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出了,搅了王爷的兴致,一众人等跪到南陵王面前赔罪。
大夫人神情清冷,脸色很不好看。王春来额上冷汗直冒,小心的揣测着南陵王的神色,在坐的其他人也都低着头,面露惊惶。
南陵王冷着脸,瞟了眼跪成一排神色不一的几人,目光最后停在头发散乱,满身脏污狼狈不堪的霁荨上。瞳孔猛的一阵收紧,神情也更凛然,却是没开口说话。
见此,王春来反倒更加惴惴不安。在座的乡绅百姓也许对这个南陵王不了解,身为知县,他却早就对南陵王的大名如雷贯耳。
南陵王看似温文尔雅,笑如春风,一副软心肠好脾气。可谁能想到这位皇帝的亲胞弟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才十七岁,第一次从战场上回来时,他的坐骑差点被他砍下的人头压趴下。
因此,朝中官员暗地里给南陵王起了一个绰号:玉面狼君!
温润如玉,狠冽如狼,杀人于不动声色间!
七皇子也是微微皱眉,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皇叔如此神情。他喜欢粘着南陵王,当然不是因为南陵王好脾气,而是对他有着近乎痴迷的崇拜!
十七岁领兵峪门关,遭越军围城,仅带了三千人马战越军三万偷袭军,单枪匹马斩杀敌军数百人,剑刃都起卷了,硬是止住越军攻势等来了救兵。
身为皇子却潇洒不羁,不为权势江山牵绊,游历四方,走遍千山万水,赏遍天下美景。孑然洒脱,一身淡漠!如此风流,如此气度,让李鋆熙羡慕不已。
可此刻,那隐于眉间一触即发的怒气又是为何?李鋆熙皱了皱眉,目光落到了眉目轻垂面无表情的七夫人脸上。
其实自那日在驿馆相见,李鋆熙就知道七夫人和皇叔的关系不简单。
南陵王在京都是有家室的。而且不止一个,除去王妃,还有数十位妾室。有皇上赏赐的,有朝中权臣硬塞的,也有南陵王自己找的,个个貌美如花,风姿绰约。但却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七夫人。
七夫人之美,艳若娇蔷,美艳却透着一股子出尘。相看之下,皇叔府中的美人跟七夫人比起来,就如孔雀比凤凰,漂亮是漂亮,气质上却输了一大截。
李鋆熙思量着,不由自主的瞟了眼跪在七夫人身旁的霁荨。小小的脸,眉眼俊秀,和七夫人极相似的精致五官,却比七夫人更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灵动。
李鋆熙一怔,皱了皱眉,有点懊恼,暗骂了句红颜祸水。冷冷的别过头,看了眼神色依冷冽的南陵王,打破沉默:“皇叔,这宴吃还是不吃了?”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不吃就走吧!干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让他对着底下那一群吓的浑身瑟瑟发抖的男男女女实在很没意思。
听闻七皇子明显含着怒的问话,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惹怒了南陵王就不得了了,眼下连皇子也怒了……
王春来吓的一颤,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发凉的脖子。想起事情的起因,不由得恨恨的瞪了眼跪在对面捂着嘴抽抽嗒嗒的二夫人—他妹子王梨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南陵王对七夫人有意,七皇子对林府四小姐那也是另眼看待。眼前儿,巴结还来不及,自家妹子和那个娇纵的外甥女却偏偏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如今王爷发怒,保不了她们不要紧,说不准连自己的小命也得搭进去。王春来越想越恨,目光跟刀子似的往二夫人脸上削。
二夫人本来掩着脸装哭,眼角的余光瞥见兄长愤恨的目光,一惊,赶紧跪直了身子,顺带拉了拉无聊的在地上画圈的林霁莘。
大夫人也是一脸忐忑,她虽恼恨几个孩子不争气,惹事生非。却也知道眼下不是追究事非的时候,保得住众人的性命才是首要的。而现在唯一能扭转局势救命的?
大夫人扭头看向了七夫人,尽管她心里不肯承认,甚至鄙夷,但目前能救林府的,只有七夫人了。
七夫人一直垂着头,紧紧的攥着霁荨的手。她无心去管南陵王生不生气,也无心去顾及林府的命运,现在,她心里只有无力和气愤。
霁荨就在她的眼前被人欺负,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这个娘当的,真的很不称职。
“娘……”霁荨感觉到美女娘的颤抖,以为她还在为自己担心,轻轻摇了摇被美女娘攥到麻痛的手,小声安慰:“娘不用担心,荨儿不疼了。”
七夫人心中一颤,回头看着霁荨天真的笑脸,心却越发难受起来。多少次?霁荨在她面前绽放这种笑容。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每次在外面受了欺负,也都这样轻描淡写的遮掩了过去?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只在她面前笑?看今天林霁莘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那以前在学堂时,霁荨受过多少欺负?
内疚和自责像火,灼痛了七夫人的眼睛。
大滴的眼泪自七夫人眼中滑落,霁荨神色一变,她没想到自己的安慰反倒让美女娘伤心,抬手擦了七夫人脸上的泪,霁荨脸上掠过一丝黯然,早知道她就忍了,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害的美女娘跟着伤心难过。
既然是她闯的祸,便由她来了结吧!
霁荨回头看了眼堂上神情冰冷森然的南陵王,缓缓站起身,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中上前一步,走到南陵王面前,缓缓的跪了下去:“王爷,今日的事是霁荨不对,所有罪责霁荨愿一力承担,求王爷饶了二哥和三姐他们,好不好?”
众人皆是一怔,谁都没想到霁荨会这么做,更没想到她这么说。
一个五岁的孩子,有如此胸襟,既往不咎的为打骂自己的姐姐求情。更有如此胆识,敢于冒杀头的风险承担罪责。
这样的深明大义,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汗颜。
李鋆熙很吃惊地看着霁荨,他吃惊的不是霁荨所说的话,也不是所谓的什么胸襟大义,而是她脸上淡然自若的神情。
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了然。她知道就算她这样说南陵王也不会降罪于她,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可以将事情平息。
这才是李鋆熙吃惊的地方,一个五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心计!李鋆熙觉得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小仙女。
既能称之为仙女,必是与凡人不同的。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李鋆熙瞅着霁荨的眼神越发兴味深邃起来。
南陵王也是一怔,细细的瞧着霁荨微微仰起的脸。
天真无邪的笑,坚定的目光,南陵王心情再一次复杂起来。她原本也可能是她的……
“王爷……”霁荨腿都跪麻了,脸也笑僵了,见南陵王依然不动声色,不由小声提醒道。当然,脸上的笑还是灿烂的不带一丝阴郁。
南陵王敛了心中的百般情绪,沉沉的叹了口气,他原本可以趁机治林府的罪,就算将他们满门抄斩都可以。然后,暗地里救了七夫人和霁荨,再给她们安排另一个身份,将他们带回京都。凭他的身份权势做到这些轻而易举。可是,此刻看到霁荨天真烂漫的笑,他却第一次狠不下心。
霁荨是卿墨的孩子,但同时也是林翰枫的。他若杀了林翰枫,以霁荨的聪明,必会恨他!而霁荨恨他……
南陵王摇头挥掉涌上心头那股近乎窒息的闷痛,抬眼看了眼跪满一地神色惊惶的众人,眼瞳再一次猛的缩紧,缓缓地,一丝浅浅的笑容在南陵王嘴角浮现:“既然霁荨开口,罢了,恕尔等无罪!”
南陵王此言一出,堂下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吁气声,忙磕头齐声谢恩。王春来起身时才发觉双脚发软,挣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的爬起身。
“谢王爷,王爷大恩,霁荨铭记在心,有生之年必定相报。”霁荨也脆生生的谢恩。
“哦?”南陵王呵呵笑了:“荨儿打算如何报呢?”
呃……
霁荨傻眼了,那几句是她前世看电视上人家都这么说,便一时顺嘴说了出来,根本没当真,现在被南陵王这么一问,后悔的直想咬舌头。
报什么恩?还有生之年?万一这王爷仗着这句让她做她不愿做的事怎么办?
霁荨挠了挠头天真地笑了,瞅了眼桌上的酒樽,急中生智:“荨儿给王爷斟酒好不好?”
这种事,越早了结越好,人情是欠不得的。
霁荨双手抱起酒壶往下倒时,却被南陵王闲闲的拦住。霁荨一惊,抬头疑惑的看着南陵王,却见南陵王笑的一脸奸诈:“荨儿这样就想打发本王?”
霁荨心中暗骂,果然是一家人,南陵王连奸笑都跟七皇子一个德性。霁荨也绽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那王爷想如何?”
南陵王回头瞅了眼坐在旁边故作深沉的七皇子,再瞅了眼神情不安的七夫人,目光最后定定的落在霁荨娇俏的小脸上,淡淡道:“本王想带你回京!”
这一句,震翻了在场的所有人!神色不一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的扫过来。当然,瞥了一眼便赶紧收了回去,但耳朵都还是伸的很长的。
沉默了两秒,七夫人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对:“不行!你想带她进京做什么?”说完这句,七夫人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不客气,忙将低声音柔声道:“荨儿还太小,离不开我!”
第二个反对的是霁荨:“对,娘说的对,荨儿长这么大都没出过林府大门,京都太远,荨儿去了会迷路。”她这个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但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倒也正常。
第三个反对的是李鋆熙:“皇叔,她既非皇亲,也非官亲,一个医商的庶女,若住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
七皇子考虑的比较全面,霁荨若真的进了王府,首先陵王妃是不会高兴的,南陵王的后院必定不会安生,而霁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当然,南陵王的心情若是受影响,带他四处游历的机会也就会少很多。
对于这些,南陵王淡然一笑,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悠然的端起酒樽抿了口酒,再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把酒樽放下,缓缓道:“这些,本王早就想过了。所以,本王昨日便已上报皇上,认霁荨为义女,待皇上……”
“你说什么?”三人同时开口打断他,且齐齐逼近了一步。
南陵王笑咪咪的瞟了眼圆睁着大眼的瞪着他的三人,缓缓的站起身,闲闲的拂了拂衣袍,竟然转身向院外走去。
“王爷……”
“皇叔……”
听到背后三人紧张的齐声呼唤,南陵王很有成就感,回头悠然道:“过几日圣旨就会到,卿墨,帮霁荨收拾行装吧!其实,什么也不用带,王府什么都有,亏待不了她!”转身又走了几步,回头看三人还处于石化状,四十五度望天,抚着胡子摇头叹道:“本王有三个儿子,就少闺女,苍天悯我啊!”
霁荨愣愣的看着南陵王悠哉游哉的背影离去,和李鋆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倒抽口气。原来,南陵王才是最腹黑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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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仙女转世滴故事,身怀天灵珠的霁瑶仙子转世为人,为了爱和正义,誓要与一切恶势力战斗到底……(月野兔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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