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满脸坏笑,随即装成一脸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可是个好人,真的,相信我,我杀的人可比你少多了。”
魏延一阵无语,暗道这幼常还真是闷骚型的,平时不见他开玩笑,没想到他一开就这么让人受不了。
到了下午,两边的士卒恢复了大部分体力,夏侯霸几兄弟又带着魏兵上来了,看样子夏侯霸真的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攻下北原大营了。
北原大营的建筑位置是经过马谡他们仔细推敲过的,寨门是在一处坡度不小的山坡之上;整个大营呈尖锥形,前窄后宽,而后方是巍峨的大山,这是北原大营后方的天然屏障,不光能防止敌军到来,这还是蜀军取水的地方。
因此,夏侯霸想要攻破北原大营,只能从正面强攻,成功绕到大营后面,并且展开攻击的可能性是有,但是实在是太小,风险又极大,夏侯霸是不愿这样做的。
这一次进攻,很明显准备要充分许多。
这一次冲上来的魏兵,全都左手持小圆盾,右手拿长矛,这样可以抵挡部分的弩矢,又不会影响速度。后方的魏兵弓手,也开始梯次射击。由于是从下方往上射,前面还有袍泽,他们只能选择仰射,而且角度颇大,即便如此,还是经常有箭矢到半路就落下来了,正中自己的袍泽。
不过魏兵的箭雨,还是给蜀军的弩手造成了一些麻烦,虽然有不少手持巨盾的蜀兵挡在前面,还是有不少弩手中箭。
马谡见状皱了皱眉头,一招手,一队弓手,大约有一千人跑了出来。
分成三列,将箭搭上弓弦,梯次射击。居高临下,这射击难度可要比魏军的低太多了,准度自然要高上不少。见到蜀军放箭,魏兵阵中马上跑出一队手持巨盾的士兵,将大盾放在身前,抵挡蜀兵箭雨。
饶是如此,依然有不少弓手死在蜀兵箭雨之下。
看着珍贵的弓箭手不停地死在敌人的箭下,夏侯霸肉疼不已,但仍是咬咬牙,命令麾下弓箭手放箭还击。
对射一会儿了,不占地利的魏军明显吃了大亏,已经有小半弓箭手被射死。
“二哥,让这些弓箭手下来吧,这样对射不是办法,我们实在是太吃亏了。来日准备一些器械之后,我们再与蜀军一决雌雄吧。”眼见珍贵的弓箭手就这么折损小半,夏侯和忍不住劝道。
夏侯霸眼角一阵抽搐,颇为不舍,但是见到不断倒下的弓箭手,以及徒劳地往上冲,随后不是被弩矢射死就是被长矛捅死的魏兵,咬咬牙,说道:“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幸存的魏兵如蒙大赦,纷纷退了下来。蜀兵也不追赶,任其退下去。
此后数天,魏兵都是草草进攻一阵,便就收兵,攻势与头一天丝毫不能相提并论。
直到第九天,魏兵再次来攻。
蜀兵和之前一样,弩手、弓箭手、巨盾兵、长矛兵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好,懒洋洋地等魏兵攻过来,再被打下去。
只是这次之前完全不同了,魏兵这次推出了一架架井阑,高达数丈,看上去气势十足。
这是夏侯霸命人去砍伐树木,日夜赶工,才勉强制出来的,虽然颇为粗糙,但是夏侯霸并不需要用它攻城,也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
魏军的弓箭手站在井阑之上,竟然比蜀军弓箭手所在的位置还要高上一点。
再次对射,这次吃亏的就是蜀军了。魏军吃亏太多还能暂时后撤,想好办法再来,可是蜀军没这条件。
一时之间,马谡看着己方中箭倒地的士兵,心急不已。
“幼常!幼常!这样下去不行呀,我们得想办法破坏这些井阑才行!”魏延急了,这么打下去恐怕完全坚持不了半天,自己这边就会崩溃。
马谡默然无语,他完全没有好办法。
“罢了罢了,幼常,不如我带一支敢死队,冲出去把那几架井阑破坏掉!”见到马谡都没有办法,魏延只得说道,说完就准备去点兵。
“文长不可!你这一去,正中魏兵下怀!夏侯霸这几天并没有动用太多兵马,就是等着我们忍不住冲出去!”马谡见魏延这般,急忙劝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束手就擒?依我看,还是我带一队人出去,大不了都回不来,也能一把火烧了那些井阑!”魏延被魏军打得窝火之极,抱怨道。
“用火?”马谡自言自语道,忽然,一把抓住魏延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文长,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用火烧呀,我怎么刚刚就没想到?”
魏延摸了摸后脑勺,完全听不懂马谡的意思。
马谡也不管这些,依旧摇着魏延的肩膀,很是着急地说:“文长,快点去找一些士兵去寨后山上砍一些大树下来,要快!砍下来后把枝叶全部砍掉,我有大用!”
魏延不知道马谡这是要干嘛,但是出于对马谡的信任,还是飞快跑去安排士兵了。
最大的问题能解决,马谡的心情大好,提着宝剑,走到弓箭手之中去。
随手砍飞飞来的一支箭,马谡大声说道:“大家再加把劲,等会儿我们就能把那些该死的破木头解决掉了!今天打完,我做主,给大家开庆功宴,人人都能吃肉吃到饱!”
见到马谡一个文士,尚且不避兵刃,亲自到这等危险的地方来给自己这些人鼓劲,这些弓箭手暗暗感激,原本因为被对方压着打而产生的挫败感,也变成了满腔的热血。势必不能输给马先生!这是这些士兵共同的想法。
这般坚持了半日,蜀兵伤亡不小,好不容易挨到正午,两边各自罢兵,回去休息。
这时,砍伐的树木已经运到了营寨内。
“幼常,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魏延看着面前一大堆木料,问道,“滚木的话这种情况用处不大呀?用滚木杀死的那点魏兵,恐怕都还不能抵消魏兵弓箭造成的杀伤。”
马谡呵呵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道:“文长不要着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恐怕,夏侯霸忙了这么多天,就要白辛苦一场了。”
见到马谡卖关子,魏延只得将疑惑放在肚子里,不再多问。
到了下午,魏兵再次来攻。
将井阑推出来后,一手执小圆盾,一手执长矛的魏兵再次悍不畏死地向上冲。井阑上的弓箭手,都将箭搭在弦上,准备射杀蜀兵。
只是,蜀兵这一次没有急着射箭、放弩。
早在魏军刚刚推出井阑的时候,马谡就命人在那些木头上洒遍桐油。
在魏兵刚刚冲到一半的时候,蜀兵的寨门忽然打开了。
魏兵不知道蜀兵这是在干什么。是要投降?还是,终于忍不住要出来了?夏侯霸心喜不已。若是要出来决一死战还好说,若是要投降,哼哼,我三弟的仇岂是能够放下的?
等到几个蜀兵推出一截圆木,夏侯霸愕然了。蜀兵没这么不济吧?现在用滚木有多大用处?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几个蜀兵,好不容易将圆木推出来,却不急着推下山坡。
这时,又有一个蜀兵走了出来,手中竟然举着一个火把!
夏侯霸的脸变得煞白!“快!快给我把他射死!不能让他点燃圆木!”夏侯霸大声叫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惧!
井阑上的魏兵急忙调整瞄准的位置,可是已经迟了。
狞笑着,那个蜀兵将火把放在了圆木中间。圆木登时被点燃了!推着圆木的蜀兵急忙放手,伸出脚,一脚将圆木踹了下去!随后,这几个人一溜烟地就跑进了寨中。
“拦住!快拦住它!不能让它烧了井阑!”夏侯霸惊恐地命令道。
可是没人听他的,拦住它?那是去送死。明知道冲上去就是死,这些魏兵躲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听夏侯霸的,去阻拦它?
第一个圆木还在滚动着,后面蜀兵又推出了一根圆木。魏兵弓箭手正准备射,可是这一次马谡派了巨盾兵跟着的。举起巨盾,将大部分弓箭挡住,这一根圆木再次顺利地点燃,滚了下去。陆陆续续的,蜀兵推出了十几根圆木。
这时,第一根圆木已经到了山坡底部。那些魏兵早就躲开了,几乎没有人丧身在它之下,只是,它的目标是井阑!着了火的圆木,撞到了井阑上!
对于井阑这种庞然大物来说,这跟圆木带来的冲击力,根本就不够看,致命的,是圆木身上带着的火!就在一瞬间,井阑已经燃烧了起来!
魏兵想要救火,可是他们离水源实在是太远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去装水!
不可阻拦的,那架井阑就在夏侯霸眼前,被烧得干干净净,井阑上的弓箭手,都摔了下来,活活地摔成了肉泥!
没时间为这些弓箭手悲伤,后面的圆木已经快到了。
“快点将井阑推开!快!”夏侯霸大声地尖叫道,活像一个正在被人非礼的少女。
井阑好是好用,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它的缺点也暴露无遗:它太笨重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些魏兵怎么能推得远?
圆木一滚下来,那个方向的魏兵便一溜烟地跑开,没有谁会傻乎乎地继续推井阑。
PS:抱歉,查井阑资料用了点时间。明天伯约要去见一个最铁的哥们,没有时间码字,所以估计只能有一章,伯约等下就开始码,尽量多码一点,伯约会定时到十二点发,这次一定会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