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往旁边一看,却是羊祜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司马师面前,正一脸戏谑地望着他,口中啧啧有声。
司马师不屑地望了羊祜一眼,转过头去,完全无视羊祜。
之前司马师那般对羊徵瑜,羊祜是将他恨到了极点。如今司马师为鱼肉,自己为刀俎,羊祜要是会放过他,那他也不是羊祜了。
羊祜正准备好好奚落司马师一番,一旁的羊徵瑜却心有不忍,急忙出声阻止:“算了,弟弟,我们和他计较作甚?”
说完,羊徵瑜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可能引起姜维的误会,急忙偷偷地忘了姜维一眼。
怎么回事?姐姐为司马师说话作甚?难道是姐姐还割舍不下他?这可不行,伯约大哥会生气的!想到这里,羊祜也急忙望向姜维,生怕他生气。
姜维对于司马师倒没多大仇恨,而且平心而论,这个对手不算太差,他也不希望对手被折辱。
见到羊徵瑜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姜维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有误会,然后对羊祜说道:“臭小子,听你姐姐的,咱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可饿死我们了。”
羊徵瑜登时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真的怕姜维误会了,那她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见到姜维这个反应,羊祜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暗暗疑惑不已。
姜维可不给他慢慢想事情的时间,径直往前走去。
羊徵瑜庆幸之余,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紧跟着姜维就走了,剩下羊祜一个人在那儿想破脑袋。
想了一阵,羊祜怎么也想不通,索性不再瞎想,瞪了身旁的司马师一眼,牵着自己的马向姜维他们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叫道:“你们可真狡猾,自己先跑了,莫不是想趁我不在把好东西吃完不成?”
由于魏兵已退,北原大营一时之间没有大事,姜维也不便再呆着。第二天一早,姜维就和羊徵瑜姐弟连同十几个蜀兵,押着司马师往渭水大营而去。
一路风平浪静,走了小半日,一行人就到了寨门口。早有守寨门的蜀兵飞奔进去通告,不久孔明便和一干武将走到了寨门口。
多日不见,孔明又有些消瘦了,姜维心疼之余有有些奇怪:怎的老师与大家都有闲了?居然一起到寨门口来迎接自己!
寨门缓缓打开,姜维快步走进去,正想与众人来个拥抱什么的,却见到马岱廖化这些人全都向自己身后走去。
回头看时,这一群老流氓已经围住了羊徵瑜,口中啧啧有声。
“这就是伯约的婆娘?啧啧,长得真不错,伯约你可是有福分了。”这是马岱的声音。
“姑娘,给我说说伯约他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他那人不是正经人,你可不要上当!你看看我怎么样,英俊不凡,相貌堂堂,帅气多情,武艺高强,绝对比伯约他强多了!”傅佥早就和姜维他们混熟了,之前那个谦逊,还有些害羞的傅佥是永远见不到了。
“伯约,你小子这是老牛吃嫩草呀,咋好白菜都让伯约给拱了?都没人可怜可怜我,让我拱一颗嫩白菜?”这是廖化的声音。
羊徵瑜被这几个人的胡言乱语搞得脸红得像番茄一般。
望向廖化,姜维一阵不齿,这个老不休的,你才是真正的老牛!
见到孔明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前,姜维不禁感动万分:还是老师好呀,不像那群老流氓,小人渣!
孔明见姜维这委屈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伯约,你也别怪他们,这几天魏军都不肯应战了,一个个憋得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调笑你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肯放过。”
姜维点点头,说道:“学生明白了,再说,大家都是袍泽,这也没什么。不过,老师你又清减了,难不成学生不在的这几天您又……”
“伯约你这就说错了,为师这几天可没多少事忙,你没看见我都闲得出来看他们调笑你了?只是这魏军始终不出战,为师有些着急而已。”孔明知道姜维是怕他又烦于公务,摇摇头说道。
姜维叹了口气,对魏军的龟缩战术,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尤其是己方兵力还处在劣势的情况下。
“算了,伯约,你也不用心焦,今天你回来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难道你不想见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见到姜维的情绪也低落了下去,孔明急忙说道。
姜维强挤出笑容,他也不想孔明再为他心焦。
见到马岱这群流氓还围着羊徵瑜说着说那的,姜维大声说道:“我说你们也差不多了吧!人家羊姑娘刚到这里,你们怎么着也得让她进营再说吧!”
姜维一开口,几个流氓的炮火便向他扩散了。
“啧啧,这么快就要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了呀,伯约,真没想到呀。”又是马岱这厮,姜维看着他,一阵无语。
“没办法,我之前可是听伯约说过的:兄弟本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我手足,我穿他衣服;谁动我衣服,我砍他手足。在他眼中,衣服还要更重要一点。”傅佥你这小子,小心我回去剥了你的皮!这醉酒后说的话,也能算数?
“公达(傅佥字),你还小,自然不懂伯约了。三十二岁的老处男呀,啧啧,女人肯定比手足重要。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听着廖化这么说,姜维忍不住不无恶意的揣测:这厮会不会到现在都还是处男?不然怎么会发出这等感慨!
好不容易,这一群流氓调笑完毕,姜维和羊徵瑜终于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喘匀,姜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对羊徵瑜说道:“徵瑜,陪我去见见老师吧,我父亲死得早,母亲也在战乱中不知所踪,凶多吉少。如今,只有老师还在一旁,老师又带我如同亲子一般,你我怎么都得去见见。”
羊徵瑜脸上的红晕刚刚消散又重新聚集。莲步轻移,走到孔明面前,道了一个万福,轻启朱唇,轻声说道:“徵瑜见过……见过老师。”
话刚说完,羊徵瑜便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脸上布满红云的样子。
听到羊徵瑜这样说,那几个流氓不起起哄,也就对不起那流氓之名了。
傅佥年轻气盛,居然还吹起了口哨。
趁这几人不注意,姜维对着羊祜伸出大拇指,臭小子,真有你的!
羊祜却是一脸臭屁样,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小爷还真是天才!这么简单就让伯约追到了姐姐,不过,这似乎是伯约赚了便宜。算了,管他的,只要姐姐高兴就好。
孔明将姜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拈须笑了笑。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黯。
羊徵瑜始终不曾听见孔明说话,偷偷抬头,却见到孔明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疑惑,强忍住羞涩,再次开口道:“羊徵瑜见过老师。”
孔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羊徵瑜晾了一会儿了,急忙开口道:“无须多礼,无须多礼。可惜为师手上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也罢也罢,这柄鹅毛扇陪了我许久,当初还是你师母赠给我的,我这就送给你吧。”说完,将自己手中的鹅毛扇递给羊徵瑜。
羊徵瑜还没开口,姜维就急忙说道:“老师,这怎么可以,这太珍贵了!师母送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就这么给出去。将来留给师弟(指诸葛瞻)不是更好?”
孔明难得的瞪了姜维一眼,说道:“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在这儿管这些干嘛?再说了,以你的性子,恐怕到现在都还没有送给人家姑娘什么东西吧,现在为师要送,你倒管起来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你的!”
姜维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羊徵瑜难得见到姜维这般模样,捂嘴轻笑,随即接过扇子,说道:“既然老师相赠,徵瑜如果再推辞,就是矫情了。多谢老师相赠,徵瑜铭记肺腑。”
“伯约呀伯约,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比你大方多了,偏偏你就这般扭捏。”见到羊徵瑜结果鹅毛扇,孔明欣慰地笑了笑,又忍不住教训姜维一番。
姜维只能唯唯诺诺地称是。
羊徵瑜他们已经赶了不短的路了,孔明便让他们先行下去休息。而姜维和孔明多日未见,有很多话要说,便慢步走到孔明营帐里面。
“伯约,北原魏军一定退兵了吧,不然你不会回来的。”一进营帐,孔明就说道。
由于姜维今日一早便回渭水大营,因此昨日马谡他们并没有派人送战报过来。
姜维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还多亏了幼常的机变,还有羊祜那小子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哈哈,伯约,这可全是你的功劳。当初幼常是你力主饶他一命,这羊祜也是因为你才加入我军的。”孔明一听,是这两人的功劳,忍不住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姜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哪里哪里,这完全是他们自己有才。”
孔明忽然肃容道:“对了,文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