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如今,我从未曾有过悔恨,我想,只要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这便足矣,不应有恨。
我出生在战乱,我父亲战死沙场,他是一个将军,英名显赫,战功无数,我时常在想,我的父亲他的眉目不应须鬓粗狂,相反,他如原野奔驰的骏马一般桀骜不驯的气息,他的眼宇之间有着一股豪迈而阔达的超然大气,扬起的剑眉深深地插入云鬓,眼角眉梢之中犹若盘旋于空展翅翱翔的雄鹰,他的眼眸,带着野兽一般锐利而深邃迷离,若不是,他如何教得我母亲为他倾慕,并对他许下的山盟海誓致死不渝。
我未曾见过我的母亲,听瑾娘说,我母亲就犹如那植于天山的睡莲,如若火一般绚丽斑斓,却带着不可一世,傲视群芳的矜贵,开于万仞峭壁,一开不败,一顾倾城。
瑾娘说,母亲并不是一个性情温顺,如水温宛的女子,相反,她倔强刚烈,欺霜胜雪。
在我孕于娘胎时,父亲任命出征,母亲执意跟随,却被父亲一口拒绝。母亲泪流不止,歇斯底里,她问道父亲,你征战沙场,若一去不回,那怀中的孩子如何?那当初你对我允诺下的山盟海誓,谁来坚守?我们说过的,生死不离不弃!
母亲一口坚决,义无返顾。
父亲撩起衣袖,轻拭去母亲满脸泛滥的泪,他轻语言道,这场战,我定会凯旋归来,或许,待我归来之时,胎中孩子已长大成人,你要等着我回来,战场太多的杀孽,每分每秒都犹如渡步于生死关口,孩儿是无辜的,答应我,将他平安生下,若我真的无法归回,你切勿跟随,别让这孩子孑然一身!
母亲终于点头应许,她看着父亲挥袖远行,去了一条不再复回的路。
终于在诞下我的深秋,将士来报,父亲战死沙场,我那性情倔强而刚烈的母亲她爱得惨烈而执着。她本是出生于将门之中,自有习武,精通兵法,当初若不是因怀我再先,想必她也在战场杀敌,与父亲并肩作战。
母亲上书请奏率兵出征,临走之前,她将我托付于瑾娘,母亲说,这孩子长大成人,切勿教她习武,这战场杀孽深重,只要她精通于琴棋书画,春赏桃,夏采莲,秋盼菊,冬顾雪,作一个平凡极其的女子,这也算是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