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笑道:"别人家的事你又知道得那么清楚了?" 桓蟠嚷道:"正好这里有个谢家人在此,不信你可以问他呀。看我有没有瞎说。"
绿儿转头问道:"谢公子?" 谢琰道:"令兄说得极是。道蕴姐姐文采斐然,在女子中可算首屈一指。"
绿儿嚷道:"为什么说在女子中?男子哪一个比她强了?" 谢琰还不及回答,桓蟠就道:"你这样急切,人家还以为你在维护自己的名声。 怎么样,小妹,什么时候你也来两句惊世名言给我们听听?要知道,阿爹花了一大 把力气栽培你,还让你跟我们一起读书,无非是要你为他争口气,好跟谢家的才女 们一拼高下。"
绿儿生气道:"为什么要我替他争气?阿爹自己争气不就好了。有本事的话, 就把谢安伯伯的丞相位置抢过来。"
桓蟠笑道:"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琰忙道:"桓叔父把扬州刺史之位让与家父,足见他胸襟磊落、度量宽宏, 非常人所及。更何况桓叔勤俭朴素,谦虚爱士,家父是一向佩服的。"
桓蟠斜睨着他:"你这小子满口奉承,意欲何为?难道是看上了我家小妹,所 以竭力讨她欢心?我跟你说,这小妮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其实刁蛮泼辣。真要娶 了她,有的你苦头吃了,跟在她后面收拾残局都来不及。何况你已经死会了,哪里 还能追求别的女人?不怕公主打破大醋缸?" 绿儿不满斥道:"哥哥!"她并不是对谢琰有意思啦。只是人家既然对她那么有 好感,她老哥乱搅和个什么劲。瞧他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 桓蟠指着她:"你,你也要收敛点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何况又已经 许了人家。怎么还可以跟别的小白脸胡来?你未来的老公长得又不比他差。"
绿儿恼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是喝醉了么?" 桓蟠叫道:"又不信我?看来我每说一句话都要带个证人在。还好,我有证人。"
他一把拉过殷仲思,"我刚从爹房里出来,大哥还在跟爹合计呢。当时先生也在,他 总不见得会骗你。谁叫你没事干去惹了那个小霸王桓玄,他去撺掇他舅舅,也就是 当今的皇上,把你指给太子洗马卫朗。看来不日就要出嫁了。"
绿儿惊得目瞪可呆:"胡说,胡说八道。你这个烂人,净会欺负我。我,我告 诉阿爹去。"
桓蟠被她骂得火气直冒,火大道:"去呀,尽管去呀。去问问清楚我到底有没 有骗你。"
桓冲在房里踱来踱去,唉声叹气。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桓玄这小子到底在 玩什么花样?" 桓伊在一旁侍立,答道:"不管是不是灵宝的主意,总之这门亲事是皇上亲口 许的,推辞不得。"
桓冲怒道:"阿绿是我的宝贝,难道就这样被他毁了一辈子?不,我不甘心。"
桓伊叹道:"这件事毒就毒在,许的那家人家我们挑不出一点错。卫朗今年不 过二十岁,貌美非常,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他也颇有文采,很得皇上宠爱。祖 父是名嘈一时的美男子卫阶,家世绝对没有问题。他本人年纪虽轻,却已是太子洗 马,前途可以预量。这样的女婿也配得上我们家,并不辱没小妹。"
"可是,这件事里面有阴谋。"
"不错。糟就糟在我们不知道这个阴谋是什么,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皇上收回 成命。"
"阿蟠回来后怎么说?" 桓伊笑:"阿蟠说是他平生仅见的良材美玉,还说小妹许给他才是高攀了。他 二人倒成了莫逆之交。"
桓伊怒冲冲道:"阿蟠这小子疯疯癫癫的,既然他看得中,那肯定不好。"
桓伊想起那天王徽之的话,说道:"这倒未必。两人能成为朋友,倒不一定是 性情相近,臭味相投;极有可能南辕北辙,脾性相左。但互相看到对方身上的长处, 这才倾心交纳,其实倒不无性情互补的意味。"
桓冲道:"那也罢了。阿蟠这样的小子,我还真不想替他娶亲,免得糟蹋了人 家好好的姑娘家。"
桓伊笑道:"二弟虽狂妄了些,吊儿浪当了些,不思上进了些,性子懒散了些, 其他都没什么。阿爹您也不要对他过分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