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个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的飞快,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昌邑的小王爷终于要进京了。整个昌邑城都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喜庆的仿佛是过节了。
昌邑王府的大门一早大开,王妃领着合府众人送刘贺上路,马夫已经备下天子之乘。
刘贺看了一眼这所谓的天子之乘,六匹纯色的白马拉的乘车,乘车不是战车,所以显得华贵大气。刘贺皱了皱眉,:“善强!给爷滚过来!你这备的什么车?爷现在还没做天子呢,你就敢备天子之乘,这是违制,懂不懂?你个狗奴才!”
善强是昌邑王府的大总管,也是小王爷心腹中的心腹,只是自从刘贺穿越以来,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心腹,实在是怕露了马脚,为此善强也是忐忑不安了许久,似他这般的奴才,若失了主子的宠信,怕是真要猪狗不如了,今儿个突听主子又对自己开骂了,心理别提多开心了,居然喜极而涕,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对对,奴才就是狗奴才!”
刘贺看着这个叫善强的白胖子,因为被自己骂居然开心成这样,心中暗想,难道这货是个受?昌邑王府的奇葩真鲜艳呀!
既然认定这货不正常,刘贺也就不愿在于他废话了:“善强,速去让人换成平日的马车,我们要低调,低调呀!笨蛋!”
善强虽然不太清楚啥是低调,但王爷又骂他了!这却是明白的,对宫里的奴才们而言,被主子骂是比赏他金子还美的事呢!对这些奴才而言,主子就是天,主子骂你便是奖赏!尤其是这个时候,小主子要进京做皇帝了,王妃都还暂留在昌邑,临行之前让自己去安排乘车的事,这是默许了自己随行呀!这跟着主子进京可是一等一的美差,升官发财不说,只这一路照耀,也足够他光宗耀祖了。善强感激涕零的谢赏去换车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刘贺站在原地发呆。
刘贺上了换好的车,请丙吉与自己同乘,而且对丙吉执弟子礼。王府的众人无不诧异,这还是哪个整日飞鹰走狗的荒唐王爷吗,聪明的人自有一番明悟,王爷果然深藏不露,这是要扮猪吃老虎的节奏呀!
丙吉本不想上刘贺的车的,只是刘贺从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基本上是刘贺硬拽着丙吉上了自己的车。可这在别人眼里,便是自己与昌邑王挽手而行。这件事不需三五天,必然传到大将军霍光的耳中,至于霍大将军怎么想,就不可知了。
丙吉站在刘贺身旁,偷眼观察着这位风传的荒唐王爷,不免有些要拿他与大将军霍光做个比较,就相貌而言,自然是大将军占优,可这又有什么用嘛?刘贺进了京,名份上就占了大义,而霍将军只能依照太后的权势,压一压刘贺,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太后上官凤儿虽然是霍光的外孙女,但霍光也是杀她满门的幕后黑手。虽然现在太后需要霍氏家族帮她稳定地位,但不代表将来不会和霍家反目,尤其是还有刘贺这人,以他的精明不难看出,太后与霍氏的裂痕。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以大将军谨慎的性格,应该不会犯错,只是霍氏不只大将军一人,霍将军子侄女婿遍布朝野,看似权势熏天,可内中多少隐患谁又知道呢?霍大将军这一生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亲眷太好了。也许是霍光年轻时太苦了,而发际又完全靠自己老爹***生的哥哥,所以霍光对家人极好。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光的子侄很能折腾,谁也管不住。
正当丙吉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却不知有两个人已经在算计他了,一个自然是刘贺,而另一个却是与丙吉同来的少府史乐成,史乐成自知自己能力学问都不及丙吉,虽然自己也算是将军的心腹,但大将军更信任丙吉一些,所以心中不免嫉妒,今天见昌邑王对丙吉也是如此亲近,顿时妒火中烧,心中盘算着如何给大将军通风。(乐成,史乐成,便乐CD是一个人,康熙字典里说姓便,官至将作大匠。)
昌邑国地产丰富,国强民富,所以作为国都的昌邑城,也是座大城。刘贺站在车上,令马车缓缓的出城,时不时的和昌邑的百姓挥挥手,找找领导视察的感觉。可这些在丙吉眼中就是另一番模样,在丙吉看来,昌邑王这是体恤百姓,深得人心,而且颇有手段。无形中丙吉更加重视这个昌邑王刘贺了。
刘贺一行出了昌邑,一路向西走驿道进长安,昌邑道长安的驿道是一条东西向的要道,宽敞而结实。平坦之处宽约五十步,阁三丈栽一棵树,道路两旁用铁锥夯筑,道旁还植有青松。
刘贺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心中自是有着一种先天的优越感,在与人相处时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不过好在他的身份显赫,人们习以为常。可是在面对着这条驰道时,刘贺心中不免有了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丙大夫,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便是当年的秦驰道吗?”刘贺问
丙吉不甚明白这位小王爷心中在想什么,但王爷问了也只好答:“正是,秦皇一统天下后,外修长城内筑驰道,穷尽民力,才使得秦二世而亡。”
“也不尽然,”刘贺随口说道,“始皇帝时,虽然天下已经平复,但匈奴之势强,若没有长城,匈奴侵袭不断,如之奈何?至于这驰道吗,就更是非修不可呀!”
丙吉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何目的,但刘贺的话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王爷为何认为,这驰道非修不开呢?”
“大夫我们从昌邑到长安5天可到,若是不惜马力,3日可到。可大夫试想一下,若是没有这驰道我们从齐地到关中又需要多少时间?在想一下,如没有驰道,齐地叛乱,朝廷大军从长安出发平叛,多少日可到?”
丙吉不想,刘贺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心中自然起了试探之意“大王以为始皇帝是何许人?”
“千古一帝”刘贺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大王以为秦为何二世而亡?”丙吉又问。
刘贺想了想说:“世人多说秦亡于残暴,我却不这么想,秦皇残暴何止始皇帝?为何吞了六国反到亡了?我以为秦之亡,亡于吏治败坏,亡于对六国贵族的处理上。我听说秦朝的地方官都是丞相李斯任命的,而且是谁送的礼厚就任命谁。上官如此小吏又能好到哪里?官府如此又能要求小民如何?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不正民起攻之!”
丙吉听刘贺说完,不觉有些惊讶,没想到昌邑王队儒家思想如此推崇。最后两句出自董仲舒的天人三册,只不过孝武皇帝更强调,君为臣纲,国为民纲。
“大王若为政,当如何?”丙吉迫不及待的问,可是话一出口丙吉遍及后悔了,毕竟交浅不言深,自己刚刚失言了。
刘贺也似乎完全没听到似的,不在说什么,只是吩咐御者疾驰到定陶歇马!
丙吉自知失言,也不再问,只是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昌邑王为政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