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的一番话说得赵王欣喜若狂,眉飞色舞地迭声叫道:“好,好,好,就依爱卿的主意!”
呆皇上司马衷不懂浑水摸鱼、乱中夺权的道理,自然是赵王说什么是什么。几道圣旨颁出,一时间朝廷内外人声鼎沸,怨声载道。加上老天也不作美,竟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下雨,大地龟裂,禾苗枯黄,饿殍无数。干枯的树枝上落满了乌鸦,叫声很是凄凉。
京城东边有一户专门养狗的人家,主人叫田山。这人十分精明。他见皇上接二连三地颁发圣旨,内容都是让百姓和官员吐血吐骨头的事,他就觉得很奇怪。按说灾荒之年,朝廷应该体恤百姓,减除税收,却为何变本加厉地逼迫百姓?为何还要让那些官员从私囊中硬挤出银子来?思来想去,田山终于明白,是有人要在行大事之前,大造舆论,要夺呆皇上司马衷的皇位了!
田山想明白了,就想借机发财。于是,他到处收罗大狗、小狗,公狗、母狗,对它们精心喂养。那些狗也是争气,小的很快长得膘肥体壮,大的则成双入对,大白天的也不怕人来看,明目张胆地做交配的事。很快,他的庭院里成群的狗蹦跳嬉戏,玩得不高兴了,大狗叫一声,小狗叫两声,大狗不高兴,就要要咬那小狗,小狗的娘自然护着小狗,也龇牙咧嘴地冲上前来,顿时,犬吠声响成一片。田山见畜生们闹的太厉害,就拿出好吃的哄它们。狗见了好吃的就顾不上再吵闹了,都拨浪鼓似的不停地摇着尾巴,摇得田山心花怒放,就专挑那有肉的骨头给尾巴好看的狗儿吃。有的狗就看着心中不平,也要上来争食,田山就吼道:“滚一边去!你要长条好尾巴,不用争,我也给你带肉的骨头吃!”那狗当然听不懂田山的话,还是两爪扒地,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骨头,有的竟趁田山不备,上去强夺,有那动作快的,下嘴狠的,竟能夺走骨头,气得田山拿着棒子追打,那得宠的狗自然高兴万分,竟尾随主人,狗仗人势地也追那被打的狗。
晋惠帝虽说身为皇上,但却不像他的父亲武帝那般好色。自从身边没了贾皇后,他就像没了魂的人,也没有情绪亲近其他女色。一天,他带着几个太监和宫女在后花园中闲逛,猛然间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和皇后玩老鹰捉小鸡的。贾南风那张开双臂、又蹦又跳、嘻嘻哈哈、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他们玩的是多么痛快,简直是无忧无虑。晋惠帝与贾皇后是近二十年的夫妻,平时近乎形影不离。而现在,却有人硬是将他们拆散,他身为皇上,却无能为力,眼瞅着自己的老婆身陷冷宫,心中怎能不伤感?怎能不思念?触景生情,晋惠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用手轻轻地拉了一把身边的太监,惶惶不安地问他:“皇后近来可好?”
太监吞吞吐吐,不敢回答。
晋惠帝见状,突然火了,大叫道:“我是皇上,问你话,怎么成了哑巴?快告诉我皇后怎么样了?要不,我杀你的头!”
太监心想,皇上虽然是个摆设,但现在还是皇上,说话还是算数的,特别是要我一个太监的命,自然是拔根小草般的容易。想到这,太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说贾皇后已归天了。晋惠帝是一个心眼不拐弯的人,见太监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不满地问:“你在自己的脖子上瞎比划什么?是让我拿刀杀你么?”
太监顿时吓得脸色泛青,哪还敢与皇上再捉“迷藏”,马上凑到他的耳旁,小心翼翼地说:“皇后早已升天了,是自杀死的。”
晋惠帝听了,楞楞地呆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他扬起龙袖,往地上一坐,蹬踹着双腿哭了:“皇后是我的老婆,她连天上打雷都不怕,怎么会自杀?定是有坏蛋吓唬她,打她,她才会自杀的!我是皇上,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我还哪里像个大公鸡,是个被人拔光了毛的小公鸡!”说到这里,晋惠帝一把拉住太监的衣袖,吼了起来,“你快说,是哪个坏蛋杀了我的老婆?我也要杀他!”
太监急忙蹲在地上,想捂皇上的嘴,又不敢,不捂皇上的嘴,又怕被别人听见,将太监吓得面色青灰,连脊梁骨上都淌过一溜冷冰冰的汗水。
晋惠帝虽说呆傻,但对贾皇后却颇有感情。他知道自己的老婆虽然厉害,但骨子里却是护着自己。现在,晋惠帝听太监说自己的老婆已经不在人世,伤感之中,顿时没有了玩兴,他也不跟太监打个招呼,就神情恍惚地回了宫,太监们怕皇上出事,紧紧相随。晋惠帝无精打采地刚刚在宫中坐下,就听有人高声叫道:“孙秀,孙大人到!”晋惠帝听了,吓得“腾”的一声从龙椅上跳起,其他的人也顿时吓得鸦雀无声,仿佛来了阎王小鬼一般。
晋惠帝想起孙秀摔死假太子慰祖的情景,吓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孙秀是佩剑来到宫中,一脸的杀气。他见了晋惠帝,只是略微地拱了下手,然后就数落起皇上:“司马衷,今天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省得你呆呆傻傻的不明白。我来问你,你是武帝的子孙,赵王也是武帝的子孙,你能当皇上,难道赵王就不能当皇上么?你呆傻无能,却能当皇上,赵王聪睿有为,为什么不能当皇上?”孙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已将自己来宫中的目的说得再明白不过,既然谋反篡位的事已经公开,孙秀就只有进路没有退路了。到了此时,孙秀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把抓住晋惠帝衣领,威胁道,“请皇上顺应天意民心,尽快禅位,也好让天下安宁!如若不然,莫怪我孙秀分不请谁是皇上,谁是臣子!”说罢,孙秀将身上的佩剑抖了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