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走过去,“你身上有没有带钱,打车的钱还没有给呢。”
他从怀里掏出钱包,狠狠地摔在地上,我看着地上,屈辱的感觉袭上心头,紧紧握了握拳头,慢慢地低下腰去捡,这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阿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停下动作,转身一看,晏钧穿着白大褂,温文尔雅地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看到我时微微一愣,疾步走上前来,有些惊讶地问:“白凌,你出什么事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我摇摇头,“没事,学长,你这么会在这里?”
他笑了笑:“我在这家医院里实习,今天刚刚过来。”
我看了看地上的钱包,转头看向晏钧,咬了咬嘴唇,说:“学长,你身上有没有钱,借我一些吧,我现在有急用。”
他不由分说地拿出钱包,“要多少?”
“五十就够了。”
他把钱递给我,正要把钱包装回去,余光看到地上的钱包,捡了起来,问:“阿铮,你把钱包扔地上做什么?”眼睛看了看王佑铮,又看了看我,一丝了然的神情从眼睛里划过。
我怕出租车师傅等急了,于是跟晏钧说了声谢谢,赶紧跑出去付钱,师傅真是个好人,还安慰我说那个女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让我别那么担心。
我又走回急诊室门口,王佑铮和晏钧正在低声交谈着,两个人的眉头都是紧紧皱着的,奈何我耳力太好,老远就能听到一些。
晏钧问:“你这学期实在是太反常了,以前不交女朋友,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换了两个,到底怎么一回事?”
王佑铮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张蓝琳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陈夏茗向我表白的时候,和之前的情况一样,不要说你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离谱,明明这两个人我一点都不喜欢,竟然还能耐下性子和她们周旋。”
晏钧若有所思地看着王佑铮:“那你之前有没有发生过比较特别的事情?”
王佑铮表情严肃地想了一会儿,才说:“没有,我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想,如果王佑铮的事情真的比较离奇,那可能的原因就是墓里的那个人搞的鬼,我一直都希望王佑铮和言言别出什么事情,可是报了这么大的希望,事情还是不尽人意,实在是令人太过失望了。而且,如果王佑铮真的因为那件事出了状况,那么那个叫做张蓝琳的女孩子就死得太不值得了,还有陈夏茗,她本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能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说不定也是王佑铮影响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牺牲品。
天啊,这些事归根结底都是墓里的那场事故引起的,而引起这场事故的源头就是我爸爸,还有我这个害人精!
我真是罪大恶极!
晏钧看我魂不守舍地站在不远处,停止了和王佑铮的交谈,冲我招招手,我脸色难看地走过去,“学长,你知道陈夏茗她情况怎么样了吗?”
晏钧摇摇头,安慰我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苦笑:“怎么会不担心呢?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事情就不会到这种地步,我实在是个混蛋!”
王佑铮冷哼了一声,厌恶地说:“如果陈夏茗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晏钧愣了一愣,“阿铮,你怎么这么对白凌说话?”
王佑铮冷笑:“我这么已经算是很客气了,如果不是看在她的态度好,我早就废了她了。”
我身体一晃,心中的酸楚泛了上来。
晏钧语气有些冷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孩子,对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而且,再怎么说,你们也算是亲戚,有对亲戚这么说话的吗?”
王佑铮笑得更冷了:“谁和她是亲戚?”
我心里难受地要命,朋友算不上,连一点亲戚关系也算不上了,狠!你够狠!
晏钧摸了摸王佑铮的额头:“你没发烧吧你?”
王佑铮拨开他的手,咬牙说:“别跟我开玩笑,我现在心里很烦,尤其一见到这个女的,我心里就有一股邪火,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我往后退了一步,把头扭到一边,害怕眼泪忽然掉下来。
晏钧有些生气地看了他一眼,走过来看我,温热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说:“别哭,没什么事的,阿铮他只是在说气话。”他转头看着王佑铮,语气更冷了:“阿铮,之前我听你讲过,你和白凌的父亲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不管现在白凌做了多么不对的事情,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么跟她说话。”
王佑铮忽然愣住了,疑惑的神情从眼里一闪即逝,思考了一会儿,呐呐道:“白凌?白凌的父亲?我跟你说过?”他刷的抬眼看我,皱眉问:“你父亲是谁?”
这下换我和晏钧愣住了,我们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疑惑的眼色,如果再没有发现不对劲,那我们绝对是傻子了。
我有些焦急地说:“我爸爸是白世磊啊!难道你不记得了?”
他的眉头重重一挑,“我当然记得白五叔!”顿了顿,“可是你……”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问:“你不认识我了?”
他皱着眉头,半晌,摇了摇头,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我第三次见你。”
他的话好像大白天的一道闪电活生生地劈在我的头上,我曾经想过他可能会讨厌我,会不待见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不认识我,这个事实,比他用厌恶的眼神看我,更让我难以接受。
眼前又浮现出来学校时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转过来好半天才发现是我叫他,现在想想,那神情绝对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而是真的不认识!还有,第二次见他,我为了陈夏茗跑去找他,他说的那番话,好像我真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这时候,我觉得我真是个废物,怎么这么笨,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
我急急地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我高考结束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外公刚刚去世,言言从长沙跑到西安,你为了把他带回去,就过来了,然后……然后……”我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敢说出他们还跑去盗墓的话。
王佑铮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表情有些恍惚。
我看见晏钧站在一边,一把拉住他,对王佑铮说:“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晏钧学长,他也跟你一起去的西安啊,他也去我外公家了,不信的话,你问他啊!”
王佑铮看向晏钧,晏钧表情严肃地点点头,问:“难道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王佑铮沉默了半晌,才摇摇头说:“一点儿都不记得。”
我动了动嘴唇,“那言言呢?言言还记不记得我?”
“我不知道。”他愣愣地盯着我,“在我的记忆里,暑假前,我一直待在学校里备考,暑假时,我一直都待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甚至一直都没有见过言言,更别说去你外公家里了。”
我忽然有些绝望,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那个蛇一样的男人是超自然力量,也许是为了不让世人知道他们存在的秘密,于是消除了见过他们的人的记忆,之所以我还记得,是因为他们可能还有什么阴谋没有实施完。
虽然他现在有一些反常,但是交女朋友并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年轻人嘛!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找个女朋友还能经常泻泻火,不然的话就得忍着,忍着容易内伤,可是忍不了的话就给国家浪费纸,不然就出去找小姐,容易得病,找个女朋友挺好,真的挺好,野禽不如家禽干净嘛!
晏钧的眼睛忽然一凛,按住他的头,“别动。”
王佑铮看他:“你做什么?”
晏钧指着我的方向,“看那边。”
王佑铮犹豫了一下,转动眼睛,看我这边,十分疑惑。
“头别动,眼睛再往旁边看。”
王佑铮乖乖照做。
我看晏钧很严肃,看起来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王佑铮的眼珠子,问晏钧:“学长,他怎么了?”
晏钧一瞬不瞬地盯着王佑铮的眼珠子,然后掰过他的头,看另一边,让他换个方向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我仔细观察,仍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于是又问了晏钧一遍:“学长,他到底怎么了?”
王佑铮的神情也紧张起来了,但是十分冷静:“你就实话实说吧,我出了什么事了?”
晏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佑铮,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忍了很多话要说,最终只说了一句:“我想,我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心里一咯噔,我不知道为什么咯噔,但是心脏确实咯噔了一下,咯噔得十分莫名其妙,可能的原因,我猜想可能是我不想让王佑铮再掺和进这件事,平平安安的多好!
晏钧看了看四周的行人,觉得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对我们说:“跟我过来,我还得给阿铮好好检查一下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