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召兴仔细瞧了瞧血狼,眼中颇多赞赏失色,不过一想到他是沙陀堡的人,便也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血狼点点头,然后向李召兴跪拜下来,又是很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沮丧地说道:“禀告侯爷,我们沙陀堡这些年来一直承蒙侯爷关照,赛堡主心里一直念念不忘怎样报答侯爷,这次东明国在敖摩带领下举十万大兵西进,我们本想誓死力战敖贼,却无奈兵少将寡,赛堡主权衡之下这才暂时向敖贼委曲求全,虚与委蛇,只为在关键的时候替侯爷出一份力,制敖贼于死地。”
血狼这番话说的绝好,完全掩饰了沙陀堡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性质,说的处处都是在为兴龙军着想,全无纰漏,让人无从辩驳。
李召兴也不禁微微点头,非常欣赏血狼的词锋,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你们堡主有什么打算?”
血狼道:“东明军要我们两万兵马攻打益昌,虚张声势,然后他们再声东击西,乘机而入夺取天石关。”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李召兴,只见李召兴脸上一片沉静,丝毫没有所动,似乎心里早已料到东明军这一招棋。
他又接着说道:“赛堡主筹划良久,觉得这是报答侯爷的最好时机,遂派我来联络侯爷,到时候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引东明军入瓮中,一举歼灭。”
李召兴点了点头,说道:“你且起来吧,你们有如此心意本侯心中着实欣慰。”
血狼站起身来,说道:“这些年若非侯爷关照,只怕我们区区沙陀堡早已覆灭,为侯爷效劳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心愿。”
李召兴不爱听他这类吹捧之词,转开话题,问道:“东明军准备何时行动?”
血狼答道:“东明军目前正在进行演练,应该定于后日行动。”
李召兴看了看台下众位将官,问道:“各位将军有何看法?”
台下众位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倒是车异轻轻咳嗽了一声,给李召兴递了一个眼色。
李召兴立即会意过来,对血狼说道:“使者一路上也辛苦了,暂且下去歇息吧。”
血狼退下后,李召兴又看了看众位将官,说道:“大家有话现在说吧。”
这时,一个身材威武,肤色黝黑,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将军说道:“主公,末将认为这是一个歼灭东明军的大好机会,我们大可以按照沙陀堡之计,来个里应外合,杀他个痛快!”
李召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转向车异,问道:“车将军,你怎样看呢?”
车异瞟了一眼刚才发言的小胡子将军,说道:“禀主公,末将看来,敖贼诡计多端,不可不防,东明军气数未尽,断非一两日的工夫便可将其尽除,至于沙陀堡,一向以来便是墙头草,两面倒,见风使舵,主公你难道还真的相信他们?”
李召兴听罢,点点头,说道:“车老将军之言正合我心意!”
沙陀堡里。
子轩一直待在房中养伤,没有外出,虽说莫笑曾向赛鹰犬招呼过,说子轩是自己朋友,但莫笑毕竟身份不明,而且堡里还有东明军,就在前两****还遭到东明军的通缉,现在心中还隐隐有些余悸。
屋里没有别人,子轩静坐在床上,暗自运气,只觉体内经脉紊乱,真气涣散,他按着李召兴传他的口诀行功,却不到片刻便面红耳赤,口中咕出一口鲜血。
他心中大吃一惊,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看样子跟人们常说的走火入魔倒有几分相像。
这时他想到了臻灭先前灌入他体内的那股妖力,从他昏迷过后到现在虽没有再发作过,像是一头疲惫的野兽静静地伏在地上休息,但他曾经的一点微末的道行现在却完全化为了乌有,就连基本的行功运气都不行了,更不要说驱动他的那块白玉法宝。当他想按照口诀再次修炼的时候,就会出现上面那种像走火入魔一般的状况。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并非走火入魔,而是他已经在机缘巧合下已经获得常人梦寐以求的强横力量,为何这样说?
因为臻灭灌入他体内的并非是什么妖力,而是臻灭早前自创的逆天九式。
这逆天九式如何威力,就拿镇妖剑来说吧,镇妖剑本是上古神器,上古大神遗世之物,威力绝伦,足以毁天灭地,人间断然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力量,而二十年前,臻灭却凭借逆天九式,与手持镇妖剑的龙门派掌门上官清风血战数百回合,名动天下,连一身修行已臻化境的上官清风后来都自叹不如。
逆天九式分为武道、灵炼两个境界,武道是指诡异精妙的招数,出其不意的路子,灵炼则是臻灭自创的心法,修行后魔丹灵聚,真气充盈,有逆天之威。
武道由九个基础招式为本,演化出无数变化无穷的招法,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而这九个招式却非常人能够修得,不但需要修炼者根骨奇佳,还要有超凡的悟性,方能领悟个中奥妙。
至于灵炼,不用多说,非大智者,非三五十年不可修成,灵炼之威可上天,可遁地,可在战斗中隐于无形,至于不败之境。
而臻灭就是将自己修行多年的灵炼全部输入子轩体内,子轩没有修习武道,加上灵炼力量太过霸道,让他本身的道行荡然无存。
灵炼初入体内,并没有与他的身体融合,因此产生了排斥,所以每当子轩运功时便会出现走火入魔的那一幕。
等到日后,子轩若能完全融合灵炼,并化为己用时,恐怕天下间再无几人是他的对手了。
至于如此强大的逆天九式臻灭怎么会随便传给子轩却仍是一个谜,让人不得而知。
子轩当然不知道这一切,看到自己身体变的比先前更不中用,不由得心生懊恼,烦闷不已。
正在他踌躇的时候,铁柱走了进来,神色匆忙。
子轩问道:“铁大哥,怎么了?”
铁柱道:“子轩,不好了,刚才我在外面听到消息,兴龙军与东明军已经在赤岩展开了正面交战,敖摩亲率两万精兵采用迂回战术,将兴龙军五万大军困在赤岩,进退维谷。”
子轩问道:“你知道兴龙军领兵的是谁么?”
铁柱道:“我听说好像是一位姓黄的将军。”
子轩道:“黄篷!”
铁柱道:“是了,就是他。”
这黄篷子轩自然认识,是兴龙军里的一员猛将,当年平定孟丠、边裕两大异族叛乱时,曾单枪匹马深入敌阵,斩将十数名,杀敌上万,勇冠三军,被传为一时佳话。但比起两大异族,东明军更要高明许多,深入敌后,乘隙捣虚,纵是战场上勇猛无敌的黄篷现在也焦头烂额,叫苦不迭。
子轩道:“铁大哥,我们今夜就走,要尽快赶去与爹会合,他现在一定很担心我。”
铁柱点头:“好,我看这沙陀堡也非久留之地,在待下去还真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
“喂,臭小子!”赛飞飞的声音从房外传了进来,铁柱苦着脸,子轩皱了皱眉,看来对这沙陀堡的大小姐都感到有些头疼。
子轩甩过头去,避开赛飞飞进来的方向,装作没有看见他。
赛飞飞走进来用手指点了点子轩脑袋,说道:“你这臭小子,把莫大哥气走了高兴了吧。”
子轩怒道:“不要碰我的头!”
赛飞飞吓得赶紧缩回了手指。
子轩接着道:“还有,谁是臭小子?!”
赛飞飞低着头,娇声道:“就是你呀。”
子轩哼了一声,不想再和她多说,转开话题,问道:“莫大哥什么时候走的,到哪里去了?”
赛飞飞道:“上午走的,走的很急,看来是真被你气着了。”
子轩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赛飞飞一见子轩情绪缓和了一点,又开始放肆起来,一下子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说道:“臭小子,你在屋里待了这么久,我们出去走走吧。”
子轩见到赛飞飞就是一肚子火,若非她将自己关进天牢的话,也不会遇上那古怪老头,更不会染上这一身“妖力”,以致前功尽废。
当下更没好气的说道:“走开!我要安静一会儿!”
赛飞飞嘟了嘟小嘴,含情脉脉地看着子轩,一副楚楚动人,人见尤怜的模样,铁柱在旁边看的不由心里一软,说道:“兄弟,要不出去走走吧。”
子轩看了铁柱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铁柱点了点头。
赛飞飞心情大好,见铁柱刚才为自己说话,于是偷偷地向他咧嘴笑了笑。
铁柱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房外走去。
赛飞飞也赶快跟上子轩,正准备上前挽他手臂时,没想到子轩手臂一甩,狠狠地说道:“离我远点。”
赛飞飞“哦”了一声,无奈地做了副鬼脸,心里暗骂道:哼,臭小子!
沙陀堡内殿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种满了奇珍异草,还有各种精美的雕塑,子轩和铁柱走在花园里,心中不禁想道:看来赛鹰犬这土匪头子还是蛮懂享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