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公主芳名?”封启云朝她递过去斟满酒的酒杯。
甄秀懿正心烦,白刺梨时不时用眼角斜她,颇有挑衅的意味。她看了眼递来的酒杯,没好气道:“没有,不会。”
“懿儿。”甄逸容沉声,“好好回话,不得无礼。”
封启云“哈哈”大笑起来,“无妨无妨,懿儿公主天真可爱,实在讨人喜欢的很!”
甄秀懿被瞪了一眼,终是收敛了些,摇了摇头,“皇子,我真不会喝酒。还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她举杯与他相碰,这才看清他的容貌,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不似皇兄那无波无澜的俊颜,却是一种十分可亲的英伟。
她原是象征性地敬个酒罢了,可这惊鸿一瞥却让她欲罢不能,瞪着大眼一瞬不瞬地瞧着对方。
“公主,请喝。”封启云笑着看她,而后者则忙灌入茶水,心里小鹿乱撞。
“皇兄,这位皇子真的要迎娶兰儿吗?”甄秀懿将嘴凑到甄逸容耳边小声道。
甄逸容看她一眼,觉出她神色有些慌乱,便微微点头,“怎么?懿儿也不希望如此?”
“不是啦!”甄秀懿心虚道,转念一想又试探着问:“皇兄你说濯日国的男子都长的像他这般俊吗?跟皇兄不分伯仲呢!”
甄逸容好笑,“懿儿看来也想嫁人了?就算要与兰儿共事一夫也无所谓吗?”
“不是!我心里只有……”甄秀懿想要撇清,又急忙住嘴。
甄逸容淡笑着摇头,也不再理会她。
“懿儿公主,方才那曲‘凤凰飞天’真叫人大开眼界,不知日后可还有幸再赏?”封启云很是时候的插话进来。
“本公主才不会随便给人跳舞看呢!”甄秀懿得意洋洋地昂起头,她是为了混进来才依照太后的意思出面献舞的,反正面前的男人不久后便是兰儿的夫君了,他就算再怎么迷人也抵不过皇兄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封启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公主今日却特地为我跳舞,实在是令我深感荣幸。”
他的眸子里似有点点星光,她深深吸气,不由自主地伸手挡开他一些,说话也开始有些结巴,“我,我……皇子是……贵宾嘛!如此是,应……应该的!”他说的好像他对她有什么似的,倒叫她不知所措了。
“希望还有此幸能再睹懿儿公主芳姿。”封启云温柔而蛊惑地笑着。
皇太后见此一幕,却有些喜忧参半。濯日国皇子看来也是个精明的,心知兰郡主并非她氏月之宝,而懿儿却是她的心头肉啊!他自然想择其优而娶,此乃人之常情。
甄逸容的神思却不断处于漂移的状态,不知此时兰儿去往何处了?其实她若不是林展与封琴的女儿,他或许就能对她好一些,此时也不会非要让她联姻,母后的心思他也是明白的,希望能将懿儿配给那皇子,而把兰儿许给二哥……可他又如何能同意?
那个他唯一看上了的女子,那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女子,那个大智若愚而深藏不漏的女子……如果她不是那样的身份,而是他氏月国任意的一个平民女子,那该有多好?
兰郡主的生母——封琴——其实是濯日国的一位公主,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被抓入了敌营大牢,虽将士们皆想将她当人质以一举攻下濯日国,大将军林展却不甚赞成,再者公主就是因为极力阻止两国开战,才被放逐出宫,被他的手下逮到,想那濯日国国君已全然不顾念妹妹的死活,即使将她做了人质,也只是徒劳罢了。他几番亲自审问,终是被她的善心所感动,可众愤难平,将士一致认为要将她处死,未免留下后患。林展便偷梁换柱,将她给救下,而寻来一具女尸,于牢中纵火焚烧,以至面目全非叫人辨认不得,而真正的公主则改名为封琴,嫁给林展成为了将军夫人。
识得她的人本就不多,唯独那些随军出征的将士,可他们也是驻守边关,难得回来一趟,自然也不可能有机会与将军夫人打照面。大将军也知如此不是长久之计,便将此事来龙去脉悉数向先皇坦白,那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之际,像是早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似的。那时将军夫人产期降至,闻得噩耗,产下女儿便撒手西去。
此时隐患也逐渐露出水面,有人开始传言那将军夫人便是濯日国的那位公主,谣言亦传入了宫中,先皇见他夫妻确是伉俪情深,令人感动,便出面亲自澄清谣言,且格外开恩将方不足月余的兰儿赐予宁王,封为郡主。林展被封为一等忠勇功臣,封琴也被冠上了民间奇女子的称号。此后人们也渐渐淡忘了此事,谈及此,便只余下一段佳话。
此事现今唯有甄逸容一人知晓,且是父皇亲口告知于他,还吩咐他万不可传扬出去。思及此,他便苦恼地紧紧皱眉。其实这事儿本就可以是个石沉海底的秘密,只要父皇不说,便不再会有人知晓,可先皇却仍是不放心,偏偏将实情告知于他,甄逸容也知兰儿确实是濯日国皇室血脉不错,以联姻之名将她送回濯日,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若让她一直留在此处,说是一枚定时炸弹也不为过。
甄逸容紧紧握住手中的酒杯,白刺梨瞧着他脸色虽不好,也小心翼翼不敢发问,仍是在旁边斟酒,晶莹剔透的水线滑入杯中,甄逸容正待一口灌下,甄秀懿却忙伸手去拦,“皇兄,你酒量又不好,莫不是还想醉一次,叫人有机可趁吧?”
白刺梨闻言便恼怒地朝她呲牙咧嘴,小声咕哝道:“皇上喝不喝酒是他的事儿,要你多管闲事。”醉了才好呢!她上一回没得逞,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再过一阵子她这肚子若还大不起来,皇太后都要不想帮她了。现下她虽劝动了李太医,可她确实是无名又无实的,还得靠着这龙种来争取皇上的荣宠呢!怎可叫她捣了乱?
“奴家知道皇上心里不舒服,来,多喝两杯,一醉解千愁嘛!”白刺梨巧笑嫣然地劝他喝酒。
甄逸容冷着脸,也放下了酒杯,“朕有何不舒服的?朕只是陪皇子小喝几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