昌,传达他的嘱咐,让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务保许昌万无一失,万一老王爷兵败,也好逃往许昌,以便重整旗鼓,东山再起。”说完,从身上的贴身之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信件,呈给司马仁。
司马仁接过沈放呈上的书信,内容与沈放说的基本一样。再看字迹,又确实是父亲的字迹,于是,对沈放深信不疑。接着,司马仁派人将沈放安排在馆驿休息,然后与夫人小玉商量怎样在父亲危难之时,助父亲一臂之力的计策。司马仁说:“父亲虽说一再叮嘱我要巩固根基,按兵不动。但作为儿子,怎能在父亲孤军奋战时按兵不动?想起父亲眼前的处境,我坐卧不安,我恨不得立即率兵马前去拼杀,也让父亲有所慰藉!”
小玉柳眉微挑,沉吟了许久,才左右为难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见父亲危难而不救,显然是愧对自己的老父。可一旦起兵救父,又怕离开根基,一旦有个不测,恐怕难寻立身之地,倒违背了父亲的一再嘱咐,反倒让老父心神不安。依我之见,不如立刻派人赶赴京城,看个虚实,再决定如何行动不迟。”
司马仁急得双手抱拳,在厅中反复踱步,却再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计策,只好应允了小玉,立刻派家人蔡飞火速赶往京城打探消息。蔡飞前脚刚走,司马仁又凝眉沉思起来,面色非常忧虑。小玉见了,怕丈夫急出好歹,忙上前劝慰道:“人生在世,难免磨难。我们要加紧厉兵秣马,一旦有了准确消息,也好顺势而动,到那时,不但会转危为安,或许能柳暗花明,重开天地。望夫君宽心,大丈夫应面临困境,毫无惧色,稳如泰山!”
司马仁摇头叹道:“如若仅仅是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无奈夫人好端端地在乡野图个安逸清静,没想到竟被我带进王府,面临众多生死抉择,如若有个不测,真是愧对夫人也!”
小玉听了,动了感情,双眸顿时含泪。她含情脉脉地对司马仁说:“夫君莫说此话,我与你早已是夫妻,上天的缘分,只能生死相随!即便有个不测,只要与君同行,何怨何悔?望夫君再莫说让为妻伤心的话!”
司马仁含泪凝望窗外的蓝天,感慨万千地说:“想当初,你我为爱恋而相思成病,是苍天有眼成就了我们夫妻,真乃人生一大快事。无奈天下事总难十全十美,竟无意中把你裹进皇权贵族的争权夺利之中。这也罢了,人生为爱恋还惧什么后果?只可惜我们的幼子也要在风云场上跟着沉浮,弄不好也要与我们同时遭难,为父的想起这些,怎能不心如刀割,度日如焚!不瞒贤妻,我早已萌生一个想法,只是不忍和你说之,近日烽火即将临近,我不得不与你说了。”说完,泪水涌出。
小玉见夫君伤感,惊得慌忙站起,眼中也是泪光盈盈。
司马仁说:“我的小玉啊,到了此时,再苦的话我也得与你说了。”说到这里,司马仁狠下心来,对小玉说,“我想将咱们的幼子司其托付给老家人郭震,让他老人家带着这孩子去投他的外公与外婆,那里是山野乡村,远离世事尘埃,他外公外婆见了小儿,如同见了爱女,定然会加倍疼爱,这样一来,你我就是身遭不测,也死可瞑目了!”
小玉听了,天晕地转起来,她哪里舍得爱子离开自己的身边,顷刻间哭成了一个泪人。
司马仁怕妻子柔肠误事,就命人去请老家人郭震。郭震在汝南王府中做事已是三十多年,双鬓早已斑白。由于为人厚道,做事认真,深得汝南王与司马仁夫妻的厚待。见司马仁派人唤他,郭震急忙来到厅堂之上。司马仁将他人一概请出厅外,然后搬过一把漆木座椅摆在郭震的身后,请郭震入座。
郭震见此情景,惊得目瞪口呆,慌忙叫道:“这是为何?折杀老奴了!”说什么也不肯坐下。
此时的小玉鼻子一酸,泪如开闸的水,再也控制不住。她上前给郭震深鞠一躬,声音颤抖地对他说:“老人家与我父母几乎同龄,本是我们的长辈,这些年来,早已将你视为我们的亲人。今日,我与我的夫君有一要事相托,老人家如不入座,我与司马仁怎敢麻烦你老人家?”
郭震听小玉说出此话,心中已明白八九,雪白的胡须颤抖着,勉强入座。
见老家人郭震坐了,司马仁与小玉突然跪在他的面前,话未出口,泪如泉涌。
郭震这人心地善良,见小主人这般模样,也急忙跪在地上,失声哭道:“小主人莫要这样待我,这让老奴怎敢承受?有事只管吩咐,老奴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推脱!”
司马仁回道:“老人家啊,我与小玉只有一个幼子。眼见兵乱又起,我与小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奈小儿有何过错,也要与我们在腥光血雨中受苦受难?为人父母者怎能经受住这种折磨?所以拜托老人家临危救难,为我司马仁和小玉在人间留下一根根苗。如老人家答应,我与小玉即便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司马仁说完,小玉早已哭的浑身颤抖,紧搂着幼子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