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我至今仍相信,吟慈仍深爱着暗旋,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一如吟慈所说的,她无法原谅暗旋,无法原谅他对痕墨如此深沉的情感,以至于断送了梦瞳的命,我想,吟慈是沉默的,她默默地承载着万千分量的悲哀,选择了最为强烈的无言抗拒,坦然地接受了命运对她的不公与玩弄,她是扯于命运指尖的傀儡,一旦断了绳索,便断了性命。
我想,这尘世不也正是如此,他们坦诚地接受命运的摆弄,他们沉默安稳地生活,最后也逃不开这万千年来重复演变的死亡的定数。又不正是如此,挣脱,反抗,也难以逃脱命运的摆弄。
吟慈终究还是音信全无,似乎她在深冬之时而来的那不过是一个幻影,春,仿若是因她而来,而冬,更是附和着她姗然的莲步而去。
春一如既往的微笑,清润温和,仿若在春际开遍了山野的春花烂漫,她为我卸下那臃肿沉淀的狐裘大衣,霓裳的裙摆在风中轻然地开成了花。春风贯穿在雪袖之中,长发及腰随风舞成了断柳细丝,春说,东园的牡丹开德正艳,娘娘不如前去赏花吧!
花开富贵,却终难敌一败,不去了。徒留下的也只是幻影,春,你陪我去凤凰林中走走吧。
是。春尾随在我身后,她低垂敛目,毕恭毕敬,这般模样使得我不禁有些许难过,即使与她日益甚好,而终究难敌这地位悬殊的隔膜。我时常在想,或许春的这一生就在这深宫之中埋没,或许,这就是命,有人高贵如云,就有人低贱若泥。
一路穿梭的曲折小道,正是初春,花开绚烂,芳香凭空弥漫,凤凰木再发新芽,尤现生机,放眼望去,郁着一团绿意,如若翔云,栩然欲滴,风微拂之际,花香弥漫,嵌着淡淡的泥土清香。
我莞尔一笑,忽而想起远在翔翼,初春凋零的樱花,而在落红之下,是否仍会有镜落寞的身影,安然地在树下抚琴,然后落英缤纷,落红坠于他发隙之间,如水泻下,飘然而坠于琴弦之上,而嵌于他唇边的笑容,明媚得清润温和却憔悴得悄怆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