蛉房听到星牌已碎,联想起丁明不寻常的紧张,想起她不断向桌下瞄的眼神。突然掀起了桌子,桌下那两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丁明见自己事迹败露转身便向房外跑去,蛉房对着否稞高喊:“拦住他!”可否稞跟本没搞清是什么情况,况且他不过是个汇神境的观星师,怎么拦得住六仙境的丁明?丁明推开否稞跑了出去。蛉房起身去追,边追边对否稞道:“舰内有天虚人!”否稞听了忙跑出去找到巡逻队让他们通知全舰警戒。
丁明朝着落雷舰最上层跑去,蛉房紧追其后,同时身上六个星穴不停闪动起星决,从腰间取下长刀,一瞬间刀身上布满了红色的纹络。蛉房将手上刀向丁明掷去。
那刀破风而去,如一道红色闪电刺入了丁明左腿,丁明中刀之后却像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向道奔去,只是在她跑动中身形越来越淡,最终化作虚无。蛉房见那个丁明不过是一道虚影,骂道:“******,是隐影者!”
原来丁明跑出房间后立即掐动星决唤出一道自己的虚影,而自己则就近躲在一间空房中。默默念道:“愿金鸦保佑,不要被人发现。”她听得蛉房的脚步远去,知道他已被自己的虚影骗去,一下子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喘了起来。
落雷舰上的房间都没有窗户,这间房里没有人自然也就没有点灯,四下里一片漆黑,丁明想起信封上的那个名字,便觉得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心上,如果不早做准备,一旦乐清突然袭来,月坟港必定一败涂地。但她现在身份被发现,要怎样才能将这消息告诉李夫鬼。丁明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但她自己都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她不想这么做,甩了甩头似乎想要将这想法甩走,可一旦一个人有了一个想法后,这想法便职黏牙的汤圆一样,无论用舌头怎样去舔也舔不掉。丁明拼命的想要再想出一个办法来,可想着想着突然蹲在墙角双手抱肩哭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已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于是流着泪、颤抖着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去。
李夫鬼本就是武将性情冲动,这一日受够了窝襄气,在战场旁看得两军厮杀,一时兴起,不顾赛群的反对抽出腰间长刀冲上了战场。李夫鬼冲入人群中掐动星决,六个星穴闪动不已,开口喊道:“我天虚军听命,胆敢来犯者杀无赦,今日我们要割下飞目人的头当酒杯!”这吼声以星术加持,凡天虚军听闻者可暂时激起体内星力,那数万天虚军士听了只觉体内星力翻滚,不禁跟着仰天长啸,一时间整个战场震天的吼声回荡不已,一地的雪花也被震得如沸水般翻滚。
荒山受创,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安白见机举起手中铁笔向他脖子刺去。忽然间听到李夫鬼的吼声,荒山便觉天旋地转,世间的一切模糊了起来,他看到了天上的星辰,一颗颗星辰如一个个太阳般明亮而刺眼,这星光普照着大地,将一切照成了纯白色,一时间荒山好像回到了毒果上那片白色的沙漠中,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他只觉背上一股力量涌入体内,在这力量的激荡下眼前的星卫仿佛如蝼蚁般弱小。
当荒山战起来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安白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用的恐惧。安白早听过荒山震摄人心的气势,这时咬破牙尖以疼痛强镇住心神。可就在这一时间却失去了刺杀荒山的机会。他只看到荒山背后的纹身如天上的一颗星辰般闪耀。
星卫见到荒山背后纹身闪出的光亮惊骇道:“你是鸦鸣国人!为何能到凡间……”荒山没等他说完提棍而上,星卫跳开一步才回过神来道:“不对,你有肉身,不是鸦鸣国人。你从哪里来?”荒山神智被那股力量控制,听不到也说不出话,只是知到要将对而这闪着星光的人杀死。那星卫见荒山这样反而战意高涨,可偏偏身形越来越淡,原来安白不过六仙境五层实力,星力太少,这时支持星卫已到极限。那星卫对着安白道:“废物,将你的星力拿来!”说着向安白伸手虚握一拳向后一拉,安白只觉体内五个星穴仅剩的星力如洪水般向星卫泻去,瘫倒在地,他道:“你不能,不能这样!你这是在噬主!你不能……放过我,我可以给更好的契约,放过我,求求你……”说着转向荒山道:“你快杀了他,救我,不要让他杀了我,我……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女人……你想要什么?……咳咳……救……救我……”当安白体内没有一点星力后星卫开始吸取他的生命力。星卫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安白道:“你太弱了,不配做我的主人,所以我没有噬主。”星卫身形一点点凝实,后来越来越亮,与荒山背上纹身一样亮,这时他收发拳头向荒山道:“好了,现在我可以跟你决斗了。”荒山兴奋得吼了一声,两人同时出手。
当做完一切后,丁明擦干了眼泪将衣服穿好,却弃了飞目军服,只穿原本套在里边的女式天虚军服。穿戴好之后丁明点亮了左手处的神门穴,借着微弱的光,照着匕首细细的擦去了眼泪,将凌乱的头发理好。当她的手抚上门时一改刚刚的悲伤而痛苦,变得冷酷且坚毅,除了红红的眼眶没人能想到她刚刚才哭过,接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中飞目军士正在挨个房间搜察,丁明一走出房间便被发现。忽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飞目军士将丁明堵住,丁明身着黑色军服,在一片蓝色的飞目军服中显得那样孤独和弱小。飞目军已得知丁明是个隐影者,这时见她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均以为丁明在耍什么花样,没有人敢上前,都看着她,用手中所执的各种兵器指着她,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无数只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吱吱响声。
丁明仿佛看不到他们,缓缓向前动了起来。她一动,周围的飞目军也跟着动了起来。这时蛉房赶来看到一圈人围着丁明却不动手,开口骂道:“你们这群混蛋,还不动手?”他这么一骂从飞目军才反应过来,叫喊着冲了上去。
可突然之间丁明却不见了,众人四处寻找,可甲板上只有阁楼、弩床,空间广阔一目了然,哪里有丁明的身影,只有月光照着落雷舰下片片的白云在静静流淌。蛉房下令道:“你们快下舰仓去找,每一层每一间房都给我翻遍了!”所有人一起奔下舰仓去。留在最的蛉房正要下去却感觉后领被人扯住,回头时却什么也看不到。这时一个声间响起:“她上去了,你们怎么还要向下走?”蛉房想也不想回道:“甲板上什么也没有,一定是躲到舰仓去了。”那个声间道:“甲板?哪里有甲板……糟了!你们中了幻术,快醒过来!”然后便听到低沉的吟唱声。蛉房突然想到本来我们就在舰仓之中,怎么突然到了甲板上?突然之间,月光、甲板、阁楼消失不见,狭窄的走廊又出现在眼前。蛉房揉了揉眼睛便看到否稞面色苍白的依着墙壁双手掐决不住的吟唱,胸前是一片血迹,正是否稞替蛉房破了幻术。蛉房赶紧上前扶住了否稞道:“你怎么了?”否稞见蛉房醒来笑道:“哈哈,那小娘们儿还以为我这观星师手无搏鸡之力,上来……上来就要杀我,哈哈,她可失算了,她不知道我还跟你学过两天强身之术,嘿嘿,我就……那么一躲,本来她要刺我心脏的,这下……偏了……我见没人追她,便来……来找你们。”蛉房忙用星力帮他止血,可抬眼望去否稞身后是一路的血迹,一个人若是流这么多血怕是没救了。否稞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抓住了蛉房的肩膀,蛉房只觉肩头发痛。否稞对着蛉房喊道:“快,快,她上去了,抓住她,才能……”否稞本想说抓住她蛉房才能不用为此受罚,可还没说完头一歪便倒在蛉房怀里。蛉房探他呼声,知道否稞已经死去,不禁恕火中烧,他恨恨对着否稞道:“我知道,只有抓住她才能为你报仇!”
蛉房不懂如何破幻术,便丢已下到下层的那些军士,独自一人飞奔上甲板。他看到丁明满身是血,靠在地舰舷上俺俺一息,而她身旁躺着十多具飞目军的尸体,再外边是一圈飞目军士。
原来丁明上得甲板便直奔舰舷,飞目军一见丁明便围了上去,丁明这前对那么多人用了幻术,此时已无星力,只有和敌人肉搏,一路厮杀至舰舷旁。
蛉房见丁明身受重伤一时未死,怒道:“正好你还没死,我要亲手杀了你,为否稞报仇!”
丁明伸出一只手去解衣服,同时笑道:“你亲手想报仇?哈哈,别做梦了,你永远也没办法报仇了。”说着已将上衣脱光,只剩一袭裹胸。丁明扶着栏杆站起来高声喊道:“天虚必胜,我在鬼域等着你们。”说完身子向后一倒,便从高高的落雷舰上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