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在两位义弟的“押解”下,走在通向长安的山间小道。
算算日子,莲花门的人应该已经发现追错了方向,估计很快就要向来路追过来了,慕容宣早已打起十分的精神。
“有什么对策吗,三弟?”
慕容宣忽然问道。
“对策?”
“应付莲花门追兵的对策!”
黄兴摇摇头:“对策只能是事情已经或正在发生的时候才能临机决策,现在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当然也就不能预先制定对策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小心。”
说到这里,黄兴伸出右臂把慕容宣揽在怀里,右手搭在他的右肩上,几乎是脸贴着脸,似笑非笑地说:“我和大哥一样,都不能参加战斗的,所以到了时候,一切就要拜托你了,二哥!”
慕容宣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黄兴的手臂,却没有挣脱,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便由着他了。她看到黄兴这副样子,越来越像大哥黄连那样无赖,于是笑道:“真是少见啊,三弟不是自比运筹帏幄的张良吗?怎么事到临头也束手无策了呢?而且……”
“而且什么?”
慕容宣没有接着往下说,心中却想,你们两个可是大男人啊,事到临头居然要我一个女人来保护,如果我说出来,你们的老脸往什么地方搁呢?
忽然只听剑奴低吼一声,身体好像离弦的箭一样扑向身后两三丈开外的一棵大树的后面,随后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兄弟三人连忙走过去一看,原来剑奴的长剑已经出鞘,正在与一个绿衣女子斗在一处。
慕容宣吃了一惊,这绿衣女子到底是何时何地开始尾随的,她固然一无所知,而剑奴如何发现这绿衣女子的行迹,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说那时候她正在与她的两个义兄闲扯,但是行走江湖的警惕心一直没有放松,即使这样她都没有发现异常,那就只能说明对方的身手太高,而剑奴的武功更在她们二人之上。
果然不出慕容宣所料,那绿衣女子身材修长轻盈,身手飘逸灵动,手持一把薄刃剑,剑光闪动,剑法繁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好像鬼魅一般。更让她感到惊奇的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剑奴此刻就如同下凡的天神一样,以一柄普通的宽刃剑应敌,竟也游刃有余。那柄宽剑在他的手中就像一条灵蛇一般,总能在对手意想不到的方位出招,给对手狠狠地一口,迫使绿衣女子不得不倏进倏退,无法下手。
过了很久,绿衣女子大概是觉得占不到便宜,忽然身形一闪,潜入了山林之间,很快失去了踪影。剑奴岂肯轻易放过?按剑追了下去,连慕容宣喊他都没有听到。
慕容宣气恼地对黄兴说:“你这个剑奴真是太胡涂了,现在天色就快黑了,四人聚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如今七零八落的,很容易被人分割包围,他这个当护卫的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黄兴耸耸肩,无奈地说:“我想他也未必不懂,只不过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那可就由不得他了。我这个剑奴武艺高强,忠心为主,真是样样都好,唯独有一样,只要一见到漂亮的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慕容宣目瞪口呆,她怎么也不会料到是这种局面。一般的下人如果有这种毛病,那必是主人治下不严,这黄兴看起来也是一个精明强干之主,怎么会纵容下人如此为非作歹呢?
“你不管吗?”
“管啊,怎么能不管呢?当初我们发现他是一个练武的奇才,觉得如果因为这一缺点而否定他的话,未免太可惜了。后来我们家就以每天一个女人的酬劳供养他,换得他为我们家的安危负全盘的责任。大概是这几天跟着我出远门没有机会碰女人的缘故吧,所以看到美女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慕容宣心想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管教的那个管,不是说供养的那个管,你听到哪里去了?而且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每天用一个女人供养这样一个刁奴享乐,难道女人就那么不值钱吗?话又说回来,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目无法纪的下人,又居然有这样迁就下人的主人,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慕容宣只能摇头叹息。
“鬼……鬼啊!”
慕容宣回头一看,黄连脸色蜡黄,眼神飘忽不定,脸部的肌肉正在剧烈地抽搐,看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慕容宣不敢造次询问,生怕触动了别人隐藏在内心的伤痛,只是关切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黄连自己才平静下来,心有余悸地说:“我记得她,她就是我在华山的那几天里服侍过我的人。此人虽然美艳如莲,却是性情多变,喜怒无常。温柔起来让人心旷神怡,热情起来可以把人融化,冷酷起来就像一座冰山,阴险起来让人不寒而栗。我想她一定是一个有着多重人格的魔女,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伤人害己,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连的话有的意思很清楚,有的却闻所未闻,就像他一贯的风格,慕容宣早已见怪不怪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尽快与剑奴会合,否则猝然遇到大敌,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敌抵挡不过来。
兄弟三人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走了一夜,中间没敢片刻停歇,终于在黎明的时候找到了剑奴。他正被一条绿色的丝带绑住了手脚,吊在树上纹丝不动,宽刃剑插在树干上,看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一看到自己人,剑奴立刻喊道:“小王……少爷,救我……”
求救的话一出口,不止黄兴,就连剑奴他自己都是一愣:那声音明显带着沙哑的哭腔,仿佛一个被遗弃了一夜的孩子一样。
慕容宣把插在树干上的剑拔了出来,随手一抛,那剑好像流星一样划过半空,丝带应声而断,剑奴从树上倒栽下来,眼看脑袋就要在地上撞个稀巴烂。好在他也算是高手,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一摆,勉强站在地上,却险些摔到。
宽刃剑入手,剑奴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身为一名剑奴,剑就是他的第二生命。剑奴用宽刃剑支撑着不住颤抖的身体,喘息不己。看他的样子,就像刚刚跑完一次马拉松,整个身体都快要虚脱,体力很明显地透支了,过了很长时间,剑奴喘息方定。
黄兴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她不是人……一定是遇到了女鬼……对,女鬼……”
剑奴身体虽然平复,情绪却依然激动不已,说话语无伦次,就和黄连那时候的样子一样。
原来剑奴很久没有开过荤,见到绿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顿时色心大起,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绿衣女子打了半天无法取胜,自行败退,剑奴怎么肯放过如此良机?于是仗剑追了下去。在他看来,这绿衣的女子武艺虽然不弱,可惜是个女子,力气上就要差很多,如果和她缠斗一两个时辰,她将会力有不待而失去反抗能力,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然,缠斗一个多时辰之后,那女子一招疏失被剑奴所乘,点中了肩背大穴,软倒在地。这女子身着浅绿色的罗衣,身材柔美,容貌秀丽,山灵水秀,实在是天地造化之所钟。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落日的余辉中显得格外灵动,惹人怜爱。剑奴抛剑于地,趴在她身上,大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柔软温香,手感极佳。这女子被剑奴这么一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似乎在哀求他手下留情。剑奴将这女子玩弄于手掌之中,志得意满,欲遂平生之志。
忽然,剑奴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连忙从绿衣女子身上爬起,回头一看,暮色正浓,落日余辉穿过山林,一叶一尘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有什么人影?可是当他再一回头,刚刚还在地上的绿衣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剑奴大惊,抓剑在手,警惕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忽然剑奴感到有人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随后就听到背后有一女子娇声俏语地对他说:“哥哥,你很想要我吗?”
剑奴回头一看,那女子正在他的身后,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她目光灼热如火,即使是惯于修身养性的人也能被她迷住,更何况是好色成性的剑奴?
那女子探头到剑奴的耳边,腻声问道:“我长得好看吗,哥哥?”
剑奴觉得全身的魂儿都要飞了,他咽了一口唾沫,用力地点着头。
那女子玉手轻舒,在剑奴的肩上一推,妩媚地说:“那你还装什么蒜呢?”
这一句娇嗔胜过胜过千言万语,剑奴如获圣旨一般,再次投剑于地,上前抱起她柔软的娇躯,猴急地亲吻着,那女子不但没有推拒,反而热情地迎合着。绿色的衣服被剑奴扯碎,好像雪片一样纷纷飘落,肌肤如同鸡卵一般滑腻,让人爱不释手。剑奴只觉得腹中火起,遂提三尺龙泉剑,直捣玉门关。二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上演着一场精彩的激情大戏。
正当剑奴销魂蚀骨地享受着这飞来的艳福之时,忽然感到肩井穴上一麻,再看那女子的时候,已经被脱掉的罗衣不知何时又回到她的身上!
剑奴总算知道自己上了个大当,急忙运气冲穴。
那女子忽然笑道:“再来啊,哥哥!”
样子和语气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可听在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瘆人,剑奴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那女子看到剑奴不寒而栗的惨况,顿时尖笑起来,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个魔女,魔性十足。
那女子就像原来剑奴玩弄他那样,反把剑奴玩弄了一通。最后,当她露出狰狞面孔的时候,剑奴双眼一闭,心想这次肯定玩完。哪知由于心里完全放松了,原来怎么也冲不开的穴道在那一瞬间突然被冲破,整个身子顿时获得了自由。他就地一滚,随手把宽刃剑抄在手中,再一看那女子,面目已然看不清楚,原来落日余辉已经散去,天色暗了下来。不过她说话起话来冰冷生硬,不带半分感情,真像是一个冰山美人。她不再和他说话,舞动手中的薄刃剑,叮叮当当地与剑奴斗在了一起。
这一仗直打了大半夜,剑奴被来去如风的女人弄得头昏脑胀,那虽然不大却好像永远也使不完的力气更是让他消受不起,终于一个不留神,剑奴被她制伏。好在那女人并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用一根丝带吊了起来,让他在树上喝了一夜的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