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却以为他故意回避,哼了一声:“你没话回答了吧?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秦岚无奈苦笑“馨儿啊,你和她是不能比的。”林昕怒从心头起,“不能比?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她是你心目中的女神?我跟她比就亵渎了她?”
“越说越离谱,就算我能感知到你的灵魂是那九色幻彩冰晶塔里的女子,可是我们会是什么关系?一切都还没确定呢!说不准,前世我们就是父女!”内心深处,秦岚绝不会认为自己对林昕会是男女之情,至少是目前还这么坚信——毕竟这具身体的前任,是他一手带大,手把手地教会她琴棋书画,读书写字,武术医术。纵然林昕的灵魂有让他亲近的感觉,但一时半刻,这个心理障碍,他是如何也迈不过去的。
“不会的,我们绝对不会是父女!”林昕想都不想就否认!甚至在听到秦岚这样的推测时,她的心都揪紧了似的痛,带着乞求和恐慌“真相一定不会是那个样子的,你不要吓唬我。”
秦岚无言以对,本就梦里才得见,梦醒了无痕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判定?这么一打岔,他倒是想到另一件事:“鹰笑在凝碧潭也失去了踪迹,这很不寻常。昙花钗和鹰笑都出自落霞谷,且据师父说昙花钗流传世间有一千多年的时间,多次失落无迹可寻,都是鹰笑寻回的。”
“啊?!那鹰笑岂不是活了一千年以上?完了完了,没准它就是一只鸟妖呢!”林昕的注意力又转回了刚才发现的秦馨的记忆中的场景上。将秦馨记忆里那只鸟的怪诞表现串联了起来,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莫非真的是反常即为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口中嘟嘟囔囔暗暗祈求道:“拜托鸟大王,我已经不是你原来的主人了,你若是吉鸟有天相,就不要来找我了,去天空寻找你的自由去吧。”
秦岚此刻心情很好,故意等她愁眉苦脸嘟嘟囔囔了一阵子,才接着道“谁说鹰笑是鹰啦?它的真名叫做‘大鹏金翅鸟’,佛经上说它又名迦楼罗鸟。为西方天竺佛国毗湿奴神所跨乘坐骑。佛教经文里,又以其为八部众之一,羽翅金色,两翼各广三万里,栖息于世界之中心,万山之至高峰须弥山下层。《长阿含经卷十九》载,此鸟有卵生、胎生、湿生、化生四种,常取卵胎湿化之诸龙为食。”
林昕如听天书一般,半晌才讷讷道:“啊?!它就是那只受地藏王菩萨之托下凡来为点化我的大鹏金翅鸟?可是……那鹰笑浑身漆黑,哪里见得金翅的本色?还以诸龙为食?这么久也没听见有龙出现啊?它没得吃也没见饿死呢。”
“鹰笑之本相,我幼年时曾于师父居住的落霞谷在幻境台见过一次,当真金光烁烁,威武而令人不敢仰视。想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鹰笑应是隐去了真身,故意化作世间凡鸟的样子吧。”
听到这里,林昕前后一想,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你的意思是,昙花钗你师父给了母妃,鹰笑自你小时候起便跟着你,捡……遇到我后,鹰笑亦肯认我为主,而一个月前落难,母妃亦将昙花钗传给了我。两件物事都跟秦馨的身体有了直接的关联,所以“我”出现了,也就是说你苦苦等候和要寻找的人,应是集齐了这两件事物才能让你感应得到?”
“应该是这样的。”秦岚也感慨了一番,随即问起了早就挂念的事情“你的昙花钗呢?”他已经看过林昕的头上,并没有那只他看了二十多年的昙花钗。
林昕嘻嘻一笑,抬起左手,捋开衣袖直至胳膊肘以上,露出了一只昙花形状的臂钏:“那时正落难途中,休说这昙花钗是母妃头上的常戴的饰物,有心人一看便不难猜出我的身份;再则这么贵重的钗,我敢戴在头上去乞讨,不被人抓着下大狱,也会被人眼红抢了去吧?幸好,钗子柄够韧劲,我就索性做了一个臂环戴在手臂上。当时虽然没有了记忆,可想着这个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以后查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所以就一直戴着,也没让人看见。”
秦岚赞许的点了点头,亦有些自责:“你受苦了!”林昕心中一暖,乖巧地歪靠在秦岚肩上,两人都静了下来,远眺着皇宫里的重檐斗拱、朱墙碧瓦,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林昕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偶然闯入异世的孤魂,而是带着偿还千百年前的那一世的业债的使命;秦岚,也就是秦兰清,他不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而是注定与自己有纠葛的人。知道了这两件事,让林昕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对于秦岚日后的相处,多了一些憧憬。秦馨与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他才二十四岁哦,这样的年龄在自己那个世界可是刚走向社会,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啊,更更有利的是,呃,好吧,她有点想歪了,想到人家小露香肩的锁骨下,有一朵和她额头上一模一样的兰花!但又一想到他曾经的死心眼,还有他总会不自觉地以长辈和养父的身份来对待自己,心中就如鲠在喉,突然就生气了。扭头恨恨道:“我不要叫你做师父!”
秦岚愕然:“为何?”
林昕不答,继续道:“也不要叫你做爹爹!”爹爹两个字是压低嗓音凑到秦岚耳根前说的,果不其然,秦岚脸上又不自觉地出现了可疑地红晕。
林昕如得了明证一般,啧啧道:“看吧看吧,你自欺欺人的念头也只是口头上哄哄你自己罢了。兰清,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后面一句话,林昕戏谑地用上了一点调侃的伤情。
秦岚有些羞怒,瞪着她道:“又欠教训了?没大没小!”
林昕不屑道:“才说了你自欺欺人的呢!以后不许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听见没,秦兰清,别以为你比我大上那么几岁,就可以跩。”
秦岚仍是郁愤,定定地看了林昕好一会儿,忽而展颜一笑,云破月来花弄影,纵使是易容过后的平淡面孔,也因这一笑而光彩照人:“我就是比你大几岁,而且你是我养大的,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十八岁,我都是你的师父,你的长辈,你不听话,淘气闯祸,我照样揍。”
“你!!!”林昕没料到秦岚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秦岚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强忍住笑道:“什么你你我我?再让我听见你没大没小,还这么敲你!”
林昕捂住钝痛得她直抽冷气的脑门,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你不喜欢我么?”
她问得这么直接,秦岚冷不防被呛了一下,咳嗽的功夫也理清了思维,正色道:“喜欢你和对你要求严格,二者并不冲突。你现在确切的说还只能算作小孩子,什么都没有定性,我若不约束你,将来岂不是害了你?”
“反正……反正,两个人相处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秦岚说的理由,林昕一个也无法反驳,只得强词夺理了一句。
秦岚无奈的笑笑,知道她还是小孩子心性,闹别扭呢!站起来拉她起来:“好了,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下去练功!”
“啊?!不是吧?练功好累的,我才回宫第一天啊,兰清……呃,师父,让我回去补眠好不好?明天,我保证明天一大早起来就来练功。行不?”林昕在说出“兰清”二字时,接收到秦岚淡淡瞥过来带有威胁性的视线,立马改口。心中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终究是做不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啊!泪奔去。
“不行!”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打碎了林昕所有的幻想。下一刻,林昕就被秦岚拎着后衣领子一起跳下了采光口,落入原先漆黑的东厢房内。
“呜哇!师父,能不能开窗啊,我真的怕黑!”林昕苦苦争取着自己最后一点福利。
“不行,这是锻炼你听力和判别力的设置,你安静点,别再讨价还价了!”秦岚有点生气了,抬脚轻轻给了林昕臀部一脚,将她踹向开阔处,毫不心软道:“虽说你练的那种武功可以在极致时刻起到保命的作用,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挨打后,疼痛不会比别人少,而只会因为身处暗室,目不视物,感觉会变得分外灵敏,疼痛也会被数倍的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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