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鬼将狄故从地上提了起来问道:“你来这里干吗?”狄故开口问道:“荒山怎么了?”李夫鬼道:“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发疯了。你不再同顶呆着,来这里干嘛?”狄故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说道:“林炽让我来找你。”李夫鬼心中隐隐感到不对,道:“什么事?”狄故愣住了,当时他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到林炽让他来找李夫鬼,却忘了问他为什么。
面对着李夫鬼,狄故几乎要哭出来:“我忘了……”李夫鬼问道:“他说什么了?”
狄故想了想挠着头道:“好像说谁在来棉。”李夫鬼心中不安更甚,两手捏着狄故肩膀急问道:“谁?谁在来棉?”狄故躲开李夫鬼紧逼的目光道:“我说了,我忘了。”李夫鬼不放手,接着问:“快说,是谁?”狄故仔细回想,道:“好像是,什么清,什么乐。”李夫鬼重复着狄故的话:“什么清、什么乐,清乐,是乐清,乐清在来棉!”狄故听李夫鬼一说便想了起来,道:“不错,林炽就是这么说的。”李夫鬼沉呤半晌,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狄故将丁明的事跟他说了。
李夫鬼望向远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乐清真的在顾编星,我们怕是撑不下去了。”狄故听到李夫鬼这么说,心中害怕,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李夫鬼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了。”说完对身边的军士道:“我们回去吧。”狄故忙问:“那荒山呢,他怎么办。”李夫鬼听到乐清正在顾编星,满心想的是如何撑过这几天,当狄故问到荒山时便随口答到:“锁了,带回去。”
荒山与星卫打斗时便已受了重伤,这时天虚军士又与其缠斗良久,早已没了力气,尽管如此,天虚军士面对发了疯的荒山还是不敢上前,最后还是李夫鬼亲自上阵才制住荒山,以铁链锁了,带上任邈山。狄故一直陪在荒山左近,见荒山像野兽一般被锁,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但无奈此时荒山理智尽失,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
李夫鬼回到任邈山上,见到赛群,将丁明腹上的消息告诉了他。赛群道:“乐清一事,我们只有听天由命,可落雷舰星阵被破,他们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只怕要率先发动进攻。”
李夫鬼道:“管他们要怎样,这时锦亲运输物资算来也快要回来,我们只管以护港大阵猛攻,熬过一天是一天。”于是下令向落雷舰发协进攻。
赛群主持护港大阵用出幻日术,千万条光束射在落雷舰舰底。这次落雷舰没了星阵守护瞬间便被打破外层护甲。
蛉房问手下纹阵师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星阵。”得到的回答是一天。在这情况下任谁都知道,用不了一天,落雷舰便要被击落。这时否稞已死,蛉房手下没了得力谋士,正不知如何何好。这时一个观星师道:“我已了组织人手,以人力织出星阵,或能支持几个时辰。”
蛉房骂道:“几个时辰有什么用,几个时辰之后,我们不都完了。”突然蛉房一拍桌子道:“把落雷舰给我停到下面去。全体战士下舰夺下星港!”
落雷舰顶首护港大阵的幻日术开始缓缓下落,落在任邈山山脚,与大地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大地震颤不已。尽管狄故看了整整两飞在天上的落雷舰,可在这时它落在地上时,还是被它的庞大吓到了。
李夫鬼早已猜到落雷舰有可能会降落,此时早排好了阵形要与飞目一决高下。
护港大阵收了幻日术,李夫鬼率领天虚牢牢守在护港大阵最外边。落雷舰仓门打开,冲下数不清的人来,冲向天虚阵地。两军一交战便杀得天昏地暗。
飞目这次用了全力进攻,无论人数还是气势上都压过天虚。天虚越打越退,最后退至护港大阵,飞目军将护港大阵团团围住,两军对峙。
飞上现在并不敢冒然进攻,落雷舰上的星阵尚没修复,如果这时进攻,天虚开启护港大阵要和落雷舰同归于尽,这是飞目不愿看到的,但这种情况并不会维持多久,只要落雷舰星阵一好,飞目便会落雷舰加上军士,地空两路同时进攻任邈山星港。
李夫鬼此时忧心仲仲,他并不怕打仗,但现在任邈山被围,锦亲运送的物资便难以到顺利到达。这样一来又回到了开始的局面——不用对手来打,只要耗上几天,自己便要饿死了。
况再加上一个尚未露面的乐清。无论怎么看天虚这次都是有输无赢。
两军相峙一整天,到了晚上,李夫鬼为顾编星的战况操心至半夜,实再熬不住了,便伏在桌上便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李夫鬼便觉得有人在摇自己,只听一人道:“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把东西送来了。”李夫鬼一睁眼便看到是锦亲跪在自己面前,伏在桌上。李夫鬼一听物资运到,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想到扶起锦亲,道:“好,好,这次我记你一大功!你干嘛跪着,快起来!”
锦亲释然一笑,道:“多谢将军,我……我起不来了。”说着一头倒在李夫鬼怀里。李夫鬼细看之不禁吃了一惊。锦亲的一条腿断了,背上插着数支长箭。李夫鬼伸手去摸锦亲的脖子,才发现他已经死了。忽然一只手探在李夫鬼肩上,说道:“锦亲是个好战士。”
李夫鬼抬头借着月光才发现,自己身边围着一圈人,跟自己说话的正是赛群,其余一些人多是锦亲手下的军士,这些军士原本是出生入死眼都不眨一下的勇士,这时却都在悄悄的抹眼泪。这群人中正有天虚军中丹师。李夫鬼豁然起身,揪起丹师的领子骂道:“你为何不救他!你就忍心看着他死?”
丹师尚未来得及说话,赛群上前拂开李夫鬼的双手,道:“算了,锦亲回来时便已身受重伤了。”
丹师回道:“以前我总觉得锦亲……锦副将是个小白脸,可现在我是服了。”说着指着锦亲骂道:“他真他妈是条汉子。”
李夫鬼悲痛不已,道:“怎么……?”
在旁边站着的几个锦亲手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其中一个站出来道:“回禀将军,前些时候我们将物资从非顾城运来,想着这时飞目军封山,便想着绕道从后山一小路回来,锦副将担心还是会遇上飞目的人,就让我到前边探路,没想到果然有几十个飞目的人在那条小路上守着,我回来便对锦副将说:‘咱们直接杀过去,也就几十个人。’可锦将军却说:‘这飞目军几十人一组封了任邈山,必定前后有所呼应,一旦打起来援军一到,决不止这些人,况且咱们这次以运送物资为主,更没有多带甲胄箭矢,只能悄悄潜过去。我就说了:‘那边就一条小道,那几十个人一守,边条狗都钻不过去,咱们更别想了。’锦将军笑了笑说:‘没事儿,我从咱们隐影者丁姐那儿学过几手幻术,你们只要看到那时没人了,就直管往前走。’将军,我真是个笨蛋,就真的信了,我真是个大笨蛋。”那士兵狠狠拍着自己的头,说:“那时锦副将说完就走了,我们藏在小路旁的草丛里,没过多久那些人真的走了,我们当时还夸锦副将的幻术高明,然后我们就一路把东西运到了山上,可到山上后也没见锦将军回来,这时我们才发现不对,就赶紧抄起家伙往回跑,跑到那条小路时看到……看到……都是我的错,将军,都是我太笨了,以为锦副将真的会幻术……”
说到这里那士兵哽咽的半天说不出活来。李夫鬼也不催他,只是看看他,能看看锦亲。过了一会那士兵才接着说道:“我看到锦副将拿着一他的长枪,满身是血,腿也断了一条,可飞目那群狗也没好受,我看到锦将军,他在那条小路正中间坐着,将军,你猜他坐着什么……他坐着几条飞目狗的尸体,不只是他屁股下边,还有他脚边,小路上都是飞目狗的尸体,那些尸体堆起来跟山一样高。将军,你说咱们的锦副将厉不厉害?”李夫鬼听了咧着嘴笑狠狠的点头,道:“厉害,可真厉害!”那士兵接着说:“我们当时就冲上去把没死的飞目狗杀跑了,锦副将一见我们就骂:‘你们这群废物,我还为见不到你们了。’我们就赶紧抬着把锦副将背了回来,我对金鸦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跑那么快过。可是……可是还是晚了,将军,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李夫鬼看着锦亲的尸体道:“不罚,你们都是好样的。”
这时那丹师接着说:“锦副将回来时已经失血太多了,我只能替他把断腿包了起来,可背上的箭我不敢起出来,我怕一起出来锦将军就……锦副将问我他什么时候能好,我不敢说真话,就告诉他过几天就好,锦将军就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没一句真话,我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候,你们快带我去找李将军。’我让他好好休息,他不肯,我问他为什么硬要见你,他也不说,我实在拗不过他,便让他们把锦副将抬到这里来了。”李夫鬼道:“很好,很好……”说完看着锦亲将他身上的箭一根根拔了出来,对那士兵道:“你……再跟我说一遍吧。”那士兵又从头开始说道:“前些时候我们将物资从非顾城运来,想着……”
士兵的声音随着晚风飘走,直到远方,这时一片乌云静静的走来,将西沉的月亮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