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很安详,很宁静,连彼此呼吸和心跳都能听见。
仍相握着的手掌心不断地传递彼此手心温度,他的手很大很是暖和,很快地把她有点冰凉的手掌暖透。
这只手足以让所有女人迷恋。
她再一次打算挣脱他,他反握得更紧,不让她有半点机会。另一只空闲的长臂单手搂着她,硬把她囚禁在自己怀里。
如此切实的感觉告诉他,她回来了,又回到他身边来了。这段时间他受尽没有她在身边的孤独和相思,他平生从来没有单为着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而日夜忧心,茶饭不思。只有她。她不在的日子,偌大的屋子剩下一片空洞又虚渺的物质,满屋子的孤单,满屋子的冷清。曾经他无数次假想,当一切浮华褪去后,他身边还能剩下什么,结果是,没有了她,就什么都不剩下,连这一切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无法让他心生眷恋。从来,他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东西能比名誉、尊严、金钱、地位等等这些都来得重要一万倍,比起这些前者能让他费心用神,使尽毕生精力也要得到,哪怕是用抢,用阴谋,用诡计,总之无所不用其极,都只为得到。
他曾经以为这只是一种感觉,纯粹是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使然,他从来不得知,幸福感觉来源——原来是爱,有爱,所以才会幸福,因为爱了,所以感觉幸福。
他爱上她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身上总带给他熟悉的感觉,总能安抚他心灵给予安宁,总能让他感觉满足。
他爱上她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爱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壮大,甚至已到了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思念犹如潮水般涌现,他强大坚韧的意志力已无法抵,半夜都会惊醒于这揪心之痛。苏州男人是导火索,也是赋予他犯罪的借口,这样他更能把犯罪行为变成努力行为、防御行为,变成一种貌似良性手段。
每一个争夺过程中,都会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也许有一天,当她知道这一切,她会恨他,可是,现在的他完全顾不得这些,爱从来都是占有的,自私的,他只想拥有她,迫不及待完完全全地拥有她,至于那个还在杭州景家等着她的男人,估计这会儿忙于赶回苏州处理一大推生意纠葛,无瑕等待伊人归。
相对而言,上图倒平静,没有一丝杂念,除了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偏快。任他搂着,她完全不敢做任何反抗,没错,她在害怕,很害怕,怕他一个生气不肯帮她,怕他一个生气见死不救。
“先放开我,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不出声,牵着她来到长桌前,率先坐下,“先吃点东西吧。”
她站着,望着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会帮我吗?”
“如果你坚持站着问这个问题,我怕我会忍不住要马上拒绝你。”他很残忍地说,“不过,如果你愿意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说,可能我会考虑帮你。”他也望着她。
上图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不知味的事物。
“不会有事的。”终于,他不忍见到她为这件事担心到寝食难安的样子,开口安慰。
正处于忧虑当中,听到这话,她一扫阴霾,“真的?你答应帮我了吗?”
如果说他刚才的话给予她无限希望,那么接下来的话就会扑灭她一切希望火苗。“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向你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她脑海一阵翻滚!暗笑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天真地以为他会无条件出手相助。
“你不可以这样要挟我。”她低声指控,无力而软弱。
“你认为你还能有其它办法吗?”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难道除此以外就不能用其它东西交换吗?比如我可以放弃和‘奇格利’这一年合作的利润。”上图看着他,眼神几分诚恳和乞求。
他巧妙地避开这种会打乱他心神的眼神,“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什么。”
“我认为那已经是不小的数目,还是你嫌少?你提出任何条件,只要我还可以做到。”除了不出卖她一生幸福,其余什么都可以舍弃。
看着她,他承认自己确实残忍卑鄙,一手导演一场乘人之危的“英雄救美”。“我再说一遍,我,只要你。”豁出去了,他一生,也就卑鄙这么一回。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她不死心地问。
幸福和人命之间,上图根本无法选择。她自认并不伟大,可那个是她的亲人,如果她选择了自己的幸福,那么,注定她这辈子都不会幸福,背负一身内疚,怎么可能有幸福。同样,出卖了幸福的人也不会拥有幸福。她痛恨人性潜在的自私,痛恨自己不能把“自私”真正化成“自私”。
她痛苦犹豫的样子彻底惹怒了他,他从来不知道,在她心里,嫁给他会是一件下地狱的事情。他靠近她,轻轻地问她,“你到底放不下什么?那个苏州男人?还是那个许四少爷?”
“啪”!的一声,清晰地回响在客厅。
上图隐约感受手掌传来阵阵火辣,并丝毫不畏惧地对望对方,无视他一脸愤怒。
他额爆青筋,举手——
她以为他也会举手反打自己一巴报仇,不料,他的手掌迟迟没有拍下来,只是高举,然后缓缓落下,最后竟为她温柔地为她撩起额头发丝置于耳后……
她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他的手固定在她的后脑勺,然后迅速把脸凑近,吻上她……
在意识到他的举动后,她想躲避,然而,来不及了!他精准地印上她的红唇,拼命摄取她唇里芬芳。她欲起身逃跑,惹来他更大力道把她拉回来,强压于长桌边缘,她的双手被他一手反置在腰后,而她的纤腰抵在酸枝木桌,前面是他坚如铜墙铁壁的身躯,她丝毫动弹不得,任由其搂着强吻……吻,渐渐由粗暴转为温柔,她能感受到有一种渴望已久的感情倾注其中,这种渴望和感情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温柔到激发彼此心底压抑许久的情愫,浓郁而复杂,教人无法分析,也无法分清,也许在这一刻,只有这一刻,她才不敢否认自己对他有过好感。
慢慢地,连她也不明白,究竟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如果讨厌他怎么解释会喜欢上他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她,她满脸红潮,嘴唇被吻到微微发仲。
他得意之意洋溢于脸。
“上图,其实你喜欢我。”他肯定地告诉自己也告诉她。
本来就红透的脸正在加深颜色变化,她有意避开他的话题,避轻就重,“请告诉我,你又把余先生怎么样了?”
“又把?”他挑眉,揪出重点字眼。
她抬头望着他,“难道不是吗?请别告诉我,许四少爷的事与你无关。”
看她一脸生气又必须憋着的模样,他忽然心生怜惜。“人才善用不好吗?杭州人才太多,显不出他的矜贵,去到贫瘠的地方就不一样,他会变成国宝。”
“哼”!她冷冷哼一声,“但愿承你贵言,他有生之年还能重新回到杭州。”
“只要你成了严太太,我保证他三年后一定可以回来。”他无意要置人于死地,但绝对不允许对他有威胁的人存在。
“你还没有回答我,余先生到底怎么样了。”上图担心他会对余先生不利,余先生很无辜,就在景家住了几天而已,完全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希望继许四少爷后还有人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放心,我没把他怎么样,只不过让他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而已。”
“你一直都有派人跟踪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关心你。”
“你不能以喜欢为借口,做出一些这么低俗的行为。”她声声指控,回想自己一直活在他的监视下,她心情久久无法平静,还有无辜的许四少爷,她对不起他。
一眼瞥见她衣服因刚刚挣扎而有点凌乱,他伸手帮她把风衣拉拢好,顺手把围巾重新围好,就像一个佣人在细心地侍候自己主人,徐徐道:“我不否认监视是一种低俗的行为,但是我从来没有以喜欢作为借口来监视你。”
闻言,她又怀疑地望着他。
“我从来都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纯洁很神圣的行为,并且,是一种不能够重复的行为,不能够改变的行为。”他喃喃说着。
她听得仔细,一字不漏,看着他的眼神由怀疑转变为惊奇。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满心疑惑。
“告诉我,杜冷丁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她忽然问他。
他愣住!
“这个很重要吗?”他问话带着试探。
她点点头,“对。”
他心神一阵慌乱,心生莫名恐惧,他竟然不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他的话不知是问是答。
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他,“我宁愿选择相信。”
他又愣住了!
最后,她说:“救人吧,我答应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