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问题虽然解决,但围困之厄尚不得解。李夫鬼看着东升的日头心中越发焦急,现在天虚唯一的筹码就是护港大阵可对没有星阵的落雷舰的威胁,可只要飞目将落雷舰星阵修复,到时大军齐攻,任邈山在劫难逃。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落雷舰缓缓上升,突然一滴星泪从天而降,坠在任邈山星港之上,星泪被护港大阵挡住,只是溅起一点光点——这是一个信号——大军进攻的信号,飞目已将星阵修好。
落雷舰不必再担心被扩展港大阵攻击,飞目军自然奋力进攻。天虚难以抵挡,越战越退,最后退入扩护港大阵内,死死守住纹阵师所在的一百二十七个阵点。只要这一百二十七个阵点还在,护港大阵就有落雷舰的可能,就还有一线生机,可在飞目军不断的进攻下,这些阵点也渐渐支持不住,李夫鬼听着前线不断传来的急报,溘然道:“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
赛群单膝下跪,将左手放在自己右肩祝道:“愿金鸦栖于吾肩。”他身后的军士见状也齐下跪,跟着祝道:“愿鸦栖于吾肩。”李夫鬼这时心情烦燥,对赛群道:“为会么向金鸦祷告,我们从前出生入死,那劳什子金鸦可曾帮过我们一次?”说罢对那群军士高声喊道:“你们都给我站起来,给我冲,我们是军人,要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之上!”说完带头向飞目军冲去。
狄故和荒山被送到星港处,在这里只要天虚不被全歼,就还是安全的。突然这时一只乌鸦飞落在狄故肩头,那只乌鸦歪着头看着他。狄故觉得那只乌鸦有些眼熟。林炽道:“天下乌鸦都是一般的样子,哪里看得出眼熟不眼熟?”这时又有一只乌鸦飞来,落在林炽肩头,林炽不奈烦的将它赶走,道:“今天怎么这么背,连乌鸦也来烦我。”
正说着又是一只乌鸦飞来,林炽将其赶走,道:“天怎么黑了?”狄故这时抬着头望着天看呆了,他说:“是乌鸦。”林炽道:“我知道是乌鸦,可……”说到这里不经意的抬头一看,愣住了。
李夫鬼带头向飞目军冲去,那群飞目军好像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纷纷向后跑去。李夫鬼笑道:“这还没开打,你们就怕了。”说到这里突然感到身后传来嘈杂的声意,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向前推去。然后他就看到数不清的乌鸦从他背后冲了过去,冲向飞目军阵营。
那些跑得慢的飞目军士被乌鸦扑倒在地,接着一群乌鸦冲落在他身上,食其肉啄其骨,须臾之后便又飞走,只留下那人皮肉不全,四肢前胸露出森森的白骨,两只眼珠也被啄去,只留下两个空洞,这时那人还犹未死,拖着肠子在地上翻滚嚎叫,一时间战场之上惨叫声响彻天际。
李夫鬼征战多年,什么样的惨状没有见过,此时见了这样的情景也是双腿发抖,冷汗直流。而身后那些天虚军士更是有的直接爬在地上呕吐起来,更甚者两腿跪地以手后面嚎啕大哭。
遮天蔽日的乌鸦在战场回旋,发出凄厉的叫声。狄故这才醒悟过来,他兴奋的叫道:“是飞鸦岛,白大人!”然而后月一个黑点从太阳中飞来,越来越大,直飞到任邈山山顶,这时整个战场上的人才看清,那是一座岛屿,飞行的岛屿——飞鸦岛。
飞目军士小半被飞鸦岛唤出的乌鸦啄死。另一些跑得快的得以唤出飞舟安全的回到落雷舰上,并不是因为他们跑得快乌鸦追不上他们,而是因为那些跑得慢的被乌鸦攻击,而为另一些人争取到了时间,所以当时的情况下你永远不可能跑得比飞鸦岛唤出的乌鸦更快,要想活下去只需要比你身边的人跑得快。
蛉房不知道有飞鸦岛这种东西,但见到他进攻自己,便下令进攻。一道星泪从天而降,落在飞鸦岛上,狄故吓得一声惊呼。那是战舰发出的星泪,落在任邈山上足以将小半个山头抹去。飞鸦岛与任邈山差不多大,它的下场自然不会差太多。可当星泪落地飞鸦岛上时星泪竟然化作一阵光雾被飞鸦岛吸收。紧接着落雷舰又发出一阵箭雨,可那箭雨落到飞鸦岛上时就像是蒙蒙细雨落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化作一点水气又消失不见。地上所有的人注视着天上那两个庞然大物的对决。连狄故都不知道飞鸦岛竟有这样的功能。落雷舰似乎觉得并不能伤到飞鸦岛,便止了进攻。
这时一艘飞舟从飞鸦岛上飞落,落在李夫鬼面前。白颜款款从飞舟上走下。李夫鬼一见白颜忙迎了上去,道:“白大人,若不是你这时赶来,我们真不知道会不会撑过。”白颜拔了拔耳畔的发丝笑道:“我猜你们一定打不过战舰,所以便将飞鸦岛开来,怎样,我猜得不错吧?”李夫鬼赶紧咐和道:“不错,不错,白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白颜侧过头去笑得好不开心。接着又道:“我那仆人呢?还有啼星者?”李夫鬼忙回道:“你放心,他们安全得很,就在任邈山山顶,请跟我来。”说着将白颜带至星港狄故那里。白颜见了狄故快步上前揪着他的耳朵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道:“你在这儿没给吓得尿裤子吧,怎么样,有没有给我丢人?”狄故还没说话,李夫鬼道:“白大人果然有用人之能,你这肋手在我们这里当真是神勇无双,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白颜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狄故,像是在看一头脑袋有两百斤的猪,她道:“真的?”狄故自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不想承认,可是他又不敢对白颜直说,难道让他自己说:“我是个废物,连林炽让我传句话我都会被吓得忘了。”
那是会被白颜打死的。
白颜看着狄故的样子已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正欲开口嘲笑,正看到荒山被锁在一旁。对李夫鬼怒道:“好啊,你胆敢把啼星者给锁起来,我都不敢对他这样!快给他松了!”李夫鬼见过荒山发疯的样子,自然说什么也不肯放了他,可又不能对白颜直说。狄故听李夫鬼对白颜说自己的她话,心中感激,便对白颜说道:“荒山他不知怎么的发起疯来,连我都打,李将军将他锁起来也是没办法的。”狄故不说话还好,这时一开口白颜便又揪着他的耳朵道:“我不说你也就算了,你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你说说你,在这里跟荒山好好的,怎样就让他被人锁了起来,他是自己人你知不知道!”狄故捂着耳朵,道:“我知道了,快松开,我知道了。”白颜松了狄故走向荒山,边走边道:“你们不松,我自己来。”
此时荒山仍没有恢复理智,见有人走来,怒喝一声盯着白颜。白颜吓了一跳,她看着荒山的双眼仿佛坠入无底的冰窟中。白颜连忙转身咳了一声道:“他竟敢对我不敬!就罚他在这里锁着吧。”
这时李夫鬼走上前来,道:“白大人,末将有要事直告。”白颜懒洋洋的道:“说吧。”李夫鬼开口道:“乐清在来棉。”白颜一听破口骂道:“妈的!你别玩我,这个玩笑可不是随便能开的。”李夫鬼道:“这种大事,末将不敢轻率。”白颜暗暗骂道:“那个小屁孩瞎说什么自己厉害得跟条狗一样,就都没算出来,就让我来送死。”又对李夫鬼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李夫鬼摇了摇头,道:“原本我想着只要撑过这几天,等援军来就好,可现在乐清在来棉,我怕就算援军来也不行了。”白颜心道:“率军前来援助的,多半也就是合脉境,对上灵纹境的乐清还是没有半点胜算。”以对李夫鬼道:“乐清即然在来棉,那来棉的战况如何?”李夫鬼并非观星师,对来棉的情况也是从赛群口中得知,这时赛群上前一步道:“乐清在来梳棉似乎并没有出手,否则以灵纹境的实力,闹出来的动静我们早就知道了,这样看来乐清似在隐藏自己。若乐清继续隐藏下去,来棉应当还能支持十数天,可现在飞目已知道我们得悉乐清的消息,恐怕他不再会隐藏下去,若是这样,来棉不日便被攻破,到时我们这里要对付的就是一个灵纹境的敌人了。”
白颜不再想关于乐清的事了,因为她知道面对一个灵纹境的人,自己想再多办法都是没用的。现在她只希望那个“小屁孩”猜到现在的处境才好。白颜问道:“来棉什么时候会丢。”
赛群道:“白大人观星术放眼星界无人可比,那乐清若是用了星纹,你自会知道,那时来棉便丢了,往后数几天,乐清就会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