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这样转瞬即逝,一转眼的功夫,已是大婚前夕。
子夜
夜深人静。皎洁柔和的月光落在叶府周围,镀上一层柔和而又清亮的光。圣洁而不可靠近。
却有一人彻夜难眠。
大婚前夕,上一世也是如此。不过感情不同,内心不同;上一世,她绝望如此,肝肠寸断。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件事对于整个朝野的影响。而今,不同。她已历经一世,早已看透前朝和后宫的关系。早已没有心绪去想上一世令她“崩溃”的东西,反倒是——皇帝为什么要娶她?
这个问题问的并不白痴。大家都不会傻到认为皇帝单纯喜欢她而已。而父亲位高权重,又是前朝老臣;有不少门客追随他。为皇家之大隐患矣。再娶一个叶姓皇后,无疑是在皇帝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所以,树大招风;叶家的命脉自然不长。可是睿智如爹爹,怎又会不明白?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想必一定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的。线索太少,东西太杂;一时间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心下烦躁,无法安睡;索性拿了披风,到院子里转转。
叶府的花园是公认的花心思;并不是有多少稀有的奇花异草,也没有太多的名贵花种。只有一些常见的耐生存的物种生活在此。而叶丞相虽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痴”。闲来无事时,会和佣人一起照顾花园,那些花也因此绽开出不一样的生命力;朵朵精神。初夏的夜晚,每一朵花都在那里昂然挺立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默默履行着它们这短短一生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对于这番美景,她早已无意欣赏。
也许是心中盘算着事情,她完全是漫无目的乱转;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来到了杂货屋。
这是一件极其破旧的屋子,就在花园的斜后方。匾牌在屋梁上随意的垂着,上面的字早已混沌不清;里面尽是破损的物具,就像一堆垃圾,弃之不管。据说这间屋子为前朝之物,屋龄已过花甲;当初修建叶府时,因地基不好撼动,破例留了下来。不知何许原因,一直未能得到修缮。成为叶府的一大败笔。
不知出于什么什么原因,她在这件老破屋前停留了一会。
却听见眼前这屋子里微有响动,仔细去听,只是老鼠发出的细微声音。她也不明白是怎样的心理驱使,竟踏进了这间小破房。
这间屋子的东西实则并没有多少,但因摆放杂乱;显得很拥挤。尤其是那个破旧的楠木书柜,高至屋顶。上面堆满了木简和文书。浮上了一层浓重的浮灰,上面的字迹也因时光的腐蚀而模糊不清。他们早已被时光所抛弃,静静的躺在这里。
看着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这些放在这里年代已久,但并不是陈年老灰,反倒像,刚飘上去没多久。指尖轻点,这点浮灰就掉了一半。她莫名有种预感:这间房子,定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指尖蜻蜓点水般划过屋中陈设,却有一处让她感到怪异:旧竹简成堆成堆的废弃着,却有一卷被孤零零的丢在墙角,灰也更重;若不仔细看,一定不会发现。没有迟疑,它已被拿了起来。
一阵细碎的响声,伴随着点点烟雾;一个密道展现开来,阴森森的气息将她包围,她倒吸一口冷气,犹豫片刻,还是走了下去。
走了没几步,就发现这里不似入口时冷清,倚在墙上的火把发出燃烧的声响,跳动的火苗妖娆的扭动着身姿,也给这冷冰冰的密道多添了一份温暖,她不断调整心态,努力冷静。这密道也真奇怪,越走越宽,不知什么时候,半空又多了一侧不知从哪延伸过来的通道,如果有人站在上头,下方的人定不会发现。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她心中讽刺。
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
只有一面镜子。
先不说这密道的来历,缘由;走了这么久,只有一面镜子,让她有些隐隐的担忧,她慢慢走上前去,其中景象让她大惊失色。
那明明是她!同样的脸,同样的神情,确实不同样的服饰,那服饰有些奇怪,过于暴露,模样也太奇怪。双眼正幽幽的望着她,冷漠如水。快速强迫自己镇定,还不等她开口,只觉上头有人的呼吸骤然加重,暴露了自己。果然……呵……
那人也识趣的快速逃离,可能太过慌忙,露出一角葱翠墨竹镶嵌的上好蜀锦。
无疑,此人非富即贵。
已经暴露,不可停留。她刚要迈出步子,发觉大脑昏昏沉沉,好像中了什么药,一声声响,这具身躯倒在了冷硬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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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叶家上上下下都已早起,忙着为婚礼做准备。一个奴婢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三小姐不见了!”
“什么!”叶夫人立即跳起来,丝毫不顾丞相夫人的头衔。毕竟也是,再过两个时辰迎亲轿子就来了,新娘子却不见了,更何况新郎官还是皇帝;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叶丞相却是一如既往地镇定,甚至还笑眯眯地劝慰夫人:“别急,咱们的闺女知道轻重!能跑到哪里去?再等等!”叶夫人听他一说,焦急的心静下几分,可还有些不放心:“万一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婉竹马上回来!”叶丞相拍了拍叶夫人轻微颤抖的手,表示安慰。唉,这叶夫人本就是大家闺秀,又在他羽翼下生存了几十年,没碰到什么大风大浪,真正遇到危机,怕是……叶丞相内心有些吃痛,万一……那可怎么办!
“娘亲,我来了。”大门被推开,叶婉竹款款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