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点首应许,她说母亲哭德泪眼阑潸,她从未看见那刚烈的母亲竟也会有着女子应有的凄婉惆怅,她临走前,将腕前那如血般深红的玉环将予瑾娘,她说,待孩子长大,便将这交予她。
母亲那白皙玉滑的指尖轻抚过我的面颊,她默默低喃道,吟慈,这孩子就叫吟慈吧。愿上苍庇佑吟慈岁岁平安,无忧无虑。
瑾娘说,母亲走的那日,我似乎知晓内情一般,我哭得歇斯底里,肠魂欲断,却换不回娘一个回首。她爱的那样惨烈而执着,也正因此,她才会踏上这样一条不归的路途。
我印象中的瑾娘是一个温宛清郁的女子,她时而轻锁起双眉,带着欲言又止的忧伤,仿若清风一阵,便足以让她倾倒在地,惹人怜爱。我时常在想像瑾娘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她承载的究竟是多少分量的悲伤,而我仅知的,这些悲伤足矣断送她的终身幸福,然而,这一些悲伤,却是我亲手研制的。
母亲走后,家道中落,原在府中的下人一一想瑾娘辞行。我开始看见那孱弱不堪的瑾娘默默地对月流珠,她究竟承载多少分量的伤痛,无人知晓。
瑾娘精于琴棋书画,并将其毫无保留地一一教授于我,她教我抚琴,她说,这是小姐最爱抚的曲调,每至抚琴之时,三小姐总会在一旁载歌载舞,三小姐舞姿风雅,步步生花,与此同时,大小姐吹萧作伴。
我抬首问道瑾娘,那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她们?
瑾娘淡笑如风,她仍旧如昔往伴静静拨弄琴弦,神情涣散而宛和,每一举,每一止都极其细腻,调弦之间,斜晖淡染,本是无情,顿生有意。
瑾娘声柔言道,二小姐嫁予大将军,大小姐嫁给了当今的王。
庭院之中的斜晖总是扑朔迷离的,它们在于那棵苍天枯木之上相织交错,缠绵甚久,久久不愿离去。那棵老树立于此地,站了千年,百年,仿若一座神像一般屹立不动,庄严甚重,接受万物苍生对他的膜拜,他是无语的,沉静且惜字如金,谁也不知道它生于何时,立了多久。而它默默的伫立于此,看尽了多少儿女情长,听闻了多少流传于世间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传说,它是无言,与此同时,它是默默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