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吃吃笑起来,接着,越笑越不可抑制,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异状,只好单手捂嘴,笑倒在被子上,上气不接下气道:“师父,你这个样子,莫说是我,就是别人也会联想到另一重身份上,怎地,你白日里那‘七窍玲珑女素手烹茶’的风流韵致,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啊?”
“小丫头越发失了管教,这种话也能说得?”秦兰清恨得将她拎了起来,啪地一声重重打在她翘臀上。
“哎哟!你——”林昕又羞又恼“哼,又是这副以长辈自居的可憎模样,秦兰清,莫说你现在不能以我师父和义父的身份出现,就算是,我们终究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倒要看看,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说着,蹭地一声,袋鼠一般跳到秦兰清怀里,手脚并用,缠绕着秦兰清的脖颈和窄腰上,挑衅地与他面对面的瞪视着。
“你……给我下来!”秦兰清气急败坏,双手扶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顿了顿,终究不敢使力,只得低吼道。
“就不下!哼!”察觉到他要点她穴道,便说“下这曦国巫禁的国师说了,若是再次血行不畅,巫术失效,我的旧疾复发,会立马七窍流血而死!你点啊,点啊!”说着,林昕还得意地左右晃了晃,这么暧昧的姿势还那么地磨蹭着,秦兰清要哭的心都有了。
“你爱挂多久就挂多久吧!”大约破罐子破摔说的就是秦兰清此时的心境吧,然而,也许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对于林昕的亲近和宠溺已经让他早已经不知不觉间超出了长辈的身份。
林昕倒是愣了愣,随即不甘示弱地又往上猴爬了一下,双腿在他身后交叠,屁股稳稳地坐在他腹上,料想就是睡着了也掉不下来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趴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秦兰清见她这孩子气的做派,哑然失笑,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便轻拍她后背,哄道:“馨儿乖,下来去床上睡,这样挂着不舒服。”
“不要!我怕我睁开眼又见不到你了!”意外地,竟听出了她的声音里带了鼻音,脖颈上也有了湿意。秦兰清心弦一颤:“馨儿,你哭了?”
“没有,瞌睡来了!”
“……”
“馨儿,以后你有何打算?”
“跟你在一起。”
“……”秦兰清不自觉地重复着轻拍林昕后背,柔和的声音似催眠曲般令林昕昏昏欲睡“我回了一趟落霞谷,师父说幻境台一旦有了异象,便是大鹏金翅鸟归来护主的时候。馨儿,落霞谷代代相传,只为了守候幻境台,等待大鹏金翅鸟栽主归来,昙花钗开启摩天崖地宫,完成这传承了百世的使命。你若与我在一起,势必还要卷入权贵争斗中去,你可要想好了!”
林昕不耐烦道:“早八百年就想好了,真啰嗦,再问这白痴问题就把你吃掉!”秦兰清背脊一僵,下一刻,林昕痛呼,忙不迭地松开一手捂着半边屁股,怒目而视“你还打?”
“下来!”秦兰清脸色沉了下来。
见他真的生气了,林昕小心肝儿颤了颤,乍着胆子嘴硬道:“就不!”
秦兰清星眸半眯,将她双手反锁背后,单掌控制住,反手掰开她交叠的小腿,干脆利落地将她摔到被子上!林昕又是一声惨呼,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地揉着三番四次惨遭毒手的小PP:“秦兰清,我恨你!”
“那敢情好!”秦兰清不再理会她,转到一旁桌前,就着椅子坐下。
林昕撇了撇嘴,抹了一把眼泪,下了床,蝎蝎螫螫地蹭到秦兰清跟前“我给你倒杯茶去吧。”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便自顾去外间取了熏笼上煨着的茶吊子,就着里面的温水洗了洗茶碗,去茶壶里倒了大半杯茶端了进来。
秦兰清未置可否,半晌,终于接了林昕的茶,见林昕松了一口气,秦兰清借揭开碗盖喝茶的功夫,掩去了唇角边的笑意,但又怕这小丫头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再放下茶碗时,面上依然冷冷冰冰,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林昕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中哀叹:糟糕,玩过火了,师父生起了。咬咬牙,她打算豁出这副“老脸”了,蹲下身来,伏在秦兰清膝盖上,可怜巴巴道:“师父,打也打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见秦兰清还是不应,林昕没话找话道“对了,那四国才艺大赛就在后天吧?你是不是也要去?原来我还是参赛选手呢,如今做个看客倒也轻松,你带我去好不好?”
“……”
“不然,你教我易容吧!我保证不给你惹事!”
“……”
林昕呆呆地仰望着秦兰清面无表情的俊脸,忽然悲从中来,为自己这样谨小慎微,放下女儿家高傲地去讨好他,却得不到回应而悲。默然起身,泪落如雨,上了床,面朝窗里睡了,无声的泪流了又流。
纵然林昕掩饰得再好,黯然离去的萧索与忧伤仍然让秦兰清心中一痛,手伸到半空,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师徒两个一个躺在床上垂泪,一个闷闷坐在椅子上懊恼生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昕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暗处中如雕像般枯坐了一个时辰的秦兰清轻叹一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被子给林昕盖上,注视着她泪痕未干的小脸,叹道:“馨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不自觉间坐在床沿,伸出手指轻抚过佳人面上泪痕。孰料,熟睡中的林昕却双手抓住秦兰清的手,将脸颊贴到他掌心。
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带着夜的清寒令秦兰清的手颤了颤,随即似着了魔般轻抚她的眉眼,心中也越来越柔软……
黎明第一线阳光透入,斜靠在床栏上,任凭林昕贴着自己掌心睡了一夜的秦兰清蓦然睁眼,朝室中桌旁看去。
曙光里,继昨夜秦兰清之后,又一尊雕像坐在那里,冷冷地睨着床上与床边二人。
秦兰清动了动手,林昕睁开眼来,她也原本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睡得那么死,昨夜后半晌已然知晓自己枕的是秦兰清的手掌,因此便放任自己心无挂碍地睡去,此刻异样的气氛她也感知到了,自然不肯再装睡了下去。
眼见林昕衣着齐整地坐了起来,那尊不请自来的黑面尊神终于脸色回暖了些。但目视秦兰清的神色依然不善,他盯着秦兰清无所动容的脸,话却是对着林昕说:“你跟着他,就一定比跟着我好?”
“我只是但凭本心行事,厉大哥,你说过不会阻止我的。”林昕下了床,与秦兰清站到了一起。
厉风行目中一闪而过的杀机没有逃过秦兰清的眼睛,他步下脚踏,看似漫不经心,却已将林昕罩入自己保护范围之内。当世两大公子对峙,房间里凭空起了一阵旋风,林昕打了个冷战,悄然往后再退了一步。
良久,厉风行忽然垂眸侧让一步,嗤笑道:“想不到你的心结之深竟至于此!”言罢,看了林昕一眼,柔声道:“昕儿,我自然尊重你的决定。十七弟一会儿就来,他同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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