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计较作甚么,他说的也没错。”苏祈水笑道。
“哦?”既然心上人都这么说了,薛忆只好耐着性子问道,“你倒说说,什么样的美人儿,能使得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来?”
话音刚落,苏祈水便呵呵笑了。杨青和凉儿相视一眼,凉儿忙低下了头,杨青也难得地脸红了。只有薛忆还在呆呆地等着答案。苏祈水实在看不下去了,笑道:“你便饶了我们吧,怎么恁的不解风情!”薛忆正觉奇怪,又要发问,只听苏祈水又道,“人家二人都来到你面前求你作主了,你还要问么?”
听他这么一说,薛忆再转头看看杨青,顺着杨青的视线又看向了凉儿,方恍然大悟:“竟是这样!可是——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我竟完全不知觉。”
杨青和凉儿被他看出,更是害羞。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凉儿反过来调侃薛忆:“将军除了对着殿下有知觉,几曾理会过我们?”
“咳,凉儿,你跟了这家伙,越发毒舌了。”虽这么说着,薛忆心里却还是开心的。这涵央宫中又出一对有情人,怎么不是喜事呢?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无论身份年龄国别,真心总是无价的。
几个人喝酒吃点心聊着天,说着苏祈水和杨青到战场找薛忆的事,说着两对有情人的未来。越说越开心,后来苏祈水索性让人取了琴来,苏祈水抚琴,薛忆击筑,杨青唱歌,凉儿起舞,一旁的宫女们也看得不亦乐乎,有几个甚至也挤到亭中舞起来,一群人疯作一团。
直到天色暗下,一群人才吵哄哄地收了场,提着宫灯回了寝殿。
薛忆将苏祈水送到寝殿前,两人在夜幕下相拥着,说了好长一通话。苏祈水很想留薛忆在涵央宫过夜,可惜薛忆还有要事在身,三人只得依依惜别。看着薛忆离去的身影,刹那间苏祈水觉得如果时间就定格在这前一秒就好了。永远那么开心,永远在一起。
然而苏祈水的开心就到此为止了。带着凉儿进了寝殿,两边的宫人都战战兢兢地立着,苏祈水心觉有些不对劲,往里间走去,只见一个身影坐在小桌旁,一股怒气扑面而来。
“皇兄……”苏祈水赶紧行礼。
苏祈武只是冷哼一声,示意凉儿退下。等里间完全没了别人,苏祈武才一步跨上来,抓住苏祈水的手,用力地一折。苏祈水吃痛,却不敢叫出声,只得放低身子,尽量减轻自己的疼痛。
“玩得可开心,嗯?”苏祈武冷笑着问。
苏祈水心下微微发愣。看来皇兄并不是刚来的。可是怎么来了也没人通报?而且听这话,他想必是知道自己刚才是和谁在一起做什么的,如果要找自己,为什么没到风荷亭去,反而独自坐在这?
还在疑惑着,苏祈武却已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抱起他大步往床边走去。
“皇兄,你!”苏祈水明白男人想做什么,挣扎起来。刚见面就要这样吗?
苏祈武把怀中的人重重扔在床上:“怎么,难道还害羞吗?朕不知道要过你多少次了,全身上下哪里没见过没碰过,你现在还有必要抗拒吗?”说着,人便压了上来。
“皇兄……”苏祈水蓦然想起刚刚离去的那个人的背影。薛忆,薛忆,我该怎么办?苏祈水闭上了眼,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说得没错,他身上还有哪一寸没被这个男人占有过?他还有什么是可以干干净净留给薛忆的?
“朕——不会允许你再想他。”苏祈武这句话,似是带有怒气,又似深情,“你是我的,永远都只是我的……”苏祈武呢喃着,手往身下人的私密处探去。
这人儿是那么美好。他很快只属于他,不会再给他机会想别人了。
屋子里本是静得像是无人之境,偏偏一阵嘈杂在门外响起。手中的朱砂笔顿了顿。
“怎么回事?”声音中显然有一丝怒气。
“这……奴才这就出去看一下。”一直不敢说话的易呈应道。
正要走出去,却听苏祈武威严地道:“不必了。”放下手中的笔,“让他进来。”其实在屋子里都听得到苏祈日的声音了。
门被推开,果然是苏祈日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脚刚跨过门槛,就喊道:“大哥,你昨晚上哪儿了?!”
“放肆!”苏祈武怒喝一声,“你是什么东西,御书房也是你能乱闯的?!”
苏祈日被他这带有怒气的一喝愣住了,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开口:“我昨晚来找您,他们说您往涵央宫去了?”
苏祈武挥手让易呈退下,看着那扇厚重的雕花门被轻轻合上,他才把视线放回苏祈日身上。“你昨晚找我做什么?”
苏祈日本是带着几分情绪而来,看他这幅不善的面孔,倒不敢耍脾气了。“我们已经商量过了——”
“你们?哪个‘你们’?”苏祈武挑眉,不悦地问道这,“商量什么?”
“就是——我、陈穆大人、尚书右仆射龚大人、归德将军几个人……”本来很有底气的,在皇兄的注视下也变得支吾起来。
还没等他数完,苏祈武就直接打断,冷笑道:“这么多人?你们还真本事,在朕的眼皮底下‘商量’事情,朕还无知觉呢。是不是哪天你们商量着怎么废了朕也可以?”
此言一出,苏祈日惊得一身冷汗:“皇兄你明知我不会!”
“你们可以商量着废祈水,就不能商量着废朕?”
苏祈日脸上发白:“皇兄怎么知道我们要废苏祈水……”
苏祈武不言语,只用阴冷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亲生弟弟。良久,才放松了神情,道:“你们为朕巩固皇权的心思朕明白,不过你们难道没想过,薛忆和苏祈水什么关系。你们要除苏祈水,手握军权的薛忆还能放过你们?到时只怕朕也压不住他。你们做这些事,可别害了朕。”
苏祈日见他消了气似的,也放松了:“这我们也想到了。皇兄的意思是?”
“手握军权又如何,遇上倒霉事儿,还不是一样得死。”苏祈武冷冷地道。
此时,涵央宫。
苏祈水仍觉得身上倦倦的,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仍穿着一身朝服的右相严镇和薛忆也同桌而坐,三人对着桌上的香茶点心都没多大兴趣。
“殿下,您还要这样退让到什么时候?”右相一声长叹。
“大人您也知道的,我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兴趣。”苏祈水淡淡答道。
右相皱起了眉头,原本额上的皱纹更深了:“殿下难道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您便是果真没有这份心思,那些人又岂能放过您?再说您才是先皇定下的继承人,永德帝根本就是篡位者。您如今在民间朝中威望都高,又在功劳在身,正是好时机啊。”苦口婆心,就希望眼前这年轻的孩子能动摇。
苏祈水却半日无响应。薛忆看他脸色不好,便关切道:“难道是身子不舒服?”
听他这么一问,苏祈水赶紧掩饰道:“哪里看出我不舒服了?不过是思量大人的话罢了。”然后果真又思考起来。在座另二人也不打扰他,只留他自己想。
良久,苏祈水才抬头道:“可是谁曾见过大人所说的先皇的玉匣呢?”
“微臣与左相当时都在先皇身边,亲眼所见。”
“那它如今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