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传说中的生物,但听说已经灭绝了。”
“您既然研究驯蚁,应该知道驯蚁同寄生兽之间的关系吧?”
“只是听到些传说,据说在中世纪异端审判时,所有的武器对寄生兽都不起作用,后来有巫医从南美引进了驯蚁的毒液,这种毒液能快速杀死寄生兽,但这些都只是传说,并没有可靠的史料记载。”
“但我从某些渠道了解,这些不仅是传说,而是确有其事,而且我还知道,后来有些研究者将寄生兽和地狱之火一同研究,试图使寄生兽对驯蚁的毒液产生免疫效果,确保寄生兽成为不死之身。”
“靳先生,你说的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要知道如今科技日新月异,就算寄生兽再次出现,我们有高温金属流,有辐射武器,有硫酸子弹……许多热兵器都可以致寄生兽于死地。而且你反复同我提到寄生兽,难道你发现了新的寄生兽又重现世间吗?”
“我也不瞒你,我的确发现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驯蚁的来源同这寄生兽的来源有很大关系。”
谢盖不敢相信:“你真的发现活的寄生兽?不是标本?”
“我可以带你看活物,做为交换条件,你得告诉我你的驯蚁是怎么来的?”
谢盖沉默了一会,回答:“美国军方一直在研究驯蚁,我们通过一些走私渠道从美国偷运过来的。”
“你撒谎,美国的确有过驯蚁,但在2000年的时候,由于恐怖份子绑架该项目的研究者,使得四十万只驯蚁跑出研究基地,差点酿成巨灾,事后美国军方已将驯蚁全部毁灭,之后再没听说在美洲出现过地狱之火。”
谢盖脸红了一下,想不到靳铁生掌握的知识比他想象的丰富得多,一下就被戳穿了,他无奈:“如果我泄密的话,我不但可能丢饭碗,甚至可能上军事法庭。”
“那好,我就将你把地狱之火用在我身上的事公诸于众,我看你照样也得上军事法庭。”
“不要。”谢盖额头冒汗:“你承诺过方氏夫妇不向外公布。”
“就算我守承诺,我也依然有办法让你受处分,你可知道,我师父金安焕的干女儿赫青花,也就是我赫姨!”他故意把“赫姨”这两字咬得很重,“也在你们特种军工处工作,我了解到,她好像是你的顶头上司。”
“啊?赫青花主管是你师父的干女儿?”
“没错,就算我不公诸于众,但我同她说上一说,你猜她会把你怎么样呢?”靳铁生连声冷笑。
谢盖低下了头:“好吧,靳先生,我会如实相告,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可以。”
“我的地狱之火是从一个国内邪教组织手中买来的,对外,他们自称‘金属细胞组织’,成员大多是些精通人体遗传学和药物的医生教授,他们信仰生存竞争,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认为即使是生命中的细胞都是我们在生存竞争中的获胜者,声称要改造强大的肉体来超越人类。在近几年来,他们频繁出动掳来活人进行残酷的人体试验,事情败露后被国家定性为邪教,之后他们从地面转到地下,由于他们的行为涉及到一些高层官方人员,所以没有公开报道,也就鲜为人知。”
靳铁生皱眉:“你身为一名国家公务人员,居然同这样的组织做生意?”
谢盖擦擦汗:“我只是个科学家,并不关心政治,我除了同他们购买这个东西同他们再没有过来往,再说,我不是属于行动部队,抓捕他们也不是我的工作。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能为我们国家情报部队做些贡献。”
“你对得起你的工作,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他汗如雨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个组织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与他们有任何往来。”
“你怎么同他们联系的?”
“他们向不同的组织出售他们研究的生化武器来获取经费,在网络上有他们的电子留言板,但只有他们绝对信任的人才会得到他们的回复。”
“你能帮我找到他们吗?”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他们已经知道我隶属官方组织,不可能再和我打第二次交道了,而且他们也极少与同一批人进行多次交易,以免泄露身份。”
靳铁生看他样子不像撒谎,沉吟了一阵,又问:“那可不可以从他们的宗教入手,他们应该会信任有他们同样信仰的人吧?”
“这倒是可以,但他们的教规教义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知道,外人甚至连他们口号都不知道,又怎么渗透进去呢?”
“他们信仰什么神?”
“据说是名历史人物,传说来自地狱的幽冥圣医?”
“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时间太久,姓名我记不大清了,只知道绰号叫:不治死人!”
靳铁生这时心情惊讶到极点,他努力保持着平静:“是不是叫……崔不治。”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传说是个几乎能起死回生的医生,后来经修炼还成了幽冥地狱的神医。”
“你没撒谎?”靳铁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在谢盖没听出他心情激动,摊摊手道:“这我没必要撒谎,我们中国人历来都是这样,在选择崇拜的神时一般都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就像医圣张仲景、武圣关公、还有什么姜子牙之类,他们的作法也符合中国人拜神时一贯的‘人神同体’的作风。你想想,崔不治虽然医术高明但神秘莫测,鲜为人知,又是来自地狱,而且金属细胞的工作人员也是以医为主,如果他们要找一个代表人物作为偶像,还有比崔不治更合适的崇拜对象吗?”
靳铁生有点气急败坏:“崔不治虽然是幽冥圣医,但他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这些家伙是在给他们拜的偶像抹黑!”
谢盖对他的态度感到奇怪:“靳先生,你是不是也听说过崔不治,或者他也是你偶像?”
“是,他也是我偶像,我很了解他,他是来自幽冥,可他的理想是医以救人,武以除奸。不是为了强大自身就拿活人的性命当牺牲品,这些王八蛋有什么资格拜他?”
谢盖耸耸肩:“难怪你生气,原来他们污辱了你偶像,不过这种事在中国历史倒是蛮常见的,比如说道家有些以武为尊的人拜神,那一帮神有尉迟恭,有秦琼,有王飞虎……都是历史上杀气腾腾的武将,可偏偏文质彬彬的王羲之也夹在里面,真是不伦不类,叫人哭笑不得。你说名人神位都会摆错,何况崔不治这种不出名的呢,历史上因为不了解历史人物真面目和真实想法导致神位乱摆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也不必在意。何况这些家伙拿神来作招牌兴许就是一幌子,鬼知道他们拜没拜过?”
谢盖虽然说得有理,但靳铁生还是怒火难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总之我得找到这些家伙。”
“那你不如找找赫主管,她位高权重,而且同情报部关系很好,你找她也许能拿到更多的线索。另外……你刚才说让我去看看你发现的寄生兽,这话算数吗?”
靳铁生压下怒火:“当然算数,我也正好同你们一起研究研究,找找它的来历,多个人就多份主意嘛。”
“那就最好了,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同赫主管谈一谈,你带上寄生兽到我们研究所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好。”靳铁生话音刚落,张琪走了过来:“铁生,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靳铁生恢复笑脸:“你怎么来了,不去陪客人?”
“你们不也是客人吗?”
谢盖看看两人,知趣地道:“我就不用陪了,张小姐,我所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请替我向张老爷子转达我的良好祝福,愿他老人家寿比南山。”
“谢谢,一定转达。”
“那我走了,靳先生,我在研究所恭候大驾。”
“好的,慢走。”
谢盖离去后,张琪问:“你怎么认识他啊?”
“他是我师父干女儿的同事。”
“你师父就是神圣会的金安焕?”
“是。”
“一说这事我就生气,你明明是他弟子,你还偏偏说你不懂功夫。”
“行了行了。”靳铁生这时也心烦:“哪来那么多气生?我现在烦着呢。”
原以为张琪会恼火,不料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心里有事啊?”
“是啊。”他叹了一声,“你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揉着额头把事情在脑子里努力想整理出一道头绪来,可其中未知的因素太多,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不知几时,他闻到张琪的幽香,见她把一杯咖啡放在面前,他有点吃惊,自己对她发火,她怎么还给自己倒咖啡。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发小姐脾气的刁蛮姑娘,不会关心人是吧?”她笑了笑道。
他无奈地笑笑,不客气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事同我说?”
“看你说的,不过没错,我是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
“我想入神圣会学武功。”她还真不负了武痴之名。
“原来是这事,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我师父。”
“可你是大师兄啊。还有啊,刚才方立翔也同我说,他也想入神圣会,同金师父学艺。”
“我倒没意见,这样吧,现在我师父正在创办神圣会武校,过段时间,你们按正规手续报名就是了,你们一个是女子武术冠军,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我想肯定能过关的。”
“到时是金师父亲自教我们吗?”
“那就看缘份了,但学校是金师父办的,他肯定会露面的。”
“那就好。”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你刚才什么事不开心?”
“没什么。”他站起来,“张琪,谢谢你今天的邀请,我也得走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一会就要吃晚饭了,晚上还有酒会,你不多呆会吗?”
“不了,这样的场合我不太习惯。”
“不是不习惯,是你惦记着家里还有两个大美人吧。”她没好气地扭过头。
“你怎么知道?”
“欧阳老师都告诉我了,靳铁生,很幸福吧,每天都能左拥右抱艳福无边。”
“哪有啊,我同她们只是雇用关系。”
“是啊,雇用关系,雇用来陪吃陪喝陪睡嘛。”
“你别胡说,我同她们真没什么的。”
“有什么也没关系,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也管不了你。”
靳铁生笑道:“你要是肯当我什么人,你该知道我很乐意的。”
“你就想,过十年八年再说吧。”
他只好苦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真有事,失陪了。”他转头离去,张琪望着他的背影,见他到张老父子那儿辞行,又同欧阳靖说了一声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走出门口,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
过了一会,浩子和欧阳靖走到张琪身边,浩子道:“大小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对铁生哥太凶了,他很喜欢你的。”
不料欧阳靖道:“不,要凶,越凶越好。”
“为什么?”
“现在铁生是少年得志,老话说得好,少年得志不是福啊,如果个个都宠着他,只对他说好话,我担心他会飘飘然,年青人一骄傲就很容易做错事,有人对他凶一点,他也可以有所警醒,让他不会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张琪对欧阳靖道:“欧阳老师,难得你对铁生这么用心良苦,有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
“张琪,你到底喜欢铁生吗?还是喜欢方立翔?”
“我对立翔真的只是像哥哥一样,从没有过那方面的感觉。对铁生……”她犹豫了一会:“我不知道,但我很重视他。”
欧阳靖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过世的恩师崔不治,我相信他在遇到金安焕之前所有的成就同这个过世恩师很有关系,我有种感觉,铁生心里其实背负着很多东西,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可能要陪他一起面对许多困苦艰难,你们的爱情之路注定曲曲折折。所以,张琪你自己也要想清楚了,我觉得只有敢于而且热爱冒险的人才适合在他身边,如果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会很累的。”
张琪默不作声,她心里一瞬间冒出许多靳铁生的影子,她弄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是从前那个老实木讷,呆板愚蠢的铁生,还是眼前这个无所不能,志满得意的铁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