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不想伤你,请跟我们回去。”为首的一个蒙面黑衣男子说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握着归痕的那只手紧了紧,她转头看向那女子——却正是之前夺那紫云宝剑的紫衣姑娘!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左手仍是紧紧握着紫云剑,像是受了伤,额头沁出些冷汗。
此时的情况有些尴尬,这事原本就与归痕无关,她完全可以提脚就走,只是那紫衣姑娘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好像没有她的支撑便随时会倒下去般。归痕挣扎了下,那只抓住她的手却缩得更紧,“救我……”她的声音颤抖着传来,气若游丝。
想起在慈善大会上那夺剑女子的气魄,那森冷的眼神,怎么会是现在这个软弱的女子呢?归痕有些惊诧。只是,她怎么觉得自己就能救她呢?还有,难道眼前这群人这样厉害,能够将她伤成这样?她不是厉害到对所有人不屑一顾的吗?这群人为什么要抓她?
看到她苍白的手指紧紧扣住紫云剑,归痕突然有些明白,这些人难道是为了紫云剑来追杀她的?可是,这剑不是只认那暗无为主吗?在别人手上也不过是一块废铁,竟也值得这样争夺?
对面那群黑衣人却不知道归痕心中的这些想法,见紫衣姑娘不动声色,便冲上前来要抓她。情急之下归痕只得一挥手便弹开了几个冲过来的人。为首的黑衣人往后退了两步,对归痕这迅捷的手法很是惊讶,他甚至没能看清对方怎样将那几个人弹开的。
强者一向能得到他的敬重,他向归痕拱了拱手:“姑娘,此事与你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紫衣姑娘也很吃惊,她没想到归痕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而且,她知道些玄黄之术,见这白衣女子使的绝不是普通武功,倒像是术法,眉头轻轻皱起,却更紧地抓住了归痕的手臂。“救我……”她又嗫嚅着开口。
被她抓得手臂一痛,归痕心中也在挣扎。她自是不想多管闲事,只是现下的情况对这位紫衣姑娘不利,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们抓了她去不知会对她做些什么。这紫衣姑娘好歹也苦苦哀求了两声,让自己救她,难道真的能丢下她任她被那群黑衣人掳去?
为首的那黑衣人试探着走过来,归痕还在思索时,他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了紫衣姑娘的肩膀。归痕反应过来,一把捏住他的手,反向一折,顺势一脚踢到他腰上,他吃痛收回手,足尖一点向后飞去,轻轻落地,紧紧盯着归痕,冷冷哼一声:“看来姑娘是有意为难我们了。”然后扬了扬手。
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齐刷刷地拔出剑,一群人迅疾地向她们冲过来。归痕一手架住紫衣女子,使了御风术,瞬间便同那群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她低头在紫衣女子耳边问道:“是甩开他们还是让他们知难而退?我是不杀人的。”紫衣女子一怔,抬头望她,似乎很惊讶她的自信,但还是一字一句说道:“不要伤他们。”
归痕很奇怪,她不是被这些人伤成这样么?为什么还让自己不要伤他们?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个有着慈悲心肠的人。现下也不是归痕疑惑的时候,稍稍一顿那些黑衣人又已飞掠过来,她指尖一点,他们瞬间停滞下来,不再有动作。没再停留,归痕架起紫衣女子走出了北长街,淡淡解释道:“让他们在那儿待一会儿,等会儿就没事了。”
紫衣女子有些微弱的声音但还是掩饰不住惊诧的语气:“这是……隔空点穴?我从没见过如此炉火纯青的手法……”归痕一愣,随即轻轻笑道:“算是吧。”她转头望着那个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女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苦笑道:“我没有家,随便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吧……”
一将那紫衣女子扶进房间,她便倒到床上。这是二楼,归痕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屋子里的空气也清新了些。再回过身去看她,只见她紧紧咬住下嘴唇,很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只是,她死也不肯将那把紫云剑放开。
归痕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帮她把鞋脱了将她安置好,轻轻拿起她的手,想帮她把青云剑拿开,她却突然惊起,一脸戒备地望着归痕。归痕苦笑:“我要你的剑做什么?你总不至于休息也要拿着剑吧?”她才勉强点了点头,将剑放到床头,离她不远的地方。
归痕只能摇摇头,坐到床边,查看了下她,问道:“你哪里受伤了么?”紫衣女子低哼一声不说话。“听说这剑只认那个什么暗无为主,你抢这剑做什么?”看到旁边的剑,归痕忍不住说道。“今日若没遇上我,那群人会抓了你去哪儿?”
听到归痕这样说,她又突然跪坐起来,极快地拔出紫云剑抵住归痕的喉咙,低声问道:“你是谁?”她想起先前归痕那类似术法的手法,怀疑地盯着归痕。
归痕却轻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救你的人。”两根手指夹住剑尖,将喉咙前的剑轻轻拨开,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先前在慈善大会上见过你。”
她见归痕这淡定从容的样子,终于颓然地收回剑,一下倒在床褥上,呵气如兰,声音微弱:“紫荆,我叫秦紫荆。”
这名字倒是在归痕意料之中,一个打扮从头紫到脚的女子,一个连眉角都勾画着精巧紫荆花的女子,若是不叫这个名字才出乎她的意料。归痕伸出如葱尖般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眉角的那朵紫荆花,却露出惊骇的神色。
她原本以为那是勾画的装饰,却没想到,那朵紫荆花竟在她的皮肤上浮凸有致,这……竟是生在她脸上的!只是不知是刻上去的还是天生的,如果是天生的也太过奇怪。
感觉到归痕触到了她的眉角,她原本闭上的眼睛轻轻睁开一条缝,软弱无力地说道:“这是从出生便有的。”片刻她突然睁大眼睛,眼神呆滞地望着帐顶,木然地说:“我宁愿没有它。”
归痕愣住,也不知说什么。她的眼睛里好像隐藏着莫大的悲痛,只是不知悲痛来源何处。这朵紫荆花却很特殊,给她平添了许多妩媚,多少女子特意都要画上去,她这样天生带来的特殊标志,却为何如此痛恨?
就这样守着秦紫荆等她睡着,看着外面天色已晚,若是再不回去洪伯估计要担心了,归痕准备起身离开。
秦紫荆却突然拉住她的袖子,吓她一跳。“我好冷,不要走,救我……”秦紫荆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冷汗直冒。看样子没有醒过来,听她喊冷,归痕将屋内备用的几床被子都抱过来给她盖住,可她还是在不停喊冷。
“紫荆,秦紫荆!”归痕轻轻拍打着她的脸,还是叫不醒她。早些时候归痕替她检查过,身上并没有伤口,说明她没有受伤,或是受了内伤。只是,归痕并不懂医术,不知怎样帮她。
六月的天气,归痕已经热得流汗了她还是喊冷。最后没有办法,归痕只能握住她的手腕,催动灵力,一股暖流缓慢地自手腕注入她的身体。起初还有些用,只是到后来她又开始叫冷,归痕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看到窗户没关上,虽然自己很热,但还是准备走过去关上窗户。见窗外夜色如墨一般黑,归痕的心也沉下去,她是不是应该通知洪伯一声呢?只是秦紫荆的情况她却脱不开身。正在她愣神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却从窗外跃进来,归痕一惊,转过头来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