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一叶在听了燕赤霞和宁采臣的对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受骗了。到了这时,他才想到了七宝斋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这跟他来这里的目的可能有所不同,他是跟着云二来的。七宝斋不是。七宝斋也许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燕赤霞。
燕赤霞的名声,在武林中没有什么。但在道家中,他却是一个传奇。只因这个人是唯一个练有飞剑的,是传闻中的剑仙,专门捕妖捉鬼。是一个类似于钟馗的人物。只是,这个人行踪不定,极少有人见过,近十几年来更是没了踪迹。传闻此人已死,谁知竟会在这里。
“在下七宝斋宁采臣,燕老在兰若寺这许多日子,可有什么发现?”宁采臣问。
燕赤霞看了一眼宁采臣,“你是七宝斋的,怪不得敢来这里,这么说,你七宝斋来此地,是为了还债了?”这话出口,知秋一叶更是心底疑惑,从此话可以得知,原来七宝斋唯一一笔欠债的主人,竟是燕赤霞!这么说来,他们是早已认识的。却为什么装作不相识?
宁采臣道:“燕老在上个月传出消息,要七宝斋赶来此地,我赵四姐姐接到了信,这才赶了来的。”
燕赤霞用手捏着胡须,想了一想,“我有这样做过么?”忽转头望了望知秋一叶,“小道士,受了伤不要强撑,还不赶紧打坐调息,来,来,我助你疗伤。”
知秋一叶笑了笑,“燕仙师,真是惭愧,让你见笑了。”说着,身子一晃,再也站不住,坐了下来。
十方在旁,惊呼一声,“知秋,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么?”一面说一面用手相扶。
知秋一叶盘腿坐了,闭上眼睛调息。“没事,我运息一会儿就好。”
燕赤霞走到知秋一叶身后,“好什么?小道士竟强行驱使了元神金甲,没这种功力,就不要勉强,搞不好,你的元神就会回不来。”边说边伸掌,抵住了知秋一叶的背心,助他调息。
宁采臣面色怛忧,瞧着二个人运息调节,过了一阵,见燕赤霞收回了手,便问:“他怎么样?”
燕赤霞脸色沉重,“不太好,短时间内,这人的功夫废了。总要调养些时候,唉,却偏在这种地方……”没有说下去,抬首又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宁采臣道:“燕老不是要我们来的么,说你发现了有人在练鬼道,需要七宝斋帮忙。”
燕赤霞摆了摆手,“等一等,我好象并没有传信,此地凶险,连我也末必能退,怎么会叫你们来?”
宁采臣怔了,“这话从何说起?燕老的千里通音术,没有第二个人会,难道不是么?”
燕赤霞道:“噢,你接到了我的传音,真是怪了。”他低了头沉思,“我在兰若寺,和那老妖怪斗了这么久,哪里有闲叫人……”目注宁采臣,“七宝斋来了几个人?赵四呢?”
宁采臣道:“只有我跟四姐姐二个,四姐姐这会子不见了,我正在找她。”
燕赤霞脸色大变,“赵四失踪了?”
宁采臣道:“也不算失踪,只是还没碰到罢了。”
燕赤霞刚要再问,突然外面传来了鼓声,一下一下的,沉闷的响着。燕赤霞听了,皱了下眉,转身便行,“跟着我,都出去吧。”
十方问:“他呢?”说着,指了指知秋一叶。
“让他在此坐会儿,等他能站起来了,再说。”燕赤霞说着,高大的身躯挤出了洞口。
宁采臣跟着出来,“他留在下面不要紧么?”
燕赤霞道:“幻象已被我破坏了,鬼梦也已碎裂,这地方安全的很,你不用怛心。”
十方这时走上来,手上拿了三个熄灭的火把,“公子你看,方才做怪的火把我都拿上来了,掉在梯子上,全灭了。”
宁采臣看了看,三根火把都恢复了平常,再也认不出那根是冒黑烟的。“燕老,这些都没用了,哪个人偶师呢?”
燕赤霞侧耳听着外面的鼓声,“什么人偶师?”
宁采臣诧异了,“方才的一切,不是有个人偶师在暗中搞鬼么?”
燕赤霞怔了怔,“这儿的鬼是人偶师么?”刚问完,鼓声停了下来,寺院内又静悄悄的了。“咦,这剥皮鼓为啥响了?”
宁采臣道:“剥皮鼓?”
燕赤霞肩上扛着那把大剑,皱了眉思索,隔了会儿才说:“书生,你说说,你这一路过来,都遇上了什么事?”
宁采臣见问,便将前边的事,都告诉了燕赤霞,为着节省时间,只说了个大概。饶是如此,也费了些功夫,才将事情说完。
燕赤霞听完了,神色间阴晴不定,将肩上的大剑放了下来,竖在了地上。“书生,你说这儿有楼兰的虫师?”
宁采臣点了点头,燕赤霞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却摇了摇头,说:“糟糕了,糟糕之极!这么说来,事情开始了,那些诅咒,果然一样一样的,都出现了。”
宁采臣茫茫然不懂,“诅咒?”
燕赤霞叹息道:“如果你说的属实,那么你们到这儿来,就不是偶然,而是有目的的,有人故意引你们过来,好借助虫子,实现鬼的转变。”
宁采臣想了想这话的含义,由不得脸上变色,“燕老,你是说,我们是被人骗来的?”这话问过,地洞下边,有人冷笑着接口,“宁公子,你到是说说,为什么你七宝斋,要骗大家伙到此地来?”随着话音,却是知秋一叶走了上来,灰白的脸上,带着怒火的眼睛直瞪着宁采臣,“难道你七宝斋不怕生鬼,想要打开这扇暗黑之门么?”
宁采臣侧过身子,面对着知秋一叶的质问,有些惊讶,“知秋道长,这话从何说起?我七宝斋怎么骗人了?”
知秋一叶冷冷说道:“你还不承认,我就说你七宝斋为什么要到兰若寺,如果没有图谋,来做什么?青衣门以一门之力,被你们带入了死地,欠的债还了个干净,连本带利,全赔了给你们,命都送了,七宝斋真好手段!灭人满门,还不露丝毫痕迹。”
宁采臣眉头紧锁,心底升起了怒意,“知秋,你又再怀疑我么?程青衣是自己追着我来的,我又没有请他来,他想逃债,为此送了性命,却反来怪我?你怎么不去问一下元真,青衣门是他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