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该商量的都商量好了,姜维以及魏延、马谡,都向羊徵瑜告辞,走出营帐去做准备了。直到他们出了营帐,也没一人往羊祜那边望上一眼,抑或是说过一句话。
等到几人都出去,营帐之中就剩下了羊家姐弟二人。
沉默许久,羊徵瑜叹了口气,说道:“弟弟,其实你应该去的。”
羊祜抬起头,双眼噙满泪水:“可是姐姐,我真的怕见到夏侯叔父,我跟着伯约大哥,最对不起的就是夏侯叔父还有二叔他们了。你要我怎么去见他?”
“可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真闹到兵戎相见,就是真的结下大仇了,你不是真的想永远不见夏侯叔父吧?更何况,你难道就不想再见子萱吗?如果你夏侯叔父或者是姜大哥,谁有个意外,你怎么可能再和子萱在一起?”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羊徵瑜实在是不能狠下心来责怪他,温言相劝。
羊祜苦笑了一声,擦去泪水,说道:“我这是能躲一天算一天了,姐姐,我是你弟弟,你应该很了解我,我真的不是胆小。”说着,羊祜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只是羞于见到夏侯叔父,我更没脸见二叔他们。”
羊徵瑜向羊祜招了招手,说道:“弟弟,到姐姐这边来。”
羊祜不知道羊徵瑜想干什么,还是满怀疑惑地走到床边。
羊徵瑜伸出纤纤玉手,掠过羊祜的眼眸,将羊祜的泪水抹下来,又用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了点,说道:“傻瓜,拖延下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再说了,真打起来了,你能怎么办?你能帮哪边?谁输谁赢对你来说都不好,这样,还不如说服夏侯叔父不要打。我就不相信,到时候你能坐视不管。”
羊祜抱头做痛苦状,良久,才说道:“可是姐姐,让别人去也一样呀,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原因,夏侯叔父的脾气你也清楚,其他人去绝对劝不了他,只有你去还有可能。”羊徵瑜又用手指在羊祜脑袋上一戳,笑着说道。
羊祜摸了摸头,说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呀,姐姐,你也别劝我了,等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羊徵瑜无奈地说道:“你这样拖也不是办法呀,万一导致你在军中被大家排斥的话,岂不是糟糕了?”
“没关系的,如果因为这事就排斥我,这地方也不值得呆了,算了,姐姐,我们不说这事儿了,说说你和伯约大哥的事吧。”羊祜一脸坏笑地对羊徵瑜说道。
“你少转移话题了。”羊徵瑜笑骂道,随即面色微红,“再说,我和姜大哥能有什么事?”
“姐姐,你骗我就没意思了吧。”羊祜脸上坏笑依旧,说道,“你和伯约大哥的事情,瞎子都能看出来,还说没事?”
“谁说的?”羊徵瑜的脸都快红成熟透的西红柿了,“难道,真的大家都能看出来?”
“啊!姐姐,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伯约大哥了?”饶是羊祜已经猜到了结果,羊徵瑜的承认仍然让他吃了一惊。
“姜大哥人很好的,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这应该算是喜欢吧。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暂时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怎么,为什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事情说开了,羊徵瑜反而显得落落大方起来。
羊祜低下头,有些心虚地说道:“没什么,就是看你和伯约大哥似乎挺有默契,相互之间也有意思,所以我就问问,问问而已。”
“是吗?”羊徵瑜的语调陡然变高了起来,脸上泛着莫测的笑意,“难道不是姜大哥让你来问的?”
“你怎么知道?”羊祜话一说出口,就发现自己上当了,有些沮丧地说道,“没错,是伯约大哥托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的。”
“哦?”羊徵瑜的声音拖得老长,拖得羊祜都有些不自在了,“那你把主要原因给我说说吧。”她的脸红扑扑的,想必是得知姜维对她也有意思,有些兴奋吧。
“这个,姐姐,我说了你别生气。”羊祜望了望自己的姐姐,发现她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太过生气,继续说道,“姐姐你今年也满二十了吧,前几年你因为心中有那个司马师,推掉了多少好亲事?很明显,司马师不值得你等,可是这世上配得上姐姐你的有多少?我觉得伯约大哥是你的良配,所以,伯约大哥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说完,又往羊徵瑜那边望去,却见到羊徵瑜面色并无不愉,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怕我生气?”羊徵瑜似笑非笑地问道。
羊祜苦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是要提到司马师,如果因为这个惹姐姐生气,岂不冤枉?”
“他那样待我,我为他生气的话,那才叫冤枉。你担心个什么劲?”羊徵瑜白了羊祜一眼,继续说道,“从我被他用宝剑架在脖子上开始,我就与以前那个羊徵瑜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点你就放心吧。”
“这样就好,姐姐,我就怕你忘不了他,如果因此错过了伯约大哥,那就不值了。”羊祜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只要羊徵瑜不对司马师念念不忘,他就会很高兴。
“弟弟,你说我们有没有办法救回二叔他们?如果因为我们两人,害了羊家一家,我们就万死莫赎了!”想了很久,羊徵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一说起这个,羊祜的脸色就黯淡下来了:“姐姐,那司马师回去,肯定会将污水泼到我们身上,恐怕,二叔他们……现在就只有指望夏侯叔父他们能够帮帮忙了,我们自己,救不回来呀,即便伯约大哥肯帮忙也不行的。”
两人的心情都变得很是沉重,不一会儿,两人竟相拥痛哭起来。
良久,羊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姐姐,事到如今,我们后悔也没用了,我们只能尽力帮伯约大哥打胜仗,这样一来,或许司马师会不敢轻举妄动。”
“嗯,你是我们羊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我听你的。”羊徵瑜拭去眼角的泪水,展颜一笑,说道。
“真的是因为这个?而不是因为帮的是伯约大哥?”两人心情变好了,羊祜也开始拿他姐姐开涮了。
羊徵瑜拿起自己的枕头,一把向羊祜扔过去,羊祜拔腿就逃,径直除了帐门。
羊徵瑜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枕头,忽然展颜一笑,让屋中都似乎温暖了几分。这里的生活,真的让人打从心里开心!
两更时分,姜维还在营帐中睡觉,忽然听见营帐外面似乎有异响,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帐外的是谁?”姜维问道,手已经放在不远处的宝剑柄上。
“姜大哥,是我,我们应该出发了,可是他们不让我进来。”是羊徵瑜的声音。
“是羊小姐呀,外面的,放她进来吧。”打着哈欠穿戴好衣甲后,姜维说道。
外面守门的士兵,这才将羊徵瑜放入。
“羊小姐,这离三更还早吧,你这么早起来干嘛?”羊徵瑜进来之后,姜维便给她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即打着哈欠问道。
羊徵瑜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现在是离三更还有一阵,但是姜大哥你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准备什么?干粮兵器,我在睡觉前就准备好了呀。”姜维奇道。
“难道姜大哥你就准备这些东西?我们不是要在山里面待好些日子吗?难道就不用准备被褥、换洗的衣服什么的?”羊徵瑜更是感觉奇怪。
姜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羊小姐,我们是去行军打仗,又没专门运输补给的人,带这些根本就不现实嘛。顶多带一两件御寒的衣服就是了。”
“啊!这样呀,那岂不是我准备的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了?那我再回去准备准备!”羊徵瑜捂着小嘴,急忙说道。
姜维一把将羊徵瑜拉住:“算了算了,我多带两件衣服就好,反正我军中也没有女装,更没有能御寒的,你不嫌弃的话,就用我的吧。”
俏脸一红,羊徵瑜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嫌弃姜大哥?这样的话,就麻烦姜大哥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短不短,起码要捱过去比较难捱;说长也不长,起码不够睡一个回笼觉的。因此,在剩下的时间内,两人开始聊起了人生……
“姜大哥,你为什么那么能打?是不是因为你小时候经常和别的小孩子打架?”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其实这个打架吧,它是要看天赋的,我的天赋还算不错,又练得比较多,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就。徵瑜,羊祜那臭小子有没有什么坏习惯,给我说说吧。”
“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不告诉他就好了。”
“那好,我给你说……”
……
根据相对论,这种时候,时间是过得飞快的。转眼之间,三更已经快到了。
两人适时地停止了闲聊、八卦,将行囊背好,兵器准备好后随身携带,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