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融化冰心
两天后,李璿和张羽蝶回到了王府。他被她强行地拉到了后院,一进拱门他就被那场面震撼住了。
五彩灯笼高挂,灯火通明,犹如白天。
地面燃起了一团团篝火,平时里严肃有礼的朝廷大臣们绕着篝火手拉手地载歌载舞,恍然身在一片自由自在的草原上。
周围摆上了小矮桌,上面放置着各种佳肴和美酒,想吃什么便自己去取。
他一回头,想问张羽蝶这是怎么回事,却不见她踪迹。
“砰”一声巨响,他抬头一看,天空闪出一个硕大的彩球,它闪烁着耀眼的七彩金光,向四周扩散开来。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王府上方的夜空装点得灿烂夺目。一朵接着一朵的金黄在天空盛开,有黄、有白、有紫,散着耀眼的流金,全着魔了似的一层嵌着一层,一卷扣着一卷,一环套着一环,勾画出一幅巨大、壮观的流彩画。人群里发出一阵啧啧的惊呼声,他们早已停下自己的动作,感叹地抬头仰望上空。整个王府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染红了。
良久,那些“轰轰”声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慢慢消去,空中的流彩也如依依不舍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最后湮没在夜空中。
“各位来宾请注意,首先我代表晋王府热烈的欢迎您们的到来。希望各位今晚抛开一切,玩得尽兴、吃得尽兴、喝得尽兴。下面有请晋王府为晋王献上‘爱的生日歌’!”一身银色的慕容天岚英姿飒爽地走上前面搭的台子,彬彬有礼地向众人施一个礼,在他毛遂自荐下,他成功当选为今晚的司仪。
一旁的宫廷乐队早已准备好,慕容天岚一声令下,古代版的生日乐曲悠扬响起,听起了别有一番韵味。
旭日斜靠在一个树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她整整忙了两天两夜。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场面不就是古代交响乐吗?其中夹杂的编钟乐调特别有味道,清脆、悦耳。
一行手持红色蜡烛的女子随着音乐的开场曲从红色的幕布后面缓缓地走了出来。领头的张羽蝶身穿大红色的纱裙,用红纱蒙着面。精致地绸缎白玫瑰花从裙子的领口一直延伸到地面,附在长长的裙摆上,把她衬托得如高贵优雅的女神。她的手中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日蛋糕,上面燃着小蜡烛。她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前方走过来的李璿,眼中闪着笑意。
她后面跟着十个手持蜡烛的粉红纱裙少女,成八字形站开着。
随着音乐,张羽蝶轻轻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夫君!祝你生日快乐!”随后她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李璿僵硬地站在台前,他的生日就是母后的忌日,母后过世后,他从来不过生日。
站在人群一旁的柳飘飘阴沉地笑着,她知道王爷最忌讳的就是过生日,这也只有伴他一起长大的她才知道的秘密。张羽蝶,这一次你还会有那么幸运吗?
“抱歉,我两天前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以往我错过的没有办法参与,但是你今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和孩子们一起为你庆祝。吹熄蜡烛,许一个愿望,可以实现的哦。”她蹲在他身前,把蜡烛递在他唇前。
晨雾、清风、明月抱着孩子来到了他们身边,孩子们今天晚上特别兴奋,朝李璿格格笑着。
李璿不语,看了看孩子,又转向张羽蝶,他的眼眶有些润湿。
“谢谢你,重新给了我幸福。”他抱住了张羽蝶,声音有些颤抖。够了!他应该满足了,以前的不幸就让它随风而去,今后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蛋糕!蛋糕要掉了啦!”张羽蝶单手顶着蛋糕,急急大喊。
李璿放开她,按照她的要求吹熄了上面的蜡烛,看着她心里宣布道,“我要羽蝶生生世世。”
这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柳飘飘愤愤地握紧拳头,眼神有些狂乱。不可置信地盯着前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不是该发火吗?他应该把那女人赶出王府,不该是这样的。他的仇恨呢?他的信念呢?柳飘飘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热闹起哄的人群,这里不属于她。她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要把王爷抢回来。
“丫头,谢谢你!”一旁贵宾席上身穿便服的皇帝真心地感激着张羽蝶,他当初的预感没错,蝶儿一定会改变璿儿的,羽蝶真是他们皇家的宝贝。
“蝶儿才要谢谢父皇,给了我这么棒的一位夫君。”张羽蝶窝在李璿的胸前,幸福地笑着。
李璿也宠溺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惩罚她的不害臊。
“哈哈!好!丫头!”皇帝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眼前幸福的两人,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寂寞,眸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像在找什么人。
皇帝最终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在失望中回宫了。
皇帝走后,在场的王公大臣更是放开手脚玩耍,一手拿半边烤鸡撕扯,一手握酒杯,豪爽的模样不亚于那些绿林好汉。
怕孩子们夜深着凉,张羽蝶晨雾她们先送孩子回去休息。她去拿一些吃的东西,李璿在李业和李享他们身旁坐下。张羽蝶端着盘子,挨着李璿坐下,还是旭日想得周到,这样在室外弄篝火自助晚会的确比较有意思,既暖和又可以自己烤东西吃。
慕容天岚还在上面卖力地耍宝,娱乐节目一个连着一个上演。
“我发觉慕容真的有做主持人的天赋。”旭日俯在刚坐过来的张羽蝶耳边低声道。
“嗯,要是在我们那里他保准红透了。”张羽蝶瞄了台上那滑稽的人一眼,跟着笑起来。
“六弟,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生日场面,这谁想出来的?”李璿对面的李享往嘴里塞进一块烤羊肉,回味地舔了舔嘴角。
李璿耸耸肩,他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不过这么诡异的主意肯定和他的怪胎妻子脱不了关系。
“是我们啊!”张羽蝶抓起旭日的手,胜利般地向上举起。
“呵呵,有意思,下一次也帮我想想。”
李业失落地望了对面的旭日一眼,旭日像没看见般地和张羽蝶闲聊着。李璿同情地拍了拍皇叔的肩,李业转头无奈地笑了笑。
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李瑁和杨玉环才姗姗到来,他们是想故意错开皇帝来的时间。
“十八弟,你怎么才来?”李享爽朗地打着招呼。
“唔,不好意思,有些事耽搁了。”一袭白衣的李瑁顿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回道。
“没关系,来了就好。”李璿挪了挪位置,让出一些空位给刚来的小两口。
杨玉环羞涩地笑笑,抚了抚裙摆,跪坐在地上的锦绣蒲团上。李瑁不落痕迹地走到李业和李享中间坐下,杨玉环脸上顿时有些惨白,不自在地垂下头。
张羽蝶气闷地看着李瑁,握住杨玉环柔嫩的青葱玉手用力捏了捏,暗自给她打气。随手递给她一块桂花糕。“玉环,这桂花糕可是旭日的独门秘诀而制,外面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
张羽蝶赞赏地把手指向旭日,见杨玉环随着她手指方向表情一愣,有点滑稽。她不解的转头看向旭日,有什么不对劲吗?
吓!旭日噎住了,痛苦地捂住喉咙,还有一小段鸡肉掉在嘴外。
张羽蝶赶紧给她到一杯水,李业几步冲过去,把旭日斜放在腿上,竖掌一打,咔在喉咙的鸡肉终于被打了出来。
“咳!咳!”旭日憋得满脸通红,恼怒地推开李业,喝下张羽蝶递过来的茶水。
李业蹙眉地回到自己座位。
“你就是杨玉环?”刚稳住气的旭日,悠地凑到杨玉环的跟前,脸上有莫名的兴奋。这个面孔在羽蝶生产那天见过一次,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杨玉环。
“呃……你现在才知道?”她没有给她说过吗?张羽蝶有些讶异,自己真没有给旭日说过杨玉环吗?
围成一团的人面面相觑,只有李璿捂着头,又来一个。也许只有他才明白杨玉环对于她们两个未来世界的女人有着什么意义。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后面的戏全让这三个女人说去了。最后忍无可忍地李璿把这三个女人隔离在另一堆篝火边。宾客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三个女人精神抖擞地说笑着,杨玉环被张羽蝶和旭日逗得哈哈大笑,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慕容天岚终于完成他的使命,跳下台子和李璿他们盘腿坐在一起。二话话不说,抓起吃的就往嘴里塞,饿死他了。
“我说你的吃相可不可以稍微好看一些?传出去还以为我晋王府虐待你。”李璿斜着身子,语调慵懒。
他的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你少没良心了,为了你的生辰,这两天我可没有闲着,还笑话我?”他都忍痛舍去与妻儿相处的时间来晋王府做牛做马,吃点东西还被笑话。他还不是见他从来没有庆祝过生辰,才劳心劳力地为他准备一次盛大场面,他这兄弟可算是当地心里尽力了。
“我可没有叫你来,还不是你想凑热闹,少给我讨人情。”
“你……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男人?”慕容天岚为之无语,大口地咬着烤肉泄恨。前段时间他竟然会产生幻觉,觉得璿可怜,天!原谅他犯下这个错误吧。
男人们有男人们的话题,女人也有女人的话题。
张羽蝶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小锦囊交给杨玉环,嘱咐她一定要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能打开,也许能救她一命。旭日了然于心,也拿出一个小蓝色的瓶子,并给她装在锦囊里,说里面的药丸可以让她暂停呼吸。不管后世杨贵妃去日本的传闻是真是假,她们俩都希望她能活下来。锦囊里有一封书信和一张去日本的航海图,张羽蝶按脑海里的记忆画下了的。杨玉环一头雾水地接过锦囊,还是感谢她们的好意。
先前嬉闹地三个女人在互道衷肠后变得有些伤感,各自有各自的苦恼。伤感起来就会想喝酒,喝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三个毫无酒量的女人喝醉后的酒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又哭又闹又唱,围着火堆疯狂地扭动身躯,如群魔乱舞,看到隔壁的几个男人目瞪口呆。
下一刻便冲出两个男人,脸色铁青地拖起两个女人道歉离开。
其余的人也在李璿的呵斥声中摸鼻子打道回府,慕容天岚还频频回头偷看李璿一脸阴沉地扛起张牙舞爪的晋王妃,张羽蝶在他肩上蠕动得厉害时,李璿毫不怜香惜玉地在她屁股上打下去。
慕容天岚打了个啰嗦,他得吸取教训,一定不能让落霞沾半滴酒。
醉酒的下场就是——头疼欲裂,张羽蝶喝了明月拿来的醒酒汤也顶不了什么作用。捂着头坐蝶苑的凉亭里哀嚎,喝醉酒头痛也就算了,为什么她的屁股也好痛。
“王妃,你可不可以坐到一边去,别把小王爷他们沾上了酒气,你那身味道真不好闻。”明月撇了撇摇篮旁一身酒气的主子,毫不留情地指着远处的木椅子,眼神不容置疑。好不容易今天天气比较暖和,带主子们出来晒晒太阳,气氛全被这个女人给搞砸了。一大早就在这里鬼叫鬼叫,还一身酒气。明明洗了五遍,还这么大的味道?
晨雾没有吭声,但是叫她离远点的眼神是足够明显。
张羽蝶无语地自嘲了下,这什么世道啊?在两道凶狠的狼眸下,她不得不移动尊驾。
“解酒的。”李璿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递给张羽蝶一颗白色小丹。
“哦。”她放进嘴里,唔!好清凉的感觉,全身变得好轻松,头也不那么疼了。“还是这个有效。”
咦?怎么他的脸上臭臭的?
“昨晚感觉还好吗?”李璿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顺手一拉,她落入了他的怀抱。
“什么……感觉?”他那是什么语气?关心不太像,好像嘲弄更多一点。张羽蝶有些不自在地扭动身子,很多人盯着呢?她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火热戏。
“我竟然从来不知道我的王妃的舞蹈功底如此深厚。”他俯在她耳边,轻轻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听得张羽蝶毛骨悚然。
她什么时候跳舞来着?“我没跳舞啊。”
“是吗?那昨天晚上谁在我们的房内大跳脱衣服呢?难道是我产生幻觉?舞得真好,本王还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舞蹈,一丝不挂的舞姿原来也很迷人。”
“轰!”张羽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记忆的深处好像有点印象,一个身穿红纱裙的女人一边疯狂的乱舞,一边脱……好像还把红肚兜丢在了璿的头顶上。
“啊!”她尖叫一声,准备逃跑。
“想逃?没那么容易。”这女人总有令他抓狂的本事,不好好教训她,以后还不得上天。
李璿一把抓回她,把她压在他的腿上,巴掌如雨点般地落在张羽蝶的屁股上。
她的双腿乱蹭着,大叫饶命。
一旁的晨雾和明月笑得直不起腰,瞪直了眼看热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呃……王爷?”刚踏进蝶苑的柳飘飘瞠目结舌,一脸讶异。
“飘飘!”李璿放下怀中的张羽蝶,起身走向一身翠绿色的柳飘飘,又恢复平常的沉稳,好像刚才和张羽蝶嬉闹的人不是他。
张羽蝶也小跑过去,一脸红彤彤地对她笑着,顺便还瞪了李璿一眼,害她在别人面前出丑。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吗?”柳飘飘藏在袖摆中的手握紧了拳头,声音仍柔柔的。
“我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张羽蝶热情地招呼着她,李璿则赞同地点头。
“再过几天就是爹爹的忌日了,我想请王爷一同前往去看看爹爹,顺便看看娘,我想爹爹他们见到王爷一定很高兴。平时爹娘疼你就胜过我,小的时候还让我吃味了很长一段时间。”柳飘飘凝视着李璿,眼眸中有着想掩饰却掩饰不了的深神情,要单独和他相处,这一次是最佳的机会。爹和娘合葬在以前他们所居住的山上,来回也要一两天的路程。
“好。”李璿的脸上沉了下来,眉宇间涌出一丝哀痛。
张羽蝶握住他的手,朝他甜甜地笑着。
这时老大佰儿突然哭了起来,另外两个也随着哭。
明月急忙跑去唤奶娘,晨雾手忙脚乱地摇着三个篮子,哭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李璿走过去抱起老大和老二,很自然地哄着。张羽蝶也抱起了老三,李璿怀中的两个孩子马上止住了哭声。老三伈儿还在卖力地哭着,小手伸向李璿。
张羽蝶吃味地把老三放进他臂弯里,气得牙痒痒,每次都这样。有了爹爹就不要娘,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没良心,她才是当初那个拼死拼活把他们三个生下来的人耶。
三个孩子在李璿的怀里咯咯地笑起来,泪珠子都还挂在脸上。他们三个特别喜欢黏着爹爹,只要有爹在,马上不哭。李璿逗着三个娃儿,一脸慈爱,黑眸中有着为人父的骄傲。
张羽蝶不服气地戳着他们的小脸蛋,可脸上净是笑意。
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柳飘飘,她默默地离开。
“飘飘走了吗?”他们逗弄孩子老半天,抬头已不见柳飘飘,张羽蝶不禁问道旁边的晨雾。飘飘怎么没有给他们说一声呢,他们一定太忽视她了,真不应该。
“嗯,走了一会了,想是不打扰你们。”
李璿黑眸闪了下,把孩子交到刚来的奶娘怀中,叫她们带着孩子回屋去。
苑子里就剩下李璿和张羽蝶,他命人拿来几幅画像。
“这几个人是当今朝廷中最年轻有为的俊才,德才兼备、秉性纯良。你拿给飘飘看看,看她中意哪一位。”
“你是要给她找夫君?”这好吗?她能明白飘飘的痛苦,一旦爱上一个人她心里是容不下其他任何男人的。璿为她挑选夫君,这无疑在她伤口上又撒上一把盐。她会怎么想?虽然她也不愿意看到飘飘继续爱着她的相公,可这太残忍了。
“嗯,这几个人是我仔细观察了很久的,足以做飘飘一生的依靠。我已经请求父皇封飘飘为郡主,收她为义女,圣旨应该很快就会下来。有了这身份,飘飘一定在婆家不会受气。”他的心中只有羽蝶,不能给飘飘心中所想要的幸福。长痛不如短痛,早日为飘飘寻得良缘,也许她心中的伤痛就会淡忘。
“她会答应吗?”爱一个人岂是轻易能忘记的。
“所以我们不能强迫她,要让她真心的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张羽蝶瞅了瞅画像中的男子,不得不佩服璿的眼光,个个器宇轩昂、英挺俊朗。
“你不是常说你这个来自千年以后女超人是无所不能的吗?说我们都是化石脑袋,你是比我们多吸收一千多年的智慧的聪明脑袋。现在就是发挥你聪明脑袋的最佳时机,让我看看到底多一千年智慧的脑袋能达到什么程度。”李璿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居高临下地斜视着她,唇角挂着戏谑的笑容。这女人动不动就说他是化石脑袋,他到要看看她的是什么脑袋。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感情的时候不管进化了多少年都是那样复杂,都怪你自己一天招蜂引蝶、到处留情,现在害人害己。”她气闷地瞅着他帅得过分的俊脸,有这样一个老公在身边,感觉放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本王怎么有点怀念起以前的王妃了呢,她倒是肚量很好,从不会争风吃醋。如果是她,我就算把飘飘给收进房她也不会反对。”李璿摸着下巴,一脸认真,说得煞有其事。
“李璿!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有那个真正的张羽蝶好吗?那你干嘛还和我这个冒牌的张羽蝶在一起?你那么喜欢她,她以前在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和她相亲相爱啊?还到处去勾搭女人。哼!男人都是没心没肺,薄情寡义。”张羽蝶双手叉腰,气愤填膺,口水差点喷到他的脸上。
李璿总算见识了什么叫泼妇骂街,他就只说了一句,没想到引起波涛巨浪。每次她强词夺理叫雄辩,他就成了狡辩。不过对付她还是不难,他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单手扣住她的后脑,性感的薄唇霸道地俯了上去,她咿咿呀呀的抱怨声霎时湮没在他的吻中。
一道翠绿色的纤细身影僵硬地杵在拱形石门的后面,她惨白的脸上又带着震惊。柳飘飘手中握着她刚去而复返找回的发簪,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不小心在石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簪子,仓皇失措地离开。
李璿带着柳飘飘回到了山上,拜祭了柳叔和柳婶。他们在山上呆了一天,好好地整理了一下坟墓上的杂草,准备第二天一早返回长安。一路上柳飘飘格外的沉默,很少与李璿答话,表情也极为怪异。
夜幕低垂,山上上方的星辰也格外明亮、晶莹。李璿坐在小木屋的房顶上,静静地望着夜空,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以前他就喜欢这样坐着,和柳叔把酒言欢。夜晚的山中很冷,冷冽的风撩起他脸侧的乌发。景依在,人已非;人已非,情依旧。他举起手中的酒袋喝了一大口,其余的全部倒了出去。柳叔、柳婶,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救命之恩,我李璿今生没齿难忘。我会好好照顾飘飘,原谅我不能给飘飘所想要的,我一定会为她找到一个属于她的幸福。
周围飘起了浓浓的雾,夜已深,李璿不由想起了张羽蝶,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是那么孩子气。他跳下屋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他立刻提高警惕,这屋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是飘飘的气味,李璿放开戒心,室内并未上灯,她这么晚了在他房里做什么?
“飘飘?怎么不点灯?”他走向烛台,摸出怀中的火折子。
“不要点!”柳飘飘在黑暗中急促地大喊一声,声音中有着不安和羞涩。
“怎么了?不舒服吗?”李璿直直地向声音那里走去,他在床前站定,关切地问。飘飘小时候每次生病就会赖在他的床上,要和他一起睡,自她长大懂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跑到他床上来过。
“璿哥!”柳飘飘突然扑到李璿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这个怀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归宿啊。这一次她决定放弃所有的矜持和尊严,只要他要她,就算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无所谓。
李璿一蹙,反射性地伸手拉开她,突地手指一顿,指腹下是细腻滚烫的女性肌肤。他毫不留情地用力推开她,后退几步。
柳飘飘一丝不挂,诧然地跌坐在床榻上,泪水汩汩而下,这样都还不行吗?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还是不行吗?她不甘心。
“把衣服穿好出去。”李璿的声音如地狱传来般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哈……哈……”柳飘飘苍然大笑,混合着泪水。
“飘飘,我不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我会为你寻得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李璿转过身背对着她,唇间传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本不愿伤她。如果没有羽蝶,如果他心中无爱,他会满足飘飘的要求。以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摆设品,可有可无。可现在的他不得不拒绝她。
“我不要别人,璿哥!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别对我这么残忍好吗?我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你一辈子,我可以离开王府,只要你偶尔来看看我,我绝对不会让王妃知道。”她轻轻抽泣着,凄楚的声音静静地在房内回荡,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快要放弃一切。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感觉不到寒气在她肌肤上的凝聚,心中的寒冷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你在我心中就如亲人般的重要,就算伤害我自己也绝对不愿意伤害你,你应该清楚。你是妹妹,是我的亲人。”
“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哥哥。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莫名的喜欢你,那个时候太小不懂事,只知道喜欢黏着你、喜欢跟着你、喜欢看着你。直到我长大了,我清楚了我的心,我爱你!我是爱你!”柳飘飘撕心裂肺地吼出来,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飘飘……”
“你不是答应过我爹娘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吗?”她知道他是一个重守承诺的人,爹娘又因他而死,她知道爹娘在他心中的位置。她知道用爹娘来要挟他会让他伤心内疚,现在这是她最后的救命草。
室内陡地静默起来,李璿半天没有吭声,这诡异的静默在黑夜里几乎压得柳飘飘不能呼吸,她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答案。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穿来了他清凉的声音。
“我会守护你一生,用兄长的身份。”
“不!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着,手紧紧地拽住身下的被褥,内心的期望轰然倒塌,她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她是我这一生的唯一。”低沉性感的嗓音铿锵有力,一字字清晰地吐出,就如一把把锋利、冰冷的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窝。
她听见了开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关门声,也同时关上了她的心。一股寒风窜了进来,直直扑在柳飘飘赤裸裸的酮体上,她没有一丝感觉,木然地半坐在床榻上。再抬头,黑眸中布满了仇恨、阴鸷、狰狞,她得不到的幸福,别人也休想得到。唯一?哈!哈!我要让你的唯一变为你永恒的回忆和痛苦。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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