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已被兰儿搅的乱了方寸?才说不能再喝醉的,怎么又如此不知节制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封启云道:“朕不甚酒力,皇子还是请便罢。”
“皇兄,快别喝了,这才对嘛!”甄秀懿说着,一手抢过甄逸容的酒杯,将酒都倒了出来,又给他斟满茶,笑眯眯道:“懿儿陪你喝茶也不错啊!”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臣倒是无妨的。”封启云瞧了一眼甄秀懿,“懿儿公主甚是有趣,皇上有妹如此,真是羡煞旁人了。”
甄逸容淡笑着摇头,其实若说有个羡煞旁人的妹妹的该是他才是,只是他还未察觉到而已。
林静兰此时也安静地回了座,甄秀懿瞧见了她便连连招手打招呼,而后者也淡笑回礼。
接下来便是索然无味的节目观赏,她身旁的皇子始终都在与甄秀懿说笑,似乎将她看做了透明人,她离座之前那皇子还和和气气地同她喝酒,可才没一会儿便将一门心思都挪到偷潜进来的懿儿身上。真是是个男人都有花心的潜质啊!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谁会放着身份高贵的公主不要,而选择她这样一点儿也不起眼的郡主呢?反正她嫁他就没打算去体验什么前世未曾如愿的爱情,本就是政策联姻,她与他也算是毫不相干的两人。
突然有种感觉像是暗中有双眼睛正盯着她,目光顺着坐席环视了一周,便从列席的大臣中发现了些什么,那探视的目光来自一位唯一站立的男子,看穿着既不像王公大臣又不像侍卫太监,是十分随意的便装,腰间还配着宝剑,而当她正打量着他时,对方便弯下身对前头坐着的大臣耳语了几句,大臣点了点头便也看了过来。
这些人她并不认识,也不欲多做纠缠,便将目光转向舞台之上,顾自欣赏。
甄逸容已是有些头昏脑热了,一连灌下数杯茶水,闭目缓和了一阵,耳边是甄秀懿与封启云十分开怀的谈笑声,甄逸容心中苦笑,看来母后的计策就要奏效了,如若封启云执意要娶懿儿,他便是想反对,也只怕对方不会就此罢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可是濯日国皇室一贯的作风。
他偏头看向林静兰的方向,她一如往常地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却在如此热闹的场面之下掩嘴打着哈欠,似乎周边的一切皆与她无关。他突然有些想法,觉得如今的兰儿或许并非像他想象中那般危险,这样平淡而发自内心不愿惹人注意的女子,又如何会变成他的隐患呢?这个秘密只要他不说,便没人再知道。如果兰儿真的注定要留在他氏月国,除了他,他不许她嫁给其他人!
终是定下了心,甄逸容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淡笑,他的皇妃,非兰儿莫属。
“皇上,接下来便是我朝的‘弓弩舞’了。”封启云颔首笑道。
献舞的濯日国使团才一出场,便引得全席惊叹,只见他们各个****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身材,头系金色头绳,手拿牛角弯弓,临空翻越着射击中央的箭靶子。一个个高难度动作使得众人皆叹为观止,林静兰也立时来了精神,定睛去瞧那腾空而起的舞者们,却被晃花了眼。北方的游牧名族使弓确是名不虚传的,弓箭尽数射入红心,无一漏网,且他们生性豪迈,狂野不羁,这一点从他们的体态衣着亦能瞧出。
若是去到濯日国,林静兰倒很希望能好好学学这项技术活,没准哪天逃命还能派上点用场。
林静兰察觉到甄逸容穿越人海投向她的目光,他仍是微微皱着眉,凤目微敛,面色有些纠结地盯着她。她当做没发现他正瞧着她,反而侧过脸转向另一边,左手支起额头遮挡,小抿了一口酒。
“兰郡主酒量过人,实在令人佩服。不过小饮怡情大饮伤身,郡主还是莫过度的好。”封启云也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随着也看向林静兰,便以为她饮酒过度身体不适,毕竟如此烈酒,身为女子能如喝白水一般豪饮,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她若是不醉才有鬼了。
林静兰起先出去便是醒酒去了,后来其实也没怎么喝,反正也无人敬她,而她也不愿去打扰他人的雅兴,所以她要令他失望了,她仍然是个目明耳聪的正常人。
面前的三皇子是一张纯正的好人脸,温和有礼,又受人敬仰,即便他对她似乎没什么兴趣,林静兰倒也无所谓,如此她就算嫁给他,也只是不受宠的冷妃一名,不用担心会高处不甚寒。
“我无事。”林静兰仍是撑着额头回话,叫人看不清表情。
此时甄秀懿亦好奇地看过来,“兰儿怎么了?”
“不舒服就先下去歇息罢。”插话的竟是甄逸容,那语气倒似有几丝关怀之意。
白刺梨瞧见皇上始终对兰郡主那头多番关注,眼珠一动,便也抬高了些音调,不怀好意地笑着,“兰儿妹妹,皇上都准你回去歇息了,可别见着了皇子就迈不动腿了呢!”
林静兰确实想走的很,可叫她这样一说,又不想走了,也终是抬了头,不理会白刺梨,却朝甄逸容淡淡笑了笑,“我没事儿,多谢皇上关心。”
濯日国使团的“弓弩舞”曲毕,群臣皆是纷纷鼓掌叫好。接风洗尘之宴到达尾声,热闹也逐渐散场。林静兰瞧见那头皇上正与太后商谈着什么,而身旁她未来的夫君也与懿儿相谈甚欢,便打算隐入众人中不着痕迹地离开,手却突然被谁抓住了,她回头,便见甄逸容不知何事已走到了她身边,并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似乎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兰儿,随朕回宫。”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要离开,方才他已向母后妥协低头,既然那三皇子看上的是懿儿,他便准许将懿儿许给他,但是兰儿,他却不能让母后成全了她与甄逸连,她便是留下,也只能属于他一人。
多年不近女色,甄逸容甚至都被自己竟也会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吓了一跳,许是他又醉了吧?可他脑中却是那么清醒,清楚的知道他在做什么,清楚的想要她成为他的皇妃,此时他只觉得他多年等待的那位女子终于出现了,终于能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挂念,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