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金翅上人陡然吼出,灵气迸现而出,挣破金翅上厚厚的严冰。
陆亢心知,自己的修为纯粹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境况,刚才能够用烈火逼退,继而又能用严冰冻住金翅上人,更多的是因为出其不意,技法上讨巧,要是真刀实枪地打斗,自己势必不是对手。
“你这小和尚找死!连洒家也敢戏弄!”
金翅上人身体旋动,两扇金翅陡然张开,大小足以覆盖一所房子,金翅边缘寒光闪烁,有若两把锋利无匹的长刀,谁要是被金翅边缘划中,势必被斩成两段。
两扇金翅完全将陆亢围裹在里面,似乎随时都可以把他砍杀。但陆亢步法轻盈,身形犹若鬼魅,在两扇金翅的闪动间灵巧地规避。
金翅上人几次发动凌厉的攻势,意欲把陆亢置之死地都无法奏功,心底渐渐地急躁起来。
“这小子使的是什么功法,竟然在洒家金翅笼罩之下,来去自如?嘿嘿,不过躲避攻击耗费的灵气巨大,洒家倒有兴趣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等到你身体内的灵气耗尽,洒家再下手杀你不迟。”
纵然在生死危机之时,陆亢神情也是镇定如常,连眉毛都不抖动一下,脚下使出“迷错步”的功法,有条不紊地趋避金翅的攻击。
“迷错步”是属于辅助型功法,本身没有什么攻击型和防御性可言,当初陆亢只是被它描述的奇妙无比的身法吸引,花费了几个时辰来背诵口诀,完全出于好玩的心态去修炼,想不到第一次施用竟然救了自己性命。
要是陆亢练会“迷错步”,此时的战斗必是明刀明抢,生死难卜,说不定早已身首异处。可是陆亢施展出“迷错步”,短时间之内保命还是绰绰有余,但时间一长,他渐觉身体内的灵气储量越来越少。
“迷错步的身法虽然奇妙无比,但一味地闪躲,运动量大,灵气耗费得也快。要是一个时辰内想不出脱险之法,等灵气耗尽,那自己只能让对方任意宰割了。”
忧虑蒙上陆亢的心头,他眉头深锁,眼睛里闪出焦急的光芒。
“洒家看你还能撑多久?等你灵气耗尽,便是你命绝之时!”
金翅上人哈哈狂笑,认定陆亢死于己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陆亢心知他所言非差,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脑袋瓜子飞速地转动,希望能想出什么好方法脱险。
“三师兄,那小子不是金翅老怪的对手,让我去帮帮他。”
洪虚生性耿直,看到陆亢处境越来越危险,正欲上前救助。忽然间,李渡拉住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
“法缘与我们并无恩德,我们何必出手掺和这件事?等他们斗得筋疲力尽,我们再联手上前斩杀金翅上人就是了。”
“但是法缘是掌门师兄的贵客,也即是南华派的贵客,怎能见死不救?要是传出去了,岂非让天下人笑话?”
“蠢货!”李渡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训斥道,“你懂什么?”
洪虚平日里最怕自己这位喜怒无常的三师兄,听到他大声训斥,更兼脸色涨红,不由得羞愧地低下头,噤若寒蝉。
“法缘这小子不知从何处学会了本派秘技符箓之术?要是日后他背叛本门,那岂非是一个大大的祸害,倒不如乘他未成气候,借金翅上人之手将他斩杀,免得流下祸患。哎哎,真弄不懂掌门师兄为什么把他视作贵宾。”
陆亢丹田之内的灵气储量减少奇速,处境越来越危险,眉头紧锁,还想不出逃命的最佳办法。又硬挨了半个时辰,金翅寒光闪闪,几次要划到他的身体,好在迷错步的身法轻妙无比,身子轻轻一偏,就能够闪过凌厉的攻势。
陡然间,陆亢脑袋瓜里冒出一个念头:“神灯的功用巧妙无比,不仅能种灵草、炼丹,连时间也能逆转,可能它能够救我。”这个念头虽看似荒诞无比,但也给陆亢打了一支强心针,精神振奋。
陆亢一边躲避攻势,一边伸手入怀拿出神灯,神灯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只要他指尖有灵气迸出,灯身就一阵发亮。
“上次在无相寺血冥洞,机缘巧合之下,我用神灯破开了锁妖印,还把锁妖印蕴藏的灵气据为己有,不知道这一招用在修仙者身上管不管用?”
陆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神灯悬浮起来,右手中指和食指轻轻地按住灯身,催动灵气,慢慢地将神灯往金翅上人身体贴近。
当神灯贴到金翅上人的身体时,陡然间,一股巨量的灵气源连绵不绝地涌进陆亢身体内。金翅上人全身打冷战,脸上充满了恐怖之色,两眼直直地望着陆亢。他身体内的灵气犹如决堤的大海般,滚滚地向外涌出,完全由不得自己掌控。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这小子用的是什么妖法?”
陆亢心知自己的办法已然奏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凝注心神感受着灵气入体的快感,慢慢地引导灵气归入丹田。
陆亢内视丹田,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灵气越积越多,犹如小河流水般潺潺波动。金翅上人身体内的灵气几乎被榨干,痛苦地哼哼起来,顿时萎靡不振,瘫倒在地上。
陆亢冷笑一声,以金翅上人的身体为遮掩,将神灯悄悄地放入怀中。南华派修士原先看到陆亢只有闪避之功,毫无反击之力,断定他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死于金翅上人之手,万万想不到情势陡然急转而下,原本占尽上风的金翅上人却冷门地落败了。
他们一脸迷惑,完全不明白金翅上人落败之缘故,只道陆亢深藏不露,真有什么不可传示的看家本领,心底里更加钦佩陆亢的神技。
陆亢用脚踏住金翅上人的胸膛,冷冷地看着他,目中杀意大盛。
“求你放过洒家这条小命,洒家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万死不辞。”金翅上人哭丧着脸求饶,恐惧得牙关发抖,发音含糊不清。
陆亢目光冷漠,似乎没有半点感情。
“你们两个快来帮洒家杀了他!快呀,洒家死了,你们也不想独活。”金翅上人气急败坏,怒斥另外两名金翅人,把他唯一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两名金翅人反应过来,扇动金翅往陆亢冲了过来。陆亢把眼睛猛然一抬,目光里杀意大盛,两名金翅人接触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面目还是冷漠如常。
金翅上人绝望了,只有闭上眼睛等死。陆亢收起了最后一丝怜悯,催逼灵气,波的一声使出“噬空术”,将金翅上人的胸膛破开一个大洞。
鲜血淋漓,肉屑横飞。南华派修士都被这样的诡异的气氛镇住了,久久不能说话。
陡然间,一颗石珠子从金翅上人的尸身滚了出来,体积很小,很不引人注意。陆亢自然地伸伸懒腰,又弯弯腰,右手一掠,把石珠子抄在手里,把它塞入怀中。
“御火符!”
夺!
半空中闪过一道身影,两张符箓由那人掌底飞出,攻向两名金翅人,瞬息间,他们身上火焰翻腾,噼啪声大响。但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两根木桩似的默默忍受着烈火的炙烤。
“这些金翅人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只是金翅上人的傀儡,本身没有灵魂,行尸走肉?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冷漠、诡异?”
众人心中都埋藏着大大的疑惑,但谁也没说出来。
“二师兄,你来啦!”洪虚叫了一声。那催动符箓烧死两名金翅人之人正是青阳子。
“呃!”青阳子点点头,望向陆亢,微笑着说道,“法缘兄弟,想不到你连金翅上人修为达到练气期后期的高手都能挫败,真是高深莫测啊!”
“哪里哪里,只是贫僧侥幸得胜而已。”
陆亢不动声色,谦恭地一笑。他一直觉得青阳子城府极深,想起九愁对自己“江湖凶险,人心难测”的告诫,在没弄清楚对方的意图时,按兵不动是最明智的做法。
“哼哼!”青阳子冷哼几声,显然对陆亢闪烁其词的做法很不满意。陆亢低着眼皮,也不理他。
“报,破天派用大量灵箭射击,卫兵们布起的结界快抵受不住了,请三位堂主亲自主战。”这时候,一名修士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跪在地上禀告军情。
“两位师兄,我们快去看看吧。要是破天派大军攻进城内可了不得!”洪虚生性耿直爽朗,大喊起来。李渡点了点头。青阳子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地说道:“急什么急?凡事欲速则不达,破天派还没攻进来就自乱阵脚,难成大器!”
“但是……”洪虚一肚子委屈。
“但是什么?快将此事禀报掌门师兄,让他出来再做定夺。”
“掌门师兄在练功房闭关,已有数月未曾出门,在闭关之前,他将总坛的事务暂且交给我处理。”李渡说道。
青阳子沉吟了一阵,半晌才说道:“有这等事情?老夫怎么不知道?”
“掌门师兄说他不想惊动太多人,况且二师兄你正阻塞于练气期后期的瓶颈,他不想打扰了你的修炼,所以没有知会你。呃,这是掌门师兄的令符。”李渡拿出一块令符,手臂团团一扬,让众人过目。
青阳子冷笑一声,说道:“呃,那我们到防卫墙上阻敌罢。”又回头望望陆亢说道:“法缘兄弟,你也跟着来罢。”
陆亢本来不想掺和进修仙家族间的争斗,砍杀金翅上人纯属意外之举。等金翅上人一死,他就打算会到厢房里倒头大睡,什么事也不想理。此刻听到青阳子这样说,眨眨眼睛,不好推辞,只得说道:“好罢。”
众人身形飞掠,一齐往防卫墙奔去,奔赴向永不休止的战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