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是美的摇篮,也是梦的故园。
如果要问中国人最想去的地方,西湖大概是其中最受青睐的一处。那里有好多故事,好多传说,更有数不清的情思和梦幻氤氲其中,诗人的浪漫,女人的爱情,将军的忠骨,隐士的孤逸,罗汉的固执,郎中的奇缘,烈士的呐喊……它们是西湖水里的浪花,只有在风的吹拂下才能显现,这风便是人们为之神伤的情怀。
凭吊或是吟咏,把灵魂放逐在波光潋滟的水墨中,让疲惫得以休憩,让狂躁得以平静,让愁思得以抒发,这是我们亲近西湖的原因。但它又让我们感到疏离,一切似近而远,似是而非,当我们这么想时,它却是另一番含义和境界。
西湖的梦,既让人缠绵,也让人迷惘。
如今贴近西湖,味道似乎不如旧时浓了。到处都是人工精致而且考究的雕砌,原始的灵韵和天然的野趣,早已消磨得没了踪影。更有令人堪忧的消息,西湖的水已经失去了自净功能,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死水,不久的将来,西湖会不会成为耸人听闻的“臭水沟”也未可知。还有一些人漠视西湖日渐萎缩的身影,急功近利,大兴土木,大量的违规建筑成了最令人痛心的污染。这些行为给西湖带来的伤痕是无法弥合的。
西湖在痛苦中挣扎,它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西湖的眼里满是泪水。
苏东坡的难题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苏轼眼中的西湖,宛如若耶溪畔浣纱的美女西施,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都很美。这种拟人化的比喻让人浮想联翩。流连于西子湖畔的游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每个人心里的西施都是不一样的,但毋庸置疑都是惊人的美丽,都是自己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所能达到的美的境界。或许,西湖是名副其实的大众情人,每一个贴近它的人,都能够从中寻找到与自己心目中的西施相符合的影子。
对于西湖不存在所谓的陌生感,不管是曾经到过的人,还是从未到过的人,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在心里梦中,不止一次的邂逅。
描绘西湖的美的文字太多了,怎么用心用力,也很难在众多的蕴藉和华丽词藻中脱颖而出。索性我们就省略不谈了。只是想说一点,西湖的美是直指人心的,美得让你的心灵为之颤抖,如果你还没有尝试过如痴如醉的感觉,请带着一个真心去贴近西湖吧,它会让你体会到尽心陶醉是一种什么滋味。
要是有这样的想法,请尽快付诸实行,或许你产生了拖沓的情绪,那么告诉你,你可能会抱憾终生。这决不是危言耸听。
西湖正面临着一场严重的生态危机,作为西湖最重要的构成部分的水体已经失去了自净功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西湖将被淤泥所缠绕,很有可能成为一片死沼,然后慢慢的发臭干涸,使一切美的东西不再美丽。
一场噩梦。醒来后触目惊心,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泥泞的湖底,干裂的湖岸,渴死的杨柳,失去光泽的花朵……人们痛心的感慨,情人老死了,花容月貌难以挽留,动人的传说也失去了流传的价值。
一面是痛心疾首的未来,一面是无所顾忌的我行我素。当清醒的人们为西湖堪忧的命运着急时,有一些人,一些厚颜无耻的人,仍然喊着闹着要大兴土木,声称要把西湖建设得更美好。在他们眼里,西湖就是敛财的工具而已,为了能够创造更大的财富,西湖的躯体可以任意宰割。至于未来,那是未来的事,现在大可不必担忧。
人类的险恶正是在于唱着高调做坏事。现在的西湖最需要的就是人文关怀,一种深入其精神骨髓的关爱,而不是用水泥和砖瓦堆砌的路面,更不是用霓红灯连接起来的流光溢彩的水榭楼阁,这些都是流于表面的肤浅的东西,西湖需要的是那种深切的历史关怀。
这种历史的关怀一千年前就有过。在西湖的记忆里,苏轼曾经给过这样的关怀。
苏轼是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头,他与西湖有着不解之缘。当他来到杭州的时候,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最先跑到西子湖畔,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以休憩。他被眼前的景色所迷倒,心里最清楚不过,这是老天对他在官场的不平遭际的补偿。
苏轼作了杭州的地方官,与此同时,西湖面临着和现在一样的生态危机。西湖被水底的淤泥所累,湖盆日益抬高,湖面面积萎缩,湖岸边长满了茭白,变成一片沼泽地的可能性非常大。湖水的沼泽化是一个湖泊走向死亡的第一步。西湖濒临噩梦的边缘。
苏轼对西湖有着深深的依恋。他长年漂泊于宦海,心灵所承受的风霜雨雪使他华发早生。他真的累了,想要歇息。西湖为他提供了诗意的栖居。这里的湖光山色令他心旷神怡,他似乎感觉到不止一次的来过这个地方,至于何年何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自古以来,知己相酬。西湖大概算得上是苏轼的人生知己,虽然它不言不语,不怒不喜,可每当苏轼愁上心头,最想面对的还是西湖。他的心思西湖明白,他的委屈西湖知道,西湖以自身的沉静和恬淡告诉苏轼,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就好像我身边的桃花和柳树,花开花落,枯萎复苏,都是寻常之事,没有必要沮丧和灰心。
为了使这份蕴藉和体贴天长地久下去,为了能让后人像他一样沉醉于西湖美景,为了使西湖能够永葆美丽,苏轼决定疏浚西湖。
疏浚西湖使苏轼面临了更大的难题。第一大难题是疏浚西湖的资金从何而来;第二大难题是湖底的大量淤泥从何而去。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苏轼真的为难了,他似乎想不起哪位圣人说过如何疏浚湖泊的圣训。无数个日夜,苏轼徘徊于湖岸,望着湖底的紫黑色的淤泥痴痴的发呆。这些东西可不可以用来做文章呢?
经过数日的冥思苦想,苏轼终于找到了完美的途径。一切都从淤泥上做文章,淤泥处理好了,一切所谓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疏浚西湖的资金来源于西湖的治理,以湖养湖,这样既不会给民生带来影响,还能形成一个良性循坏,是个一举两得的策略。
以湖养湖,那么湖的什么东西能够产生效益呢?就是苏轼日夜盯着发呆的东西——淤泥,不要小看了淤泥,长年淤积水底,富含各种营养成分,是天然的优等肥料,如果能在淤泥上做足功夫,疏浚西湖的工程也就不成其难了。
最后苏轼决定了淤泥的三种去向。首先,可以作为农田基肥,卖给附近的农户,以筹募疏浚款项;其次,将淤泥晒干后,填埋湖边湿地,变沼泽地为肥沃的良田,然后再招募人员耕种,从中抽取利润,既可募集疏浚资金,又可安定民心;最后,多余的淤泥可用来作为修筑长堤的填料。
苏轼一定后悔自己做了宦海的蜉蝣,要不然做一个水利工程师,岂不更是一件美事。不但可以终日与自己钟情的山水相伴,还可以远离是非纷扰,做个无忧散人。
至今我们还可以看到苏轼的杰作,苏堤春晓作为西湖十景的首席景观,让人流连忘返,吟咏不断。
现在的人只知道一味的添砖加瓦,完全不顾及西湖自身的感受,漠视西湖的历史需求。西湖需要这样的人,像苏轼一样,能够坐下来和它谈心,能够跟它彼此欣赏、互相安慰,只有这样,西湖的灵性才能经久不衰,否则,在没有生命力的现代建筑物的包围下,在忽视历史关怀的居心险恶的开发商手里,西湖必将成为一潭死水。
在这里,邂逅爱情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绿草如茵,松叶如盖。爱情已成不堪回首的往事,地上空余当年油壁车停留的位置。香冢中传出饮泣的声音,苏小小的泪水像凝结在幽兰叶上的露珠,一滴一滴的滴落。李贺的这首诗里充满了幽怨,为什么真爱如此难得?
西湖的西泠桥。这里葬着钱塘名妓苏小小。这里是香魂安息的地方,也是爱情与浪漫随着湖水的波纹一层一层荡漾开来的地方。“金粉六朝香车何处,才华一代青冢犹存”,这是一则苏小小墓的柱联,联如其人,苏小小的美貌的才华,一定是超凡脱俗。
不错,苏小小不仅品貌出众,而且多情多义。她生活在脂粉气香秾的南朝齐梁时代,柔媚的江南山水笼罩在一片奢靡颓废的气色中,西湖那时候还不是很著名,但其浑然天成的妩媚和不加雕饰的柔婉,使其成为邂逅爱情的绝佳好地。
苏小小于不经意间,在微风轻拂的西湖岸边,西泠桥下,白沙堤上,邂逅了人生当中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阳光柔和的春日。杨柳已生出鹅黄色的嫩叶,桃花也含苞欲放,脚下的土壤变得蓬松柔软,冬日的僵硬和冰冷已随着春风的荡漾消弭得无影无踪。她坐在油壁车上,身上穿着薄薄的单衣,飘摇的柳絮扑面而来,与料峭的春寒一起挡在绣帘之外。
到处都是莺歌燕舞。小小的心里春意盎然。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公子在湖畔顾影自怜。他凝视着水中的倒影,脸上堆满了愁容,不过可以看出那是一张俊秀的脸。待到那位公子转身的时候,小小正拨开绣帘往外张望,四目相对,怦然心动,西湖的水也跟着泛起圈圈的涟漪。爱情来临的时候,西湖的水也跟着一起沉醉。
那位公子是相国的儿子,名叫阮郁,天生的多愁善感。他是出来踏春的,西湖的春色令人遐想,阮郁完全沉浸在西湖之春当中。他注视着水中的倒影,感慨着光阴易逝,韶华难留。岁月不停的流转,脆弱的人类面对生命的消逝无能为力。他油然长叹。叹息声透过莺莺燕燕的喧闹,传入小小的耳朵。小小心中充满了怜意。
两个人是一见钟情。这种相爱的方式现在已经不被看好。可是面对温情脉脉的西湖,一切被认为毫无道理的事情,都可能成为不容质疑的事实。苏小小是从风月场中走过来的女子,这么多年的逢场作戏使她厌倦,她渴望爱情,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爱情。因此当爱情真的来到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她向阮郁发出了邀请:燕引莺招柳夹道,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苏小小做得够洒脱,从古以来,女人面对爱情时,天经地义的认为应当含蓄,应该冷静地等待男人的追求。长此以往,含蓄变味了,由一种自然的美变成了一种掩盖自己真实感情的伪装。小小的眼里见不得这些劳什子,敢爱敢恨,有爱就要大胆的表白,这才是小小的性格。
我们从小小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女人的美。这种美不被正统人士所接受,不被传统道德所认可,但它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在西湖营造的氛围中,这种美,这种爱情最合适。发生在西湖的爱情往事,就是要普天下的情人都知道,爱情发生时的情形是多种多样的,没有谁可以为爱情列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方程式。
邂逅是美丽的,美得可以震撼心灵。爱情的火花在两颗炽热的心灵激烈碰撞下产生了,那属于浪漫主义的范畴,火花碰撞之后,将不可避免重新堕入现实主义的困境中。他是相国家的贵公子,我们的身份相差如此悬殊,这段爱情的因缘能够生存下去吗?小小的心里堆满了阴霾,桃花已经盛开了,可是西湖的水却依然冷得刺骨,同一个境界却冰火两重天,这种困惑和担忧一直困扰着小小。
阮郁的誓言让小小波动的心思宁静下来。他们花前月下,不止一次的在西湖畔约会。西湖有两个月亮,一个挂在寥廓的天宇,一个悬在玉壁般的水底,交相辉映,散发出同样的光辉。如水的月色和淡淡的花香见证了阮郁的誓言,他曾指着湖畔的松柏对小小说,青松作证,我愿与小小同生共死。小小听到这样的誓言,心醉如痴。湖水在月色的照耀下,露出绸缎般光滑的波光,柔柔的细细的暖暖的,就像此刻小小的心情。
小小动情地吟道: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小小触摸到了最幸福的感觉,那是爱情赐予她的甜蜜。这应当感谢西湖,没有它安排这场邂逅,小小真不知道自己会飘流到什么地方。人生如浮萍飞絮,只有当爱情降临时,才暂时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能不能长久的驻足,一切都是天注定。
人不可能强大到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小小的担心成为现实,阮郁的父母反对阮郁和小小来往,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跟一个艺妓结婚。阮郁无力反抗父母的压力,无奈之下做了令人唾骂的负心汉。
春雨如织。西湖因春雨的抖落而变得面目可憎。桃花被打落,冰清玉洁的花瓣陷入泥泞之中,无力挣扎。杨柳在狂风的怒吼中恐惧的摇摆。松柏无言,泪水顺着枝叶淌落,一滴一滴滴在石阶上,清脆的声响让人心生寂寥。
雨幕中,充斥着小小失恋后的痛心和苦楚。她痛哭失声,泪水和春雨一起滴落,为西湖注入了一份多情感伤的爱情因子。西湖不光是水体,还是感情的载体,不知有多少辛酸的泪水,有多少令人惋惜的爱情传说,在风雨如晦的日子,涌入西湖,变成一朵浪花。
爱情使西湖妩媚动人,邂逅令爱情措手不及,西湖使邂逅成为经常。现在西泠桥下只剩下苏小小的香冢,但波光潋滟的西湖却依旧诉说着那个令人感伤的爱情往事。
西湖,不想说再见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谁也没想到柳永的这阕《望海潮》差点引发一场战争。相传金主完颜亮因读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一句,便思慕江南的繁华秀丽,起下南侵之意。
他曾经在一首诗中表达了自己对江南的垂涎: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他生平最大的梦想和快事,就是能够饮马西湖,把西湖畔的孤山踏在脚下。
这就是西湖的魅力。
北宋年间,一个叫做林逋的人,隐居在西子湖畔,种梅花,养白鹤,以梅为妻,以鹤为子,过着远离尘世优哉游哉的生活。他最惬意的事就是驾着一叶扁舟,在西湖上漫无目的的游赏。舟上载酒,临风而饮。醉后长歌,歌声中他便感觉到自己和西湖融为一体,自己是西湖的一部分。夜晚时分,月色流转,湖天朗朗,了无纤尘。林逋坐在岸边,望着梅花投在水里的倒影,心中别提有多舒坦。扶疏的倒影,婆娑的姿态,醉人的清香,再加上手中那盏似温未温的米酒,神仙也不过如此。他在微醉中吟诗说: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就是西湖的韵致,也是西湖的魅力。西湖可以使一个人忘却名利,放弃尘世的诱惑和纷扰,投奔到一个只属于自己,永远也不会厌倦的神仙世界中。西湖是一个你一见到就想归隐的地方,一切狂妄的心思都会被西湖的水过滤,最后只剩下恬淡和无欲无求。
断桥。另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发生地。一个修炼千年的白蛇爱上了一个治病的郎中许仙。他们在断桥相会。蒙蒙细雨中,许仙把一柄油伞递到白娘子的手中。十年修得同船渡,白年修得共枕眠,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最珍贵的是缘分。他们双双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然而这段美好的姻缘却被一个老和尚拆散了。人们为了表示对这个老和尚的厌恶,故意把他说成是躲在螃蟹壳里的头陀,那是因为他破坏人家的爱情而受到的天谴。现在,连那座曾经镇压白娘子的雷峰塔也倒掉了,在它的旁边一座仿古建筑拔地而起,与倒下的那座一模一样,只不过新的雷峰塔没有经过传说和故事的洗涤,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而已。雷峰夕照也成了一场旧梦。
这就是西湖的现实。很多东西都是伪造的,原来的充满灵性的古迹已将荡然无存。
我有一个朋友家在杭州。我问她,你作为杭州人对西湖的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她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过了良久,她才慢慢的回答,西湖的灵性消失了。
我不明白怎么解释,她进一步向我阐述了她的观点:西湖的美来自天然,它有两层含义,一是造化之美,二是传说之美,两种美交相辉映,构成了西湖的独特的景观和人文价值,而现在的西湖,太多刻意雕琢的地方,失去了原汁原味的韵味。总之一句话,本末倒置了。
我随即也陷入沉思。这是她个人的观点,还是大多数杭州人都这么看,还是凡去过西湖的人都是这种观点?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西湖迷失了方向。有人打着发掘西湖人文价值的幌子,做着有损于西湖的事。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令人痛恨。
西湖正处于痛苦的挣扎中。人文方面的迷失,自身方面的沉疴,使西湖面临着人文和生态两方面的危机,可悲的是,一些既得利益分子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记得巴金在一篇文章里这样描写西湖:“左边的水面是荷叶,是浮萍,是断梗,密层层的一片;可惜荷花刚开过了。右边是明亮的、缎子似的水,没有波浪,没有污泥,水底还有一个蓝天和几片白云……”这是曾经的西湖。现在却是前景堪忧。一千年前苏轼面临的难题今天再次重现,然而现在的人却少了苏轼那种人文和历史的胸怀。
我们听见西湖暗暗饮泣的声音,很少人明白它的苦痛。人们只顾流连它的美丽的妩媚,却不知道它也需要关怀和疼爱。它厌烦有人在它的肌体上大做文章,生拉硬造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突兀不合情理,摧毁了西湖原始的灵韵。
西子病了。她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她的水体已经失去自净功能。说不定什么时候,西湖就可能变成一片沼泽。那时候噩梦将笼罩一切,所有鲜活的东西将失去光泽,变成充满腐臭气息的令人不堪入目的尸体。
呜呼,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