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褐蓝霄来到宫姗墨身边,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才问道:“阿墨,应该是我先问你,为何一声不说便来到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而且你身边一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要不是小夜告诉我你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确实,安泷人鱼混杂,各处高手都会乔装在其中,而且,各家探子也在其中,宫姗墨孤身一人,恐怕早已进入探子的视野,若非褐蓝霄来了,否则,又不知会有何事发生。倒不是褐蓝霄小题大作,毕竟宫姗墨身份未知,若是遇见故人还好,要是遇见敌人,那便是生死一线。
宫姗墨笑了笑,说道:“我出门都戴着面纱,不会有人注意我的,而且,我也是三品高手,对敌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你们别整天地忧国忧民,好像盼不得我遇到点什么一样。”
“好啦,幸苦你跑一趟来找我,咱们回去吧,我还买了好吃的给你,别一会儿让小夜吃了。”宫姗墨拉着褐蓝霄,便往绝世堂的方向走去,褐蓝霄还想问一下宫姗墨来到这里干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褐蓝霄也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宫姗墨的故意隐瞒,但是,既然宫姗墨一开始就不说,那么褐蓝霄继续问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他褐蓝霄在安泷有的是探子,这些事迟早会知道。
其实,身边的人都在保护着宫姗墨,可是宫姗墨却像只小鸟一样,总想飞上天空。也或许,是他们不懂,宫姗墨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就是为了要变强。可是,大家的保护,始终不是宫姗墨想要的。
直到宫姗墨和褐蓝霄走了很远,河水也早已流向他方,桥头的落叶被风刮起刮落,一阵微风拂过,刚才残留的气息全部散尽后,另一端的桥头一侧,易寒缓缓走了出来,只是这时的他,一直都在看着宫姗墨远去的方向,“万阵之亡不会错,小寒,就算你换了身份,戴着面纱,我也能找到你。我不介意你忘了我,你始终会想起来的。”
看向河中,易寒微微抬起左手,几滴水珠便瞬间漂浮,缓缓向他飘来,忽然,他一挥手,这几滴水珠便瞬间消失不见。而且看他的手法,还有他控制的力度,恐怕他的玄武品级要在宁瞳卿之上,宫姗墨绝对没想到玄阳大陆,竟然还真有如此强大的人存在。
只是,高强归高强,上天总是公平的。易寒的一脸苍白,表现了他现在所处的真实状况。毕竟万阵之亡不是浪得虚名的,世间多少习武之人想要得到它,都无缘一见。
易寒修炼这个阵法,得到了寻找宫姗墨的能力,还得到阵法所给的玄力,但是,每一次玄力的使用,都犹如在用生命消耗。之前为了开启万阵之亡阵,易寒已经用了大量生命之源引天上灵气与地下灵脉,就此造成的创伤,已不是药物可以医治。恐怕此生,不……,恐怕剩下的短暂余生,他都要带着一身的病痛了。
可是,这一切,他,不曾后悔。
一阵微风吹过,似有些凉意,缓缓将衣服拉紧,易寒才转身离开。他明白,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便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如今,倒还是最好的状况。这样的宫姗墨,或许更能保护自己吧。
寻她,便是为了护她,如若此时的她没有旧时的羁绊,那么他宁愿默默在远处看着她。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只要我不忘,我们便不散。
可是,易寒今日的出现,却注定了他在之后,都不可能默默守着宫姗墨了。此时的因,将来的果,他的出现,只是指引了宫姗墨更快地寻回过往。
而宫姗墨正是一直寻找着自己的过往,如今,有这么一个疑似的故人,宫姗墨自然不会放弃。但是,从易寒的行事来看,他不愿别人知道他的事情,甚至有意在避开别人。所以,宫姗墨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打算着。或许时间还未成熟,一切都还是待定,大家现在能做的,便是等待了。
只看易寒气势,便知道此人不简单,若他真是宫姗墨的故人,那么宫姗墨倒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世庞大到自己难以接收,庞大到现在的一切不得不改变,其实她更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只是山间打柴的小农。
回到庄里,已是日落之时,闲来无事,宫姗墨便到了褐蓝霄的书房看书,毕竟,比起将玄阳大陆的情况从他人口中得知,还不如自己去了解。
褐蓝霄虽然同往,但此间的书籍他早已全部看过,此刻,也只是坐在书桌旁,拿着笔练字而已。但是,宫姗墨却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仿佛这里仅有自己一人。
是否是因为今日的事情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弄成了现在的尴尬。可是,宫姗墨要怎么说,才能将易寒的事情掩盖过去呢。毕竟,易寒并无恶意,事情也还无从分析,自己已经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并没有必要再途填什么。
光阴磨箭箭欲断,墨下行书书已乱。宫姗墨执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轻步来到褐蓝霄面前,想了许久,才说道:“今日……,那人……,似乎是宁瞳卿,我见他看向我,我才追了上去。”
褐蓝霄听到宁瞳卿的消息,手中的墨笔戛然而止,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他并非老宁,若老宁回来,不会不回到这里。”
“你怎么知道?太厉害了吧。”
“然而你可追上那人?见到那人?你可知他是敌是友?”
面对褐蓝霄的问题,宫姗墨默默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就见了个侧脸,人就不见了。然后你就来了。”
褐蓝霄再次停下了笔,甚至放下了笔,缓缓看向宫姗墨,“你可知你所处的情况,你可知任何一个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人都可能是你的故人,也可能是你的敌人。我和宁瞳卿是在保护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江湖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必须自己走下去。你也应该知道,无论是你,还是宁瞳卿,还是其他江湖高手,都是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验才拥有今日成就。”
宫姗墨自从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接受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腥风血雨,所以,她不可能永远都在褐蓝霄的保护之中,“褐蓝,你放心,如若遇到危险,我定当可以自保。”
长叹了一口气,褐蓝霄却又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头,起身面向了宫姗墨,“阿墨,江湖腥风血雨,为何你还要去经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护你一世长安。”
一世长安,但似乎这样的日子宫姗墨从来没有奢望过,而且,宫姗墨与褐蓝霄仅仅是朋友,一世长安的话语似乎不怎么太符合他们了,宫姗墨不禁一笑,缓缓说道:“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宫姗墨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说了出来,似乎没头没尾,但是褐蓝霄却对这句话敏感了。
褐蓝霄缓缓向宫姗墨走进了一步,宫姗墨反应过来后身体没经思考地就往身后退了一步,这不退还好,这一退,褐蓝霄竟又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宫姗墨。宫姗墨不得不又后退一步,没想到褐蓝霄竟然又上前一步。
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几次,宫姗墨突然有些心慌了,只感觉现在的褐蓝霄好像有些不对劲,便小声地问道“褐蓝……,你……,怎么了?”
问得似乎有些虚弱了,褐蓝霄也根本没有停下来,直到宫姗墨忽然感觉到身后无路可退,才知道自己已经退到了书架前了。
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气氛便发展成了这样,此时,宫姗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终于,褐蓝霄有了反应,缓缓低下了头,只是这样,更加靠近了宫姗墨。
褐蓝霄缓缓说道:“我有多怕再次失去你,恨不得寸步不离,护你无忧。”
退无可退,宫姗墨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不知道为什么,褐蓝霄对于宫姗墨太过敏感,只要有一点危险,他就会很担心。可是反倒是这样,宫姗墨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褐蓝霄。
很抱歉让所有人担忧,可是,她希望,这条路,一定要走下去,“褐蓝,你无需护我,这一生的一世长安,我未曾想过,还有,你没必要如此为我,我怕我余生都还不起。”
“我愿倾尽所有,换你余生相随。”说完,褐蓝霄缓缓靠近宫姗墨,不知所措的宫姗墨在这一刻,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也从未想过这些。褐蓝霄的倾尽所有,宫姗墨还不起。
宫姗墨还在思考着,褐蓝霄却在她眉间留下了一吻,而这一吻,却瞬间惊醒了宫姗墨。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褐蓝霄这一吻,吻的是不是她宫姗墨?
褐蓝霄之所以如此厚待宫姗墨,或许只是在她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从一开始,宫姗墨就是别人的影子。褐蓝霄害怕的再次失去,或许就是把宫姗墨当成了别人,所以,他才如此害怕宫姗墨的离去。
不知不觉,褐蓝霄这一吻落下,而明白后的宫姗墨竟无声落泪,只因一切瞬间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以来的记忆充斥着脑海,从第一次见面,到一起游玩,到现在的相知,似乎,褐蓝霄从一开始便对宫姗墨百般呵护,不惜牺牲至宝,不惜对敌秦家。
可是,这一切,或许都只是他在透过她看别人。他对宫姗墨的爱,只是他对别人的。
想到这些,宫姗墨泪水决堤,褐蓝霄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阿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反应过来的褐蓝霄后悔不及,怪自己一时之间太过冲动,竟做出了如此鲁莽之事。他知道宫姗墨只把他当做朋友,当做兄弟,一直以来,宫姗墨坦诚相待,爱与不爱,早已分明。
一时之间,无措的竟变成了褐蓝霄,但是也因此,褐蓝霄才鼓起了勇气,“阿墨,你是否知道我的心意?不……,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如果你同意,只要你一句话,我褐蓝霄余生,便只为你一人。”
若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或许宫姗墨还会有几分感动,可是,此时此刻,宫姗墨却觉得自己好生可怜。看着褐蓝霄,他的眼神中确实有着不可掩饰的担忧,可是,宫姗墨却无法看到他的内心了,不禁疑问道:“褐蓝,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那女子从未离开过你的心,你依旧爱着她,不是吗?可是,我不是她,我只是宫姗墨。那女子与我,你是否分得清楚。”
这个问题,让褐蓝霄瞬间无法回答,他们之间的硝烟,也竟然一触而起。宫姗墨缓缓将褐蓝霄放在她肩上的双手拿下来,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褐蓝霄想阻止,想告诉她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万般的解释,无从开口。他第一次见到宫姗墨,确实以为再次见到了池荷,那个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池荷。或许有那么一刻,他把她当做池荷,可是,后来的日子,她只是阿墨。
可是,这些,宫姗墨不懂,也不曾懂。那些关于那名女子的传说,宫姗墨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一些,虽然只是简单的数语,但她也因此明白褐蓝霄是个重感情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宫姗墨愿意做一个影子。
如果不曾想明白,宫姗墨不会如此悲伤,如果一切重来,宫姗墨会离这些事远一些。时如流水,一去不回,却也愿时如流水,一汪宁静,就算远去,平静万分,不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