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已经变成破碎的花瓣,身子卷成一朵又一朵的银泊花,四落在枝干上。在空中半开的花苞很快便落满了枝干,开出碗大的白色花朵。
血棠见状急忙叫木双咬破手指,木双咬不破,血棠老实不客气地就往她掌心划了一道大口子,血汹涌澎湃地出来,血棠迅速抓住她的手掌按在银泊树的树根上,鲜红血液像水一般浸红银白的树根,木双感觉生命都在源源不断地被抽走,她意识到恐惧想挣脱,却却发现手掌已经被血棠死死地按在了上面,感受着树干粗糙的纹路。
她很快就软倒在了树上,她真正地感觉自己在祭台上了,像待宰的羔羊。她怨恨地看着血棠,想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对她,但是随即又觉着自己又不是他的谁,死有余辜,慢慢地闭上了眸子,但是她在最后一瞬间,却看见了满天的繁花开放,迷恋地睁大了眸子。
她忍不住一推,血棠却也松松地放开了她,但是她也无力撑起身子,只是使劲地转着眼珠子看着这场噼啪的盛宴。无声的盛绽仿佛看见了每一朵花骨朵竭尽全力地绽放成最华美的姿态,银光闪闪地铺展在每一根枝干,连结所有重叠的花瓣,一圈圈的蜡烛噼里啪啦地火焰冲上去,真正的千层辉煌,万叠奢靡,因为树在燃烧,在燃烧它的生命,花瓣一片片化作灰烬落了下来,带着灼热的气息,滚烫而悲壮。
一树火树银花,一城花瓣零落,不是红泥,不更护花,是永远消亡,魂飞魄散。
木双沉沉合上眼皮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那个漂亮的男子死了是么?
一只白鸟冲进地道,带着背上的两个人冲破了头顶厚重的石块,直飞云霄。
——
木双是被嘴里的咸腥味给呛醒的,睁开干涩的眼睛,仿佛看见一个模糊的红影,然后探身了过头,有什么贴上了唇瓣,灌进了带着无比浓重的咸腥味的粘稠液体。
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明过来,想合上唇瓣,却被柔软的舌头舌长驱直入将那些液体又悉数灌了进来,木双猛地睁眼,艰难地咽下了那一口液体,或者可以确定地称其为血液的东西。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直到血棠从自己的唇瓣上离开,长睫扫到了她的脸颊,痒痒的,像一把扇骨极长的扇子,离开唇上还带着一抹鲜艳的殷红,仿佛刚刚沾上去。
“好点了么?”
木双目瞪口呆地看着血棠,显然还没接受这一切,血棠看了她一会,像朵红色海棠花开似的地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百花齐放。但是从那个笑容里除了愉悦还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木双盯着他的脸研究了好久,确定这个人从脸上除了正经,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后,喝问道:“你刚干什么?”
“救人,莫不是我,你现在约莫已在棺材里,准备下葬了。”他不知道从哪扯出条锦帕在擦着他自己的嘴唇,擦完后竟又把帕子向她这边凑,“可是你昏着喂不进去,我便这般喂你了,且要说嫌弃也应是我的。若不是这般,你早就失血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