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剑带我去到所有营帐的最末端，此刻偌大的帐篷中，里面的女人正吵闹不停。而帐外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正被两个老嬷嬷钳制在地。她头发散乱，头无力低垂，衣衫已经扯得破烂，手臂腿上露出的肌肤都有伤痕累累，似是已经被责打过。
我走上前去，问道：“为何将她责罚至此？”
两个嬷嬷不知我是谁，只抬眼看着裴剑。
裴剑喝道：“还不见过宸妃娘娘。”
这下一众人才呼啦啦跪下，“见过宸妃娘娘。娘娘吉祥。”
那个受伤的女子不动，伏在地上，着实可怜。
我解下严峥给我的黑色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并搀扶着她起来。
裴剑看我的举动，不由得上前劝道：“娘娘身份为尊……”
我抬手阻止，问女子：“你可是不愿为********子依旧垂着头，不语。我又问：“那你可愿告诉我，你是否被迫进这军妓营中？”
突然她身子颤了颤，缓缓抬起头来。竟是紫翘！
紫翘也看清楚了我，眼中满是惊喜和不信，泪珠马上盈满于睫，扑到我身上哭喊：“姐姐！”
我没有想过紫翘会出现在这里。承露台的女子虽是**，但不至于沦落到要随军服伺军营中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安抚过她之后，让人先带她到我的帐篷歇息。反正我随严峥出来，其实都是住在他的皇帐。我的那个帐篷，不过是形同虚设。
吩咐安顿好紫翘。我才在裴剑和嬷嬷的陪伴下慢慢踱入军妓营中。
这是一个两进的大帐篷，地面上只铺设了薄薄的毡子和草席，竟容纳了有两百个人。
这些女子想是刚才已经知道我的到来，已经不敢继续吵闹，只有一些缩在角落悄悄呜泣。
我只简洁地问：“为何吵闹？”
个个噤声，无人敢应答。
我朗声说道：“我既是来问，就无责怪之意。我问什么，你们大可诚实回答。绝不责罚！”
“为何吵闹？”我再问，然后静候她们的回答。
慢慢，开始听到不同的声音。
“回娘娘，奴婢只是想家。”这小部分人是低声饮泣的。
“回娘娘，奴婢虽是妓子，但亦有尊严，受不得那些士兵如此欺凌羞辱！”这一部分是心高气傲，大声申诉的。
“回娘娘，奴婢是临行前被匆匆抓进军营，成为军妓非奴婢所愿！”更有十几人跪至我我面前哭诉的。
我低声问裴剑，“这军妓营中的女子，到底是如何选纳，又是否自愿的？”
裴剑回道：“入军妓营，可有暖衣宿食，因此军妓中有多半原是城中游妓。还有一些，是犯重罪的罪民，充入军营。男为奴，女为妓。”
我皱眉：“就没有是强抢强夺的？”
这下裴剑也被问住了，他目光一凝，锁住站在他身侧的一个统领，喝道：“这事是谁负责的，还不赶快如实告知娘娘！”
那人吓得赶紧跪至我面前，“回禀娘娘，此次出征情况紧急，不得已才在城郊抓来部分交不起租税的农户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