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靳铁生去见了王尚千,虽说有欧阳靖在操持所有的事,但他毕竟不是神圣会的人,现在金安焕年纪大了,他这个唯一的弟子自然要挑起大梁,只让欧阳靖和浩子工作,自己不闻不问也太说不过去了。
王尚千热情地接待了他,谈了一下武校筹备的细节,又去看了一下场馆的地址,现在已经开始装修和采办器材,租用的场地相当于一个中学学校,环境也不错,有水有树,靳铁生了解到工程进度还是比较顺利,大约两个月可以完工。王尚千提到唯一的困难也是欧阳靖说的那个,招老师比较困难,不过大伙都在想办法。靳铁生表示他也会想办法的。
晚饭时王尚千留他用餐,在饭桌上对他道:“铁生,这些是整个项目财务报表,欧阳老师已经看过了,但你才是当家的,你也应该看一下。”王尚千把一堆报表交给他。
“辛苦了。”靳铁生接过来打算回家再慢慢看,王尚千问:“芳芳和露露你还满意吗?做事还让你趁心吧?”
“挺好的。”靳铁生未作具体评价,王尚千也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欢,索性开门见山地道:“铁生,想必你也看得出,芳芳和露露都是出身风尘,长相你看到了,床上功夫更是一流。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她们与你共处一室,你也别浪费了。”
靳铁生淡淡一笑:“谢谢王老板美意,不瞒你说,神圣会是修行之所,弟子更是要洁身自好,我要是花天酒地,到处留情,我师父会责罚我的。”
“那就难怪了。”王尚千干笑几声:“那你平时除了修行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还真没有。”从前靳铁生只知道埋头学习,根本没什么娱乐,想来想去,唯一的娱乐就是玩过几次电脑游戏,但他从前笨手笨脚什么游戏也玩不好,不过马马虎虎也算个业余爱好吧,便道:“玩电脑游戏算不算。”
“当然算,现在有哪个年青人不玩游戏的?就是我这把年纪,也常玩游戏,不过网游我是没时间玩了,偶尔玩玩动作游戏,都是单机的。”
“王老板还真是兴趣广泛。”
“我那里有套新买的X-BOX,我玩着挺顺手的,既然你喜欢玩游戏,我就送给你怎么样?”
靳铁生沉默一会,举起酒杯:“王老板,我们年青人不会说话,有得罪的地方您别见怪,我受您的好处够多了,我也清楚,您贵为一方霸主,身家数亿,一间小小的武校根本不值您这么重视,如果说您是图我师父的神农茶,我觉得就算做起来也不比您一家赌场的收益高。所以,您不妨直说,这么看得起我到底有什么原因?”
王尚千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仰躺到椅子上:“铁生,看来我是有点自作多情了。难道在你看来,我就只能是个唯利是图的赌徒,不会有一点慷慨之风了吗?”
他这么一说靳铁生感到不好意思起来,的确,人家到目前为止一直是对自己慷慨有加,并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自己这么一说反倒显得小人之心了,他略为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口快。”
王尚千大度地挥手表示不介意:“年青人嘛,有点警惕心是好事,不过凡事中庸,过犹不及,我是真心实意想同你做个忘年交,对你没有任何企图,你大可安心地和我做朋友。”
“王老板说得是,是我小心眼了,来,我敬你一杯,以示赔罪。”
“呵呵,不必不必。”王尚千举杯同他一饮而尽。
之后两人之间话变得少了,靳铁生感觉话不投机,随便应付了几句,便以要回家看报表为名,告辞离去。他走后,王尚千独自在餐桌上思索着什么,这时门被人推开,龙延弟悄无声息从侧门进来。
“老龙,怎么样?看出这小子有什么弱点吗?”
“有一个,他同情心太重。”龙延弟精明的双眼光芒一掠而过:“这孩子出身微寒,所以天生倾向于弱者,对权贵有着天然的反感,才对你处处警惕。所以最好不要刻意要求他做什么,他这人很容易为面子所动,你只要对他礼敬有加,将来你只要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你越是不开口,他反而会越主动。”
王尚千露出笑容:“不愧是我的文胆智囊,我也看出来了,好极,通知芳芳和露露,别再对他施什么美人计了,只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他,有意无意透露出我对他的礼敬就好。”
“本该如此。”龙延弟与他相视而笑。
靳铁生一路回家,正如龙延弟所料,他正后悔刚才饭桌上说话太唐突了,在别人没对自己耍什么坏心眼前,是不该让别人是坏人的念头在脑海中先入为主。他打定主意如果将来王尚千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还是不遗余力地助他一臂之力。
他翻开那些帐本,本来这厚厚的一叠他预计要看几个小时的,没想到他已经过了天星层后,变得耳聪目明,脑子反应更是大大超越常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心算比计算机还快,还在计程车上就一下翻完了,而且计算出所有数据毫无差错,王尚千这本帐目条目分明,半点没有做假,看来人家是诚心诚意在为自己办好神圣武校,这么一来,他更觉得饭桌上那话说得过份了。
等车子在半山别墅门口停下,芳芳和露露已在门口迎接,两人这时没有表现出色诱之意,完全是主仆之态,自然是得了王尚千的吩咐。
“晚上好,两位姐姐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铁生,刚才王总打电话来说你在饭桌上没吃几口东西,要不要我给你再做点什么?”
“不必了,我不饿。”
他进屋后,露露把一个礼盒送上来,“刚才张老爷子派人送来这件礼物,请你查收。”
靳铁生拆开一开,里面是支毛笔,原来张琪的爷爷有感他送的寿玉贵重,回赠了一件礼品给他,一支上等的狼毫毛笔和一方宝墨。因为有感他少年得志,才华横溢,还写了两句赠言:目透云霄,志在千里。
“恭喜铁生,看来张琪的爷爷对你印象好得不得了,对你的期望更是很高呢。”芳芳在一边笑道。露露也说:“难怪铁生对咱姐妹俩毫不动心,原来是有了心上人了。”说着两人都格格笑了,“张老爷子这个举动,是默认你是他孙女婿了。”
靳铁生脸红:“姐姐们别开玩笑。”
“铁生,我们两姐妹还没欣赏过您的墨宝,今天让我们开开眼界怎么样?”
靳铁生为难:“我的字可不怎么样?”
“别谦虚嘛,来,待我两姐妹为您添香磨墨。”
芳芳和露露到了书房,铺开宣纸,研上宝墨,左右侍奉,靳铁生手持毛笔,见这场面可不是文人梦寐以求的红袖添香吗?风雅所至,不由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用狼毫笔饱饮墨汁,挥笔走龙蛇。
本来他对自己的书法是没什么信心的,可是崔不治虽然没精研过书法,但他也历经上古,穿越宋唐,用一支毛笔开药方开了几千年,主攻方向虽不是文学,可一万多年的经历何止是读书破万卷?文学一道的成就早不亚于任何当代大儒。
这些技艺自然也流传给了靳铁生,他第一张时还写得不怎么样,但第二张很快找到感觉,越写越顺,芳芳和露露慢慢露出惊讶之色。靳铁生,应该说是崔不治的书法自成一派,飘逸轻灵,但是一笔一划如铜枝铁杆,恰如他宁折不弯的个性,笔笔力透纸背,而且才思敏捷,片刻之间,一首五言绝句跃然纸上。
露露虽出身风尘,但薄有文采,念道:“为利为官终幻客,能诗能酒总神仙。世间万物俱增价,老去文章不值钱。”不禁拍手大赞:“好一句老去文章不值钱。常言道,功名迟速,莫逃乎命,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故不可以年少而自恃,不可以年老而自弃,古人云:东园桃李花,早发还先萎,迟迟涧畔松,郁郁含晚翠,正是此意,妙极,妙极。”
靳铁生这首诗本是有感于欧阳靖和金安焕总提醒自己不要因少年得志而骄傲自满,即兴创作,想不到露露却能一眼看破其中道理,还能引经据典加以说明,不禁好感大生:“想不到露姐居然还是位才女?”
“铁生就别笑话我了,我那点东西怎么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哪里哪里,两位姐姐一个精明能干,一个秀外慧中,我真不知何德何能,能留下你们姐妹在身边。”
“王总说了,铁生你将来肯定是一代天骄,我们两姐妹在你身边只学得一星半点,这辈子都受用无穷。”
“那就请替我感谢王老板的美意,我受之有愧了。”这一番红袖添香,让他和芳芳露露的距离拉近不少,虽说两姐妹本是王尚千授意来讨好他,但见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更难得少年得志却没有傲气,不由自主也生出些倾慕之意,开始有点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了。
靳铁生在两姐妹的侍候下,痛快淋漓地挥毫一番,这边露露为他红袖添香,那边芳芳已为他备了一些精致的菜肴给他当夜宵,靳铁生虽不饿,但盛情难却尝了几口,发现芳芳居然厨艺了得,几道小菜没用什么上等材料做得色香味俱全,这时他是真正体会到两姐妹的好处,也起了真心把她们留在身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