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固城停滞了一些日子,消息便传回了皇城,宫内书信一封带给太子。上面先续了一阵思子之情,接着说自己病重,速归。太子一看信,乐了,都病重了,字还能写的苍劲有力,不愧是自己父皇。想想自己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也该回去办办正事,派人书信一封送给赵玄,带着哭的眼泪汪汪,诉说着思乡之情的胡御医一道回京了。
陈老将军依旧担着大将军的名,做着后勤的事务。对赵玄这小子的为人处事行事作风越看越顺眼。
赵玄带着大军在湙城休整,同时派出数批探子探清前方情形。湙城是一个葫芦颈的位置,从此处往南丰有多条路可选,同时也增加了攻伐的难度,若是分兵,一旦遇险,难以首尾兼顾,若是合兵,又怕大军出征时,有人偷袭断了后路。
楚风夺不回湙城,也只派少部兵马时不时前去湙城下捣乱,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听探子来报,楚风在汀南城外派大军驻扎。得此消息的赵玄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历来守城都在城内,此次为何会在城外扎营,莫非是想决一死战,一战定胜负。
想探的更多的消息的探子悄悄潜进汀南城外的一座山上,想居高监下探得更多情报,看到汀南城下南丰军正在挖深壕宽沟,十分不解的顺着壕的源头往上看,山上大河边正有一群兵士安装着水闸,试图改变水流的方向。他心里一惊,正想转回身回城报信,嗖的一声,他只觉自己心口一凉,低头望时,一支箭正穿心而过。嗵的一声,身子便倒在了地上。
朱怀勇看着倒下去的探子,对着身后的士兵道“把他埋了。看紧了,再让人溜上山来,下回射的就是你们。”
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忙应了声是,赶紧去处理尸体。
若这个探子能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同伴,或许能引起赵玄的警觉,可惜的是他谁也没说,就一个人偷偷溜了上来,如今就算看到了,他也没法说出去。
楚风安排了一队人士兵专隐在湙城外围,射杀他派出来的探子,一见城门开启出兵,他们就逃,赵玄的兵马一回城,他们又藏了回去。如同猫捉老鼠般玩着并不高明的游戏。
为防止自己出兵后,有其它军队前来偷袭湙城,赵玄让孙武留在湙城守城,同时命李安带着留守临城的兵马前来。
一切安排妥当,赵玄带着大军前往汀南城。玉容坚持同去,也一同跟在赵玄身边。
楚风得到消息,命大军弃营退回汀南城内,赵玄顺着空空的营地直到看到汀南城百米外那一条深而宽的壕沟。
带着大军停在那道深沟前,赵玄拧紧了眉头,若是陷井,上面应该再做些伪装,是自己来的太快,他没来的及,还是有其它用途。
对上玉容同样迷惑的眼神,赵玄静静立了片刻。
楚风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许久未见的玉容,嘴角微微翘了翘。
赵玄极是谨慎,派兵分百人一队过深沟直到城下,手执盾牌,以防城上弓箭偷袭,派人架长梯在沟面之上,分批前行,先行到的城下的士兵撞击城门,沉闷的砰砰声不时响起,城上的萧寒看着这一切心中大急,唤了声候爷,眼里满是焦虑。
楚风淡淡的道“都准备好了么?”
“备好了。可是……..”
抬手止住萧寒未说完的话“听令照做。”
“是”压抑着心中的焦虑,萧寒应声道
城门发出咔的一声,粗大的门栓已是断了,城门被打开,先过河沟的士兵兴奋的敖敖叫着冲了进去,排在城内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将他们进攻的势头压了下去。赵玄见状,大喊了一声冲。长梯架的木桥太窄,等的不耐的士兵往深壕宽沟里跳了进去,兴奋的朝前奔着。
楚风见状凤眼一眯“放信号”
“是”萧寒激动的应了声,先前看到他们分批过沟,他心里不知有多担心,生怕辛苦大军做了这么久的苦力,最后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候爷当真奇才,果真没有算错。
一道狼烟在城头升起,越飘越高。朱怀勇正凝望着山下的动静,看到满沟的人,心里早已按捺不住,此时看到那道狼烟,激动的大吼了一声“关闸”
强被断了水流的河水翻腾着,怒咆着,高涨着,急着找到一个出口去发泄被人为阻断的怒火。
“放”朝着城下另一个方向朱怀勇果断的命令着。
轰轰的河水自上而下奔流而去,朝着挖好的壕沟奔腾,强烈的冲击,直接将城边那一道用来掩人耳目的薄薄高墙推倒。
听到轰塌声的士兵来不及反应,便相继陷在了水流之中,被快速冲走,惊叫声响起一片,架着的长梯也相继顺流而下被冲进了另一条大河,运气好的抓着长梯当浮木,倒也能捡到一条命,只是不知在河的下游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北丰军有大部分士兵皆不识水性,偶有几个识水性的,也被那些不识水性一时慌乱死死拖住枉死了。
突遇变故,北丰军一时大乱,爬上岸边的赶忙伸出去救沟边够的着的人,聪明点了赶紧拔了身后营帐的木杆递到河中,引人上岸。过了沟的北丰兵见自己与大军被隔成两段,一时有些心慌。
“反攻。”楚风一声令下。萧寒带着兵马自城门处杀了过去。一时形势直转直下,被逼退城门的北丰兵边打边退,一直退到的沟边。赵玄眼见对岸的士兵进无门,退无路,死在敌人刀锋之下,目嗤欲裂。
静,极静。一场杀戮过后,赵玄看着堆在城下满地的北丰军尸首,心里痛恨难当。楚风狡诈,他做足防备还是中了他的计。
玉容立在赵玄身侧,看着城墙上,楚风骄傲的站在城头,恍如君临天下的帝王藐视着城下苍生。
赵玄看着惊魂未定的大军,决定先行撤军回城,想到计策再来攻城。
看着后队前置,调转方向的北丰大军,楚风朱唇轻启“放火烧营”
“是”萧寒觉得这一仗甚是解气,不费什么力气就打的北丰落花流水。
汀南城上一左一右燃起两道狼烟,袅袅而上。后队前置的士兵阵营里传来一片惊呼“着火了,有火呀。”
赵玄不知前方发生何事,心知有埋伏,欲往前去,又怕楚风自后偷袭前后夹击。顾得了头就顾不了尾,一时烦恼不已。
玉容看出赵玄的顾虑忙道“我断后,你我首尾相应,万一有事,也彼此有个照应。”
赵玄闻言,忙打马往前冲了过去。玉容警惕的看着城上的楚风,楚风神情淡淡,一脸的从容。老天总是眷顾自己的,次次都能有意外之喜。
赵玄冲到前方,已是一片火光,火光两边的小路乱箭飞出,地上已倒下一片走在前面的士兵。先前踏入这片营帐就觉有些不太对劲,现在终于明白,这片营帐扎的太密,营前排成一线,现在看来,是专为自己而设的把戏。火光的对面看不真切,赵玄单凭想象,就可以知道那里定是立着一排的弓箭手。
赵玄身前多了几许盾牌,赵玄回头看时,却是刘虎正带兵护在身前。先前攻城见有壕沟,弓箭手用不上,便将他们调到了队伍后面。没想到此时依然排了阵前。
“将军,我派箭营的兄弟开路,慢慢打出去。”刘虎小声说着。
“不必,等这排营帐烧完直接冲出去,执盾在前,弓箭掩后”
“是,将军”
刘虎应了一声,安排了一列盾牌立在阵前。从缝里观察着火势,只等赵玄一声令下,冲上前去。
火光尽熄,只余火星明明灭灭时,前方并未发现南丰军的踪迹,赵玄拧了眉带着身后的兵马小心的前行着,一路观察着周围有没有埋伏着人马。
确认安全时,才带着兵马快速前行。兵马众多,关心着大军安危的赵玄一时竟忘了断后的玉容。
等到后方的喧哗声传来,赵玄心猛的一紧,命刘虎带兵继续往前行,自己调转马头急往队后奔去。
楚风命人烧营是真,偷袭也是真,只是他要偷袭的是赵玄留在最后的队伍,损失他的兵力。想不到赵玄竟将玉容放心留在了队尾,果然是天意。
赵玄放心加速赶路时,正是楚风亲自带兵出城追杀之时,少了赵玄助阵的玉容,根本不是楚风的对手,没过上多少招,便被楚风活捉,动弹不得。赵玄赶回来时,楚风已带了人退回城内。
看着帐内被捆上手脚安放在凳子上的玉容,楚风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他本不愿这样对她,只是不这样做,她总是武力相向,静不下来。
玉容看着楚风走近,周身的毛孔都透着紧张的气息,她怕这种无力对抗的局面,她不怕楚风杀了自己,却怕他触碰自己。
看到玉容满眼的防备,楚风停了下来不再靠近,语声轻柔“灵儿”,一声轻唤,含着多少离情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