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听了孙秀的数落,晋惠帝竟然身子不发抖了,连话也说了出来。原来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贾皇后,他心想:“你们杀了我的老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竟然得寸进尺,又惦记起我的皇位来了,我若拱手相让,我的父皇肯定会给我一巴掌,就是贾皇后也会咬我一口!”晋惠帝脑袋一根筋,想起什么是什么。于是,晋惠帝将腰杆挺了挺,用手指着孙秀的鼻子,骂了起来:“这皇上我早就不想当了,太不自在,太烦人了。但我却不想将皇位给了赵王,他养了一条你这样的恶狗,他就是恶狗的娘,更凶恶,更歹毒!皇位给了赵王,连我的老婆也会骂我的!”
孙秀阴险地一笑,然后一屁股坐在皇上的龙案上,冷嘲热讽地说:“贾皇后早就上西天了,哪还顾得上与你这个傻皇上生气?凶恶的老母狗都死了,剩下你这样一条落水狗,还能成了什么气候?”说完,就命令一位叫阿皮的大臣上前去夺皇上的玉玺。
玉玺乃是皇上发号施令的大印,是皇权的象征。晋惠帝见阿皮真的上前来夺,当然不肯给他,就双手死死地抱住玉玺不撒手。阿皮自然想在孙秀的面前有所表现,就拼命上前来夺。此时的晋惠帝也急了,大声叫道:“不给,不给!”见阿皮仍是与他争夺,晋惠帝竟张开大嘴,将阿皮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阿皮当然想不到皇上会下嘴咬他,疼得大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再看那手背,不但牙痕清晰,血也流了下来。晋惠帝见了,“哈哈”大笑,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嘴上的鲜血,解着恨地对阿皮说:“咬死你,咬死你,你再夺我的大印,我就将你的鼻子咬下来!”
阿皮听了,有些害怕,回过头来去瞅孙秀。孙秀也急了,冲着阿皮大声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怎么连个吃奶的孩子也不如?我且问你,脑袋与鼻子哪个重要?再不夺下玉玺,我马上要你的脑袋!”说完,发出一阵冷笑。
阿皮听了这话,可就再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就见他马上捋胳膊挽袖子,然后眼睛一瞪,一个箭步冲到晋惠帝面前,先是一把将他推倒,然后死命地将玉玺夺到手中,又乐颠颠地将这宝物双手捧着,献给孙秀。孙秀顿时眉开眼笑,然后命令武士守住皇宫,任何人不得与皇上接近。安排完毕,孙秀手捧玉玺,马不停蹄地奔向赵王府。赵王见了玉玺,笑出了眼泪,他双手将玉玺举过头顶,目不转睛地瞅着这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情不自禁地叫道:“从今以后,我就是皇上了,我就是皇上了!”说完,狂笑不止。
第二天,众大臣上朝,就觉得气氛不对。再细观察,发现孙秀带着将士在宫廷内外巡视,样子凶神恶煞,如临大敌。见此情景,众大臣哪个敢吭声?哪个敢问个青红皂白?及至到了大殿之上,才发现晋朝天下已换了新的主人,龙榻上已坐了一位新皇上——赵王司马伦。赵王首先让太监宣读了晋惠帝的退位诏书,自然是逼迫晋惠帝写的。那晋惠帝也像一般的臣子,站在大臣之中,浑身抖个不停,不知新皇上将他如何发落?
赵王还算仁慈,他想,一个被废的呆皇上还能有什么作为,不如网开一面,给他一条活路,也显得自己宽怀大度能容人,进而博得众大臣的拥戴。于是,赵王司马伦命人将晋惠帝送到“永昌宫”软禁起来。众大臣到了这种时候,有几个是不识时务的?纷纷跪倒在地,高呼新皇万岁,墙头草,随风倒,就是送给这些人的。只可惜了当年的武帝司马炎,他为呆太子继位和稳坐江山费了不少气力,可到头来却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不知当年的武帝是做了一件聪明的事还是做了一件糊涂的事?
赵王司马伦初登大宝,自然要学祖上的故事,开始大肆滥封滥赏官员,各个加官晋级不在话下。按规定,这些官员的帽子上都应綴有貂尾作装饰,可官员太多,而野貂却不是说有就有的,总不能拿个老鼠的尾巴綴在官帽上。一天,一位大臣见另一大臣的帽子上綴有一条美丽的狗尾巴,不禁有些羡慕,就问那狗尾巴的来历。那官员美滋滋地说:“京城东边有一家养狗户,主人叫田山,家中的狗不计其数,我的狗尾巴就是从他那里买来的。”消息迅速传开,凡是官帽上没有綴尾巴的,都争先恐后地奔到田山那里。遇见好看的狗尾,更是你出十两银子,我出十二两,争得面红耳赤。田山自然高兴,一手卖出狗尾,一手收回银子,仅几天的工夫,就成了名扬京城内外的大富户。这自然也是成语“狗尾续貂”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