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它拥有伟岸奔腾的身姿。
曾几何时,它的两岸拥有广袤的植被,青青的草,高高的树,绚烂的花朵……
曾几何时,它用自己的身体浇灌出了恢宏博大的文明。
它就是渭河,关中平原的母亲河,中华文明摇篮——黄河的最大支流。
渭河全长八百多公里,发源于甘肃渭源县鸟鼠山,流经甘肃、宁夏、陕西三省,在陕西潼关吊桥村东土崖畔切入黄河。在那里,渭河使黄河饱满丰盈,黄河亦携带着渭河的浩荡之势奔流东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那么渭河毫无疑问的就是那通天的渠。
渭河有了不起的历史。它的存在,使关中平原成了中国精耕细作的农耕文化的发祥地。在渭河流域广袤肥沃的土地上,生活着周、秦两族的先民,他们在渭河水的哺育下成长,学会了灌溉技术和农耕技术,创造了至今仍连绵不断的璀璨的华夏文明。
就是这样一条无私的河流,现在却面临着干涸的危险。渭河得了一场重病,治愈的希望很渺茫。生活在它旁边的人,绝望的看着它陷入沉疴的病体,默默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渭河,你的新生在那里?
全流域性的污染和水源的枯竭,把渭河推到了死亡的边缘。人们在追逐先进的物质生活的同时没有转过头来关注一下至今仍在效力的母亲河。他们的漠视令渭河伤心。
浊浪翻腾的喧嚣唱响了渭河的挽歌,大河在病体不支的情况下喟叹——这些急功近利的人类啊!
身价不凡的大河
说它身价不凡,是因为它拥有辉煌的过去。
翻开中国的地图,就会在它的腹地很容易得找到一条河流,这条河流不是很长,跟长江、黄河比起来不足道哉,但它却是支撑黄河的最大支流。它的名字叫渭河,全长只有八百多公里。如果从空中鸟瞰,一条浑浊的黄色丝带蜿蜒穿梭于秦岭和关中平原,给养那里的土地和生灵,催生了一个硕果灿烂的华夏文明。
渭河和黄河之间的开阔的平原,产生了令世界啧啧赞叹的大都市,秦都咸阳,唐都长安,它们都以现时的繁荣和曾经的辉煌,印证了渭河强大而无私的哺育功能。没有渭河,就没有这一切,没有渭河,关中只是一片荒凉的土坡,更遑论令人向往的国际大都市。渭河,就是这样一条身价不凡的大河。
渭河流域是华夏古先民生活的地方。周朝的祖先曾经繁衍生息于渭河的支流——漆水河流域。至今,在漆水河西岸的武功镇,还可以找到周族的祖先后稷教授族人耕作技术的“教稼台”,还有后稷母亲姜螈的陵墓。后来周族逐渐壮大,便在首领的带领下,从渭河上游迁居到处于渭河下游的关中平原。周文王时,他在渭河支流沣河的西岸建立都城,就是历史上的丰京。周武王即位后,又在丰京以东建立镐京,两京相去不过三十公里,中间有宽阔的大道相连。周朝两京并立的情况持续了三百多年,直到犬戎入侵,周朝的统治者才被迫离开关中,迁都到洛阳。周族从诞生到繁衍壮大,再到推翻商王朝建立周朝,达到繁盛的顶点,一切都离不开渭河的贡献。值得一提的是,喝渭河水长大的周公姬旦,创造了细致完备的周礼,其后千百年仍受儒家学派的推崇,儒家创始人孔子更是对周公顶礼膜拜,奉为偶像。
犬戎的兵临城下惊醒了周朝统治者的迷梦,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十分不情愿的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关中沃土。周族迁徙后,关中平原成了一片空白。犬戎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志在抢掠而非长期定居,他们的私欲满足后,一阵风似的裹挟而去,对渭河丰盈的河水和两岸肥美的农田视而不见。
周王室东迁后,另一个生活在渭河上游的族人开始沿着周族的足迹迁徙,他们是秦族,和周族一样也是华夏民族的先人。他们翻越陇山,来到了渭河的支流千河流域,然后顺千河南下,达到古陈仓。陈仓这个地方号称“千渭之会”,顾名思义是渭河的支流集中汇入渭河的地方。他们不久便弃陈仓而去,逐渭河水流而下抵达雍城,位置在渭河北岸,雍水和横水之间。或许雍城也不是理想的定都之地,他们继续迁徙,最后相中了咸阳。咸阳拥有渭河河谷最肥沃的土地,与周王室的故都丰、镐二京隔渭河相望。定都咸阳后,秦人的不辞辛劳得到了回报,这里不仅气候宜人,而且还是关中平原的核心地带,是日后争霸天下,一扫六合的强大的根据地。
历史上的八百里秦川,是一个让帝王垂涎的地方,谁抢先拥有了它,就拥有了征服天下的资本。如果再看一下中国地图,就会发现八百里秦川的别名叫渭河流域,一条大河横贯其中,造就了土壤的肥沃和人民的聪慧质朴。渭河是可以凭借的帝王资本,它有丰沛的水量,纯净的水质,两岸是肥沃的良田,繁茂的树木,这一切使得关中平原(也称渭河平原)变得举足轻重。得关中者得天下,关中自古帝王州,这是历史的结论。
刘邦占据关中,得天时地利人和,创建了两汉四百年的基业。汉朝的都城长安就坐落在渭河南岸。渭河的丰沛的水量和富饶的物产,足以供应长安不断增长的人口和手工业,使得长安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那时的长安,在渭河的呵护和补给下,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城市地表蓄水引水供水系统。
到了隋唐,我们很容易想起“八水绕长安”时的盛景。唐朝的长安,人口逾百万,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大都市。它的一切用水都取之于渭河,渭河不仅灌溉农田,滋润森林草甸,而且还塑造了一个世界顶尖级的,万国来朝的大都会。很难想象,要是没有渭河充足的水资源和业已形成的密集的供水网络,长安能风光得起来吗?
这么伟大的河流,它从哪里走来?
渭河是朴素无华的。不像长江那样从接近天堂的雪山走来,也不像黄河那样被浪漫的形容为从天而降,它发源于鸟鼠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山头。《尚书·禹贡》和《水经注》中都有明确记载:“鸟鼠同穴之山,渭水出焉。”大概鸟鼠山的得名就是因为鸟鼠同穴而居的原因。鸟鼠山,或许它应该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但历史没有记录下来。
鸟鼠山位于今甘肃省的渭源县。渭源是个古老的小县城,夹在渭河的两个水源——浊源河和清源河之间。浊源河是渭河的正源,因为至今保留着大禹王治水的足迹,又被称为禹河。浊源河横亘在纵横无际的黄土陇中,陇头堆满了“祈雨台”,一种用草皮和泥土垒成的锥形土堆,上面插着一根木杆,上挂着写满经文的三角白旗,随风飘摇。
这是当地老百姓在干旱时节搭建的,旨在向禹王祈求降雨,若是甘霖不降,今年的收成也就变得虚无缥缈。随处可见的祈雨台,是渭河源头朴素的老百姓向上天表示虔诚的一种方式。在临近源头的地方,还有一座禹王庙,坐落在荒草和断壁残垣之中,每年春夏之交,周围的老百姓都要在这举行声势浩大的祈雨活动。
禹王庙下方的杨树林里,有一个只有海碗大小的石穴,里面有三个泉眼,呈品字型结构,这就是渭河的最根本的源头——品字泉。
如今,三口泉眼只剩下一口,另外两口已经被黄土掩埋,寻不到痕迹了。仅剩的这口泉眼也已干涸,看不到清泉涌出,也听不到汩汩的水声,只有残水中蹦跳的昆虫告诉前来探寻的客人,它才是这里唯一有生气的存在。
这条曾经身价不凡的大河,现在已经临近干涸。
旧梦醒来,满目疮痍。
护堤老人的叹息
老赵是渭河河堤的看护者。
每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赵便携带着自制的一种铁钩子,到渭河的大堤上巡察。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以外,大概只有渭河跟老赵最亲了。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把人们丢在渭河水里和堤坝上的垃圾用铁钩子拾起来,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尽量保持渭河的清洁。
老赵今年六十多岁,精神矍铄,走起路来比年轻人还要精神。他从五十岁开始看护渭河堤坝,至今已将近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老赵见证了渭河从清到浊的过程,回想起来触目惊心。
二十年前,老赵还是一个中学的地理教师。
那时的渭河绝不是现在的样子,放眼望去,浩浩荡荡的流水清澈明净,没有一点污染。水流清浅缓慢的地方还可以见到水底的游鱼。两岸生长着肥美的水草,农户人家的水牛终日里摇着尾巴。
岸边的树林深处,有悠闲的垂钓者。他们柄着钓竿,神态从容,心情平和,耳畔萦绕着河水奔流的哗哗声,眼睛也不盯着鱼钩,大概他们在学姜太公。三千年前,帮助周武王姬发推翻商朝的姜太公也曾执钓渭滨。他钓鱼和常人不一样,常人钓鱼要用弯钩鱼饵,他却直钩钓鱼不用鱼饵,而且还声称愿者上钩。鱼钓没钓上来不晓得,但却吸引正在渭河河畔寻访贤人的周文王前来。后来君臣风云际会,灭商兴周,历代传为美谈。
还有许多关于渭河的故事,都是老赵的爷爷口述给老赵的父亲,老赵的父亲再口述给老赵的,就依靠这样一辈辈的口头传承,发生在渭河边的故事不但没有湮灭,反而越来越鲜活。老赵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心中对于渭河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自己就是喝着渭河水长大的,从小就光着腚在渭河边疯玩,长大后向后代继续口述渭河的故事,老了老了还丢不下渭河,原意为其发挥余热看堤护坝。
老赵又回想起年轻时候家家户户栽植桐树的情景。现在他还纳闷,不知道哪来的那些干劲,短短几年内,竟把渭河两岸改造成了令人心动的美丽风景。那个时候国家号召向焦裕禄学习,临近河水的地方都要广植桐树,以防风固沙防水。渭水沿岸的人家响应党的号召,在渭河的堤坝上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植树活动。
老赵他们家门前的十里长堤上就栽满了桐树。每当微风吹拂的时候,桐花飘香,桐林和桐花成了渭河两岸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真可谓“十里长堤,十里桐林,万朵桐花,百里飘香”,令人沉醉。
那时候时兴“桐树媒”。青年男友搞对象,到了谈婚论嫁的关头,还要栽一棵桐树作见证,预示将来的生活会像桐树一样生机勃勃,像桐花一样芳香甜蜜。有的人家子女多,房前屋后到处都栽满了桐树,到处都是绿荫花香。
老赵的那棵桐树至今依然繁盛。虽然现在不时兴定亲时栽桐树了,可每当别人定亲的时候,老赵仍忍不住多看几眼那棵老桐树。那茂密的枝叶里面隐藏着他的爱情和美好的青年时光。
童年的老赵,每一次刻骨铭心的快乐都和渭河有关。孩提的幸福时光揉碎了全撒在渭河的细碎的波纹里。
每年的六月初六,是渭河两岸传统的龙王送鱼的好日子。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都穿者短小的衣服,聚集到渭河沿岸,或用鱼网,或用鱼杆,或者干脆用鱼抄子,齐刷刷的哄到渭河里,欢欣鼓舞的等待着鱼儿飞到鱼篓里。真是奇怪的事,每年的这一天,渭河总会送上一篓肥美的河鲜,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
不光如此,渭河和它的支流还是游乐的天堂。老赵门前的渭河拥有一片广阔的沙滩,夏日树阴里的沙滩妙趣横生,成了孩子们的乐土。这里进行的游戏有丢沙包、猜字谜、堆模型(简易的沙雕)等等,但最爽人的还是游泳。一群光着腚的孩子在渭河里像泥鳅一样窜上窜下,比赛扎猛子,打水仗,惊飞了点水的蜻蜓,吓跑了也想凑热闹的水牛,激起了饱含着快乐和无忧无虑的水花。
渭河不知道陪伴多少辈人走过了令人难忘的童年。它关注着每一个生长在渭河之滨的人的成长,把欢乐和野趣赐予他们,并不希求有什么回报。
老赵的童年和青年的经历是那一代人的缩影。他的回忆里满是渭河的影子,渭河已经成了他记忆的一部分,不,应该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没有渭河,老赵的记忆也不会如此鲜活。
时光回到现在。渭河就像老赵日渐佝偻的身影一样,一天不如一天。老赵还有矍铄的精神,渭河却无精打采,浑身上下全是绝望的色彩。这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渭河了,更不用说是老赵童年的渭河。记忆中的渭河可能已经死亡,只剩下干枯裸露的河床,和一股冒着臭气泛着白沫通体乌黑的苟延残喘的液体。
那条曾经像龙一样弯来弯去,水清见底,有鱼有虾有螃蟹的渭河哪去了?以前人们都愿意和渭河接近,渭河的水也可以直接饮用。现在可好,人们远远的望见渭河就捂着鼻子躲过,小孩再也不进河游泳了。老头们也畏惧渭河的味道,不敢前来钓鱼。只有苍蝇至今仍钟情于它,因为它现在越来越符合苍蝇的口味。
短短二十年的时光,一条流经千年的大河竟然面临着干涸的困境,生活在渭河两岸的儿女真是到了该反思的时候。老赵就是不明白,都是从小在渭河的泥水里滚大的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念及儿时的欢情?渭河是无私的,不要求回报,但也不希望曾经躺在自己臂弯里的无忧无虑玩乐的孩子反过来伤害自己。
禽兽尚知反哺报恩,而我们人类……老赵望着眼前濒死的渭河,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我的渭河!
大河,慢走
镜头定格在陕西临潼吊桥村东土崖畔。
这里是渭河汇入黄河的地方。登高远望,渭河在临近终点的地方,使尽浑身力气保持最后的一丝尊严。渭河是条大河,大河就要有尊严,不能在生命新起点让人笑话。
一条大河表达尊严的方式就是奔腾,喑呜叱咤的奔腾,不顾一切的奔腾,伴随着激烈的碰撞,跳跃的浪花,翻滚的波澜。可是这一切,渭河都不再拥有,它只能尽力的扬起恶浊的浪花,故意摆出一幅翻腾的架势,但底气和力量严重不足,它太虚弱了。
踏访渭河,一定要去一个地方,就是泾渭合流的地方。几千年来都流传着泾渭分明的传说,也一直在为究竟是泾河清还是渭河清的公案吵个不停。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也无须再为那个无聊的问题争吵,因为泾渭不再分明,尤其是那些主张渭河清的朋友,沉痛的告诉你,渭河不但不清,而且混浊的令人恶心,它的躯体里全是生活垃圾和工业废料,拯救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地人把他亲眼所见的事实告诉我,一条从秦岭南麓倾泻而出的清澈见底的汩汩溪流,一旦汇入渭河的主河道后,清澈的水体瞬间变得污浊,泛着白沫的波澜将它吞没,它一定后悔投奔渭河而来。
现在,渭河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全流域性的污染。这些污染都是人为造成的,一些生长于斯的当地人为了追求短视的利益,不顾子孙万代长远的发展,纷纷在渭河及其支流建立造纸厂、化工厂,当他们咧着嘴点数钞票的时候,渭河在剧烈的疼痛,它的五脏六腑都中了毒,如果人类不停止急功近利的行为,那么,渭河必死无疑。
有人错误的以为河流是没有生命没有知觉的存在,其实大错特错。河流是流动的生命。河水有义务接纳污水,稀释污水,也有自净功能,这是大河包容的一面,但凡事都有一个限度,超过了这个限度,局面就不可能挽回。现在渭河水体的污染已经严重的超标,超出了渭河自身的稀释和净化能力,不可避免的沦为名副其实的排污渠。
渭河面临的另一个危机是水源的枯竭。有人天真的寄望于“为有源头活水来”,认为只要水源还有汩汩清泉,那渭河就还有救。可是不幸的事实是,源头已没有活水,渭河之源的浊源河所面临的境况比渭河好不到哪去。
鸟鼠山属于秦岭山脉,而秦岭因千百年来的乱砍滥伐,植被遭受了巨大的破坏。西安号称十三朝古都,这是引以为荣的历史辉煌,可谁曾想过辉煌的历史背后是秦岭无奈而沉痛的叹息。每一次新的王朝建立都会损毁旧有的皇室建筑,新的王朝要有新的气象,而新的气象就必须大兴土木。秦岭因此而遭殃,历朝历代大兴土木时全从秦岭取材,导致渭河上游的植被受到严重的损坏,这是历史的原因。
还有现实的原因,那就是当地人为了发家致富,不惜砍伐树木,偷运木材,久而久之使原本就脆弱的秦岭植被惨上加惨。人类的短视行为带给秦岭渭河沉痛的结局。他们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损害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最终将自食恶果,却也连累了那些有良知的、知道珍惜家园的好心人。
浊源河为人类的懵懂无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浊源河不仅真的变浊,而且长年累月的处于断流状态。当地的人们很难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也许,他们压根就不承认这种结局。他们在自欺欺人,心里至今仍眷念浊源河曾几何时的俊影。
人们不会忘记史页上记载的曾经的浊源河,神气而浩荡。隋大业年间,隋炀帝西巡,于浊源河处摆渡,被浊源河的清澈和奔腾所打动,写下了“惊涛鸣涧石,登岸泻崖楼”的诗句。可今非昔比,如今的浊源河已成为大半年无水的季节河,另外一个源头清源河的情况和浊源河相差无几,迈步即可将河流跨越。昔日一拉溜的繁忙的水磨坊再也寻不到踪影,水源都面临着枯竭的危险,哪里还有力量推动石磨盘?
还是当年。距今一个遥远的年代。有一个老人拄杖来到渭河边,望着滔滔河水和两岸清秀的景色,不禁心旌摇荡,忍不住诗兴大发:
晚来清渭上,一似楚江边,鱼网依沙岸,人家傍水田。
一似楚江边。这就是当年的渭河。依稀仿佛间,渭河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发现自己变,由楚江变成了黄河,现在黄河都做不成了,一肚子苦水无处倾诉。渭河沉浸在一个旧梦中,人家傍水田,只有在这里它才找到了自我。
渭河就这样死掉吗?
那个“长天一色度中流,如雪芦花载满舟”的大河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那些发生在你身边的故事依然鲜活,你却不得不在痛苦中死去。是谁为你唱响了挽歌,是谁仍在无视你的悲愤,愚蠢的人类啊,你们为什么不警醒?
渭河,为何?答案在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