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一听,大惊失色,往旁边望去,正是那个小胡子,不由得干笑道:“怎么会呢?只是本将这手,颇有不便,如果留在这儿,反而要兄弟们分心保护我。”说着,变得严肃了起来,“倒是你,在这儿干什么!”
小胡子诡异地笑了笑,让司马师难得的有些发寒,这才说道:“末将不想死在这里,所以特地来找将军谋一条生路。”
司马师的额头已经有冷汗沁出,一边慢慢向后退,一边说道:“我能有什么生路给你,你还是去多杀敌人,才是正经。”说完,拔腿就跑。
小胡子狞笑着追了上去,一边说道:“末将寻思着,唯今之计,也只有投奔蜀军才能活命了。可是末将需要一个投名状,只能委屈委屈将军了!”
司马师不答话,跑得飞快。
可是,断了一只手,要掌握好平衡是很不容易的。司马师还没跑出多远,就栽了一个跟头,摔了一个狗吃屎。
小胡子追了上去,把短刀架到了司马师脖子上。
小胡子押着司马师,走到寨门口,大声叫道:“司马师残暴不仁,戕害无辜将士,大家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大家干嘛还要为这种人效命!我已经把他抓了,大家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我相信,蜀国的将军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姜维也适时地大声喊道:“魏国的将士们,我姜维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一定善待大家。有想要回魏国的,打完仗我们会放你们回去;有愿意为我蜀国效力的,我负责把你们的家人带到蜀国安顿好!”
众人原本就恨司马师入骨,又完全敌不过蜀军,若不是因为司马师平日的淫威,自己家人又在魏国,早就投降多时了。如今司马师被小胡子抓住,姜维有向他们保证了,去了后顾之忧,纷纷将手中武器丢到地上,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反抗。
命句安带人准备好干粮,先行一步,将这些俘虏带回大营,姜维便走进魏军将领平日商议军务的营帐,小胡子押着司马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姜维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小胡子先一脚踢到司马师腿上,让他跪下,这才取下头盔,双膝着地,向姜维抱了抱拳,说道:“小的胡守义,特意将司马师擒来,充作晋身之资!”
姜维看着胡守义的模样,便有三分不喜;又因为胡守义如此注意礼节,姜维认为他只知溜须拍马,又有几分不喜;再因为胡守义是背主投敌,又还将故主擒来当晋身之资,完全对不起他的名字,因此很是厌恶他。
只是姜维不想寒了投降之人的心,强作心喜道:“胡将军弃暗投明,实在是我蜀汉之福。胡将军你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等大战结束之后,我会向上面禀告,为胡将军请功的。”
胡守义对姜维的冷淡很是疑惑,但还是将礼节做全,方才告退。
“司马师,我们又见面了。”姜维一脸笑意地望着跪在下面的司马师。
此时司马师完全无人看管,可是司马家隐忍的特性,让他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苦笑了下,司马师说道:“我也很想和你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这和我想的恰好相反。”
“我倒是早就想到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你可以猜猜,我会怎么对待你?”姜维脸上笑意不减,很是轻松地说道。
司马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很好地掩饰住了,佯装镇定地说道:“无非是杀或是用来胁迫我父亲而已。不过我父亲定不会听你的威胁,所以你肯定会杀了我,反正我们两家的仇已经够深了。”
姜维摇了摇头,一脸戏谑地说道:“你猜对了一半,可是结果完全错了。你父亲是不会受我胁迫,这点我很清楚,我也没想过拿你威胁你父亲,让他退兵或是投降,你们父子所图不小,不可能为了你的性命就放弃。可是,如果我拿你换人呢?”
“换人口?这不可能,我父亲没那权力答应。”司马师没有多想,就摇了摇头。
“不不不,你想错了,要人口我可以自己去抢,打下长安后我能得到的人口还少了不成?我要用你,换取羊家的人,你说你父亲会不会答应?”姜维见司马师理解错误,纠正道。
司马师瞪着姜维,过了很久才说道:“什么?你竟然拿我去换羊家的人?他们值得吗?羊祜那小子和我比起来,差太远了吧!难不成,你是因为羊徵瑜那丫头?啧啧,我还以为你是能成大事的人,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做这等亏本买卖,我司马家的威胁又少了一个了。”说完,不住地摇头,似乎是在为姜维这般“堕落”而惋惜,丝毫不在乎这事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姜维笑了笑,也不分辩,便命帐外的人,将司马师押下去好生看管,自己却找来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地卸下一封信。
随后,姜维命人去叫一个机灵的小卒过来。
不久,一个小卒就快步走进营帐,纳头便拜,大声说道:“小人庞四拜见将军!不知将军叫小人来有何吩咐?”
姜维此时正在喝茶,一见来人,顿时将口中茶水喷了出去。随即很是不好意思地擦擦嘴,仍是很惊奇地说道:“居然是你!”这厐四不是别人,正是姜维初遇羊徵瑜,到魏延大营时,去迎接他的三个蜀兵中最机灵的那个“四哥”。
“将军果然文武双全,连小人这等人都能认得出,实在是小人的模范!”厐四一听姜维这样说,惊喜不已,马屁不要钱地拍了出去。
虽然明知道这厐四是在拍马屁,姜维仍然觉得舒服之极。
“嗯,你不错,够机灵,就你吧。不过,我让人找个机灵的人来,怎么就这么凑巧地就轮到你了?”姜维问道,对于这个巧合,他还是很好奇的。
厐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不敢欺瞒将军,小人素来和营中同伴关系极好,因此有了这种好事,他们一般都会首先想到我。所以,这次才……嘿嘿。”
“这也算是你的本事吧。你应该知道东原城在哪儿吧,拿着这封信还有这把宝剑,到东原城去交给司马懿,然后你回到丞相的大营即可。记住,一定要快!还有,不要妄想私吞了,我要找到你不是一件难事,而且魏国那边也不会放过你的。”姜维拿出信,还有缴获的司马师的宝剑,递给厐四。
厐四接过信和宝剑,干笑了一下,很明显,他不是没有那种想法。
“对了,你不会就叫厐四吧,你的本名是什么?”等到厐四要出营门,姜维突然问道。
厐四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人名叫庞德。”
姜维此时正拿起茶杯准备喝茶,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庞德!庞德!”笑得姜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厐四的脸通红通红的,说道:“小人不是故去的关将军斩的那个庞德,小人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那个名字,因为小人在家中排行第四,因此便以厐四自称。将军如果觉得顺口,叫小人厐四即可。”
过了很久,姜维才止住笑,朝厐四摆摆手,说道:“好吧,庞将军,你下去吧。”说完,姜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厐四无奈地摇摇头,退出营帐去。
处理好战场,蜀兵们又很是自觉地准备好干粮,饮水,便将魏营剩下的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聚在一起,浇上桐油,等到蜀兵全部撤出魏营,用火点燃。
整个魏营,连同如山的粮秣,全都被吞噬进火海。
亲眼见到魏营被点燃,姜维一挥手,豪情万丈地说道:“诸位,我们此行目的已全部完成,现在,是我们得胜归营的时候了!列队,返回!”
所有俘虏除司马师外,已经随句安先行返回。至于司马师,则是由姜维亲自押送。
司马氏的人就是这样,足够地隐忍,没出机会绝对不会动手,一旦出了机会,就毫不犹豫。如果换别人押送,恐怕司马师能够找到逃跑的机会,到时候他可不会客气。
一行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伏凤岭。
大战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姜维特意将羊徵瑜留在伏凤岭,还安排了两个素来忠心耿耿的士卒保护她。
如今见到姜维一行人来到,羊徵瑜如同乳燕归巢一般,奔向姜维。
等到走近时,她才发现被姜维捆得结结实实的司马师,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马师也看见了她,当然,他是仔细辨认才认出她来的,啧啧叹道:“原来是徵瑜妹子呀,没想到你居然又走回这条路了,还是陪着姜维这家伙。难怪他肯用我去换你的家人,原来你们已经勾搭上了。”
羊徵瑜的俏脸红了红,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调笑一般,径直走到姜维面前,说道:“伯约大哥,你真的愿意去换我的家人?”
姜维虽然是情场初哥,但是以他的智商,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说是为了羊祜,点了点头。
羊徵瑜欢呼一声,不顾姜维已经十天没有洗澡,扑到了他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