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痕墨似乎对梦瞳很是欢喜,他时而逗她玩乐,亦或是安然地守在梦瞳的身侧看她熟睡。那时的痕墨总看似安逸无害,似有着孩子一般的纯真。
夕阳夕下,迟暮之际,寝宫之中的斜晖总是错综迷离的,它们安然于宫殿之中游走,轻然而涣散的,不轻不曼地透彻了凭空萦绕的尘埃。
痕墨倚于床侧看着小梦瞳安然熟睡,眼眸之中荡漾起万分柔情,收敛了那平日的一份戒备,一份谨慎。我莲步走去,坐于床侧,看着熟睡的梦瞳,斜晖透彻了掩于轩窗的纱帘,淡淡地洒落,将梦瞳的面颊映得绯红,尤显得趣稚可爱。
我伸手前去轻抚梦瞳的面庞,雪袖轻拂过她的身躯,似水一般在她紧裹的衣物上重叠,梦瞳睡德很熟,仿若沉湎于梦中不愿在醒来,笑意不禁在唇边荡漾开去,这时我分明感觉到身侧的痕墨怔怔地看着我。
我永生难忘那日痕墨的神情,那样的坦诚而不懂得遮掩,像是不谙于世事的孩童,带着一份羡慕之意,万千柔情贯穿其中,那看似一种渴望,一种对于母爱的渴望。
痕墨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收敛起神情,依如昔往,安然地看着梦瞳默不作声。
我忽而怜悯起这个孩子,我想起幼时。或许我还是幸福的,至少还有瑾娘伴着我成长,不必让我孤苦一人。而眼前这个孩子,却要眼睁睁地感受丧母之痛。我想,梦瞳是幸福的,而痕墨的身世,更是成了与她鲜明的对比,这又能教得痕墨如何对她不有万分羡慕之意。
我言笑道,痕墨可喜欢梦瞳?
痕墨静默片刻,轻声曼语,平稳似而带着一贯的惜字如金,喜欢。
那长大后,梦瞳嫁于你,可好?
痕墨却也一惊,他抬起头愕然地看着我,我淡淡地笑,而他坦诚依旧,这使我觉得我对他的怜悯仿若是一种施舍,一种嘲弄。
我只是觉得梦瞳很幸福。
言语尽,痕墨这才缓缓伏下额首,他双掌相叠,伏于床侧,不知为何,痕墨的言语让我感到万分痛心,我看着痕墨,寝宫中的阳光总是扑朔迷离的,使得一切仿若隔一层氤氲,有着淡淡的蒙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