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儿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妒也，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元好问《摸鱼儿》
金贵半晌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让我起来，我只能忍着膝盖上的酸痛，低头跪着。
“月妃，你真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金贵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金贵这一问又是让我疑惑不已，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见金贵，只是待在承恩殿，什么也没有做，他到底是想让我解释什么呢？
我确实是不知，只能老老实实答道：“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所指何事”。
金贵怒极反笑，大笑道：“好啊，你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就让朕来告诉你！朕对你一片痴心，你不理也就算了，竟然还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将你身边的宫女塞给朕，你到底把朕当成什么了？你这样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是吃准了朕舍不得杀你吗？朕本来有意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可是，你竟然敢来要朕给她一个名分，你这是在挑战朕的底线吗？”
金贵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懵了，金贵竟然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册封小玉，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金贵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想着，我不由得开口说道：“臣妾的确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还望皇上明示”。
“嫣然啊嫣然！你竟如此······”金贵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赶忙忍着膝盖酸痛去帮他顺气，可是被他一下子推开，摔倒地上，我只能又跪在地上，只是，心里觉得甚是委屈，便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
金贵看我摔倒又流下眼泪，也是一愣，脸上有不忍之色闪过，不过他终是没有伸手扶我，而是继续说道：“你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那天你寝宫里的催情香吧？你也应该知道你说身体不适让人来请朕去看你吧？你现在可以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去了你不在而只有小玉在那里吗？朕的玉妃！”
金贵说到后来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而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冷，觉得很心寒，我被人算计了，而且，我承恩殿的人肯定也参与其中了，不然，这个计划怎么能顺利实行？我自认为平时对他们不薄，到底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
金贵将我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冷笑了一下，说：“朕的月妃没话说了吗？朕的月妃不要跟朕辩解了吗？”
我已经都不得宠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再针对我？为什么那天小玉会在我的房里？我一直都很信任小玉，如果连她都背叛了我，我在这里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可是，我也不能让她们骑在我的头上，我可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任人欺负的人。
于是，我擦去脸上的泪痕，直视着金贵，说：“这件事臣妾确实是不知情，皇上素知臣妾的为人，臣妾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金贵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他还是恨恨地说道：“朕是知道你的为人，可是，就因为朕知道你的为人才更生气，你对小玉那么好，要是她求你，你肯定会为了她这么做的”。
说到小玉，我的心不禁一紧，万一小玉真的参与了这件事，我该怎么办呢？无论如何，我还是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如果真的是她，那就最后救她一次吧，不过，不管是不是她，我恐怕是都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相信她了吧。
于是，我轻轻说道：“皇上，臣妾有时候可能想法有些奇怪，可是，对于感情一事，臣妾绝不会做出这种欺骗之事，而且，这件事恐怕小玉也不知情，还是希望皇上能给她个名分”。
金贵神色一黯，喃喃说道：“是啊，对于感情一事，要是你没有那么执着，可能我也不会如此痛苦了”。
我对金贵真的是倍感愧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嗫嚅了半天，才说道：“我······对不起······”
金贵叹了口气，说：“你起来吧”。
我早就膝盖酸痛不已，听到金贵让我起来，赶忙站起身来，哪知跪得太久，怎么也站不起来。
金贵满脸心疼，走过来，干脆抱起我，将我放到他平时休息的卧榻上，然后喊道：“小李子，去找······”
看到金贵如此紧张，我内心更加愧疚难安，金贵待我真心啊，可是，我为何就如此固执呢。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是有点被金贵感动了，希望这份感动可以持久一点，不想别人打扰，金贵想必是想让小李子去找御医。
所以我一下拉住金贵的手说：“皇上，不用了，一会擦点药就好了”。
金贵愣了一下，然后回握住我的手，说：“可是，你的伤？”
我摇摇头。
金贵却是懊恼万分地说道：“都怪我，你一向身子弱，我竟然还让你跪了那么久”。
听到金贵的话，我更是心情复杂，以前觉得金贵一天到晚自称为“朕”，满是官腔，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金贵也有自己的苦，他一直在我面前自称为“朕”也是因为我的冷漠，而且也是我先在他跟前自称“臣妾”的，他要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嫣然，可是又不忍心伤害我，也就只能尽量疏远我了吧，现在我一有所松动，他就不再自称为“朕”而是改称“我”了。金贵待我之心如此，就算是我铁石心肠也是会感动的，何况我只是一个孤独脆弱的女人而已。
“嫣然？嫣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金贵的问话一下拉回我的思绪，我赶忙说道：“我没事”。
金贵脸上满是温柔之色，我也忍不住嘴角上翘了一下，金贵的欣喜之色更是跃然脸上，一时间，我们就这样傻笑着望着彼此。
如果，时光静止了，我在金贵身边也曾幸福过吧，可是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