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宵夜时欢谈了一阵,靳铁生到底是两天两夜没睡了,困意上身,两姐妹连忙把他安顿到房间,这回没有色诱他同床共枕的意思,为他宽衣解带,铺床垫被如两个忠心的奴婢,那美女侍逢的场面如果让外人看到必定羡煞旁人。
靳铁生一觉睡到大天光,今天他该回学校了,算起来都四、五天没上学了,他一早起来看到芳芳已经开车在门口等候,说是送他上学。
“芳姐好细心啊,连我今天上学都知道。”他开门上车,芳芳道:“铁生你是做大事的人,这些琐碎小事我们姐妹都摆不平,哪配在你身边呢?”
“这车是你的吗?”他看到这是辆豪华的宝马。
“这是王老板早上派人送给你的,你以后事务繁忙,也该有车代步了。”
靳铁生也不再推却,但心想这些人情总要找机会还的。快到学校时,他怕引人注目,便远远下车步行进校,不过路上还是被不少人认了出来,对着他指指点点,以前一些正眼都不看自己的女同学主动向自己打起了招呼,他深知这时自己已是名声在外,士别三日,所有人都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好在那些媒体记者都没在学校外包围了,想必也是王尚千给摆平的。
走到门口,他正好碰到了黄济明,连忙打招呼:“黄老师早。”
“铁生。”黄济明停下脚步:“终于来上学了,这段时间你也是够忙的,你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谢谢关心。”
黄济明叹了一声:“铁生,你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你也太过份了,怎么把欧阳老师也给挖走了?”
欧阳靖向校方辞职的事已经让黄济明得知,为这事校长还挺不高兴,虽不明内情,但众人都知道欧阳靖的辞职肯定和他有关系,要知道欧阳靖也是学校的顶梁柱之一,被靳铁生一个学生给挖了墙角,校方哪能不怨他。
黄济明也不高兴,他和欧阳靖本是知交好友,突然少了个朋友,自然心里不痛快,靳铁生本想至歉几句,但转念一想,道:“岂止是挖走了欧阳老师,黄老师,我师父金安焕最近要开文武学校,现在文化老师稀缺,我还想您也同欧阳老师一起过来呢。”
“你还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您和欧阳老师共事多年,又是好朋友,常言道打虎亲兄弟,如果神圣武校有了你们两个,那我相信不用几年必定成为另一所名校。”
“嘿嘿。”黄济明不置可否地一笑,背着手向前走去,靳铁生追在后面继续劝道:“黄老师,您的才华我是知道的,现在即将开办的武校欧阳老师是主管,做为您的朋友,他必然不会亏待您,您就考虑一下吧。”
“是吗?那都有些什么好条件?”两人边走边说,不久来到了黄济明的办公室,靳铁生跟进去道:“我保证您的薪水至少是这的两倍,而且我还打算让您做副校长。”
“听起来可真不错,不过谢了,我在这学校多年已经习惯了。”
“黄老师,我说错话您别见怪,我知道您是觉得给从前的学生打工没面子,但这学校是我师父的,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我想不至于辱没了您,您可以拿更多的收入,又能与以前的好友共事,何乐不为?”
其实黄济明是有点心动的,在这个学校他过得并不开心,这家学校的校长本是个无能草包,不然当初也不会搞出在教委来视察时弄虚作假的事了,这家学校其实最有资格当校长的就是他和欧阳靖,不过欧阳靖来的时间短,黄济明却是一开校就在这任职,本是有才的人,论资历他不比校长差,只是不如校长会拍马溜须,所以才只是一个老师。可正如靳铁生所说,他觉得给靳铁生打工没面子。
黄济明很坦诚:“说得不错,不过我也知道,金师父年纪大了,这武校还是你作主,本来嘛,王者之位能者居之,你铁生有本事,就算年纪小,做我上司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同欧阳靖不一样,他学的是生物,同你的医科怎么也沾点边,他佩服你很正常。可我却是学文的,想收我做手下,你得能证明你本事比我强才行。”
“黄老师说笑了,您是一方文士,我对医学略懂一二,但文学方面怎么能同您相比,您这是有意刁难我了。”
“没错,就是刁难你。这段时间你铁生简直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常言道,不招人忌是庸才,我现在就是忌妒你,既然你来求我,我当然会好好为难你。”
“哈哈。”靳铁生大笑:“黄老师直言不讳,足见坦诚,这样一来事情倒也简单了,只要我靳铁生能让黄老师有自愧不如的地方,您就答应我是吗?”
“没错,我这人就这么简单,能让我心服,你就是对的,那么你说一我就不说二。”
“这么说黄老师打算在文学方面考较我一番?”
“考较不敢,只要你能证明你不像现在那个校长一样狗屁不通,就足够了。”
“好!”靳铁生道:“那么黄老师出题吧。”
“你还真这么有信心?我倒不信,你医术武功了得,连文学都精通。”
“我要是做不到就再不打扰您了,不过我要是做到了,您可得说话算话。”
“哈哈,这你放心,你提的条件本来就不错,我没理由拒绝,如果你还能证明你比我强,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黄老师出题吧。”
黄济明略一思索,指着桌上一张名片,“你就以我的笔名为题,做个十四字对联,也不用颂扬,只要切题就可。”
黄济明是出名的饱学之士,他的笔名全校皆知——文丐。别看他笔名取得谦虚,人却是文人傲骨,靳铁生要想随便弄几个字可难入他的法眼。
靳铁生笑道:“老师这笔名也取得太谦了。”他看到黄济明桌上有文房四宝,便取过笔墨,将两张纸用指甲划出一点痕迹,各分七个格子,再用铜镇纸压住。黄济明见他动作熟练,很有大家文士的风范,心想:“难道他还真的连文学也精通?”
靳铁生提笔在手,对着“文丐”二字思索起来,过了两分钟,他展眉一笑,笔走龙蛇,片刻七个字写完。
“文章直至饥臣朔。”
黄济明一看这上联就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切文丐两字做的,用东方朔的典来咏文丐,那是再冠冕不过了,而且“直至”两个字衬托得也好,饥字更是用活了。黄济明想了半天想找出一句比这更切题的上联,怎么也想不出来。
靳铁生写好上联,将纸再次铺陈,写下下联。
“斧钺终难屈董狐。”
黄济明禁不住点头赞叹,这下联虽然是个现成的典,但他在“董狐”上面,加了“终难屈”三字,用的是活对法,便觉生动而不呆板,这种活对法,不是在词章一道下过一番苦功的人,决不能措之裕加。
到了这时,黄济明已禁不住十二分的佩服,向他竖起大拇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拿我这文丐和东方朔相比,实在叫我汗颜,铁生,没说的,我答应你了。”
“多谢老师。”靳铁生向他鞠了一躬,也是欢喜不尽。
靳铁生回到教室,由于他来的时间还早,教室中还空无一人,他擦擦桌上几天积下的灰尘,正要取出书本,忽然欧阳靖喜滋滋地跑进来,一看他就大喜叫道:“铁生,你好样的,其实我早就想劝老黄同我一起干,可我是劝了老黄好久他也不肯答应,想不到你一出马就摆平了,你怎么做到的?”
“黄老师同你说了吗?”
“说了,他主动找我说同我去武校工作。”
靳铁生道:“我是苦求了一阵,黄老师就答应了,也没用什么办法。”
欧阳靖是聪明人,知道靳铁生一定是用什么办法把黄济明难倒了,但黄济明这人好面子,如果靳铁生说是在文字一途上把他给难倒了,被自己的学生难倒,总是让人难堪。他知道靳铁生不点破好让他下台,也不追问:“这下可好了,黄济明这人在外面认识一大帮有学问的人,他肯帮忙,那我们招人的任务可就大大减轻了。”
“是啊,我也很欣慰。”
两人谈话之间,一些学生陆续进了教室,欧阳靖见早自习开始,便离去了,走前他告诉靳铁生,他今天就正式办好离职手续,不再是这个学校老师了,所以不好多呆,只提醒靳铁生这一下他挖了校方两名大将,校长肯定要大发雷霆,让他小心在意。
欧阳靖一走,靳铁生的几个同学立刻围上来问长问短,有表示祝贺的,有想请他教自己武功的,有女同学示好抛媚眼的,人越围越多,弄得他手忙脚乱,索性借口上厕所,跑到教室外面去了。
出门时差点同一人撞个满怀,好在他身手敏捷,一下闪开,一看却是张琪。
“你也来上学了。”
“好几天了,当然该来了。我爷爷送你的笔墨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张爷爷。”
张琪道:“看我爷爷的样子,好像喜欢你多过立翔,立翔那边他什么也没送。”
他也笑道:“可不是,昨天还有朋友同我开玩笑说他会不会默认我是他孙女婿了。”
张琪脸红了,但一想昨天欧阳靖的话,又板起面孔:“你得意什么,我爷爷喜欢你不代表我喜欢你。想做我爷爷孙女婿?告诉你,过得了我爷爷这关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不着急。”靳铁生笑眯眯的,他已看出来张琪是故意对他不假辞色,怕他骄傲,“你十六岁,我不也才十六岁吗?还早着呢,我们走着瞧。”
“哼!”她书包一甩,不理他自顾自进了教室,靳铁生见她虽不理自己,但越是这样恰恰证明她对自己有意思,心想也许这万里长征不用多久就该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