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墅的时间过得好快,原本以为只是为了躲避这一世繁华,却轻松的逃开了那一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相信八面玲珑的晋轩一定会给父母一个合理的分手解释,这样少了自己好多的麻烦。
“我回来了。”打开家门,心情极好的至夏看到晋轩时笑得心照不宣,想不到他是如此迫不及待,那自己更要无辜才对,更要难过才能让爸爸不生怀疑,而兰姨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她绝对没有办法去左右晋轩的想法,必竟她并不是晋轩真正的阿姨。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欲想的发生,晋轩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宠溺:“又丢下我一个人,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跟得上你的脚步?”
至夏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背脊却迅速僵硬了。
看着兰姨猜疑的目光,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累,我先去洗个澡,这几天一直在画画,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她转身想从晋轩手中接过行李,但晋轩却先她一步向楼上走去,背后是兰姨得意洋洋的声音:“至夏,这画画又不能卖钱养家,再说等你和晋轩结了婚,每天和我跑跑美容院就可以了……”
至夏跑前几步,和晋轩同时进入房间,迅速关上房门,听不到兰姨的声音让她松了口气。但她看着回头含笑的晋轩又立马打开房门说:“谢谢你。”
她并没有下逐客令,但也不再多说一个字,默默的打开行李收拾,晋轩笑着说:“你就打算一直和我这么疏远的走进结婚礼堂吗?”
至夏抬头看着晋轩,短短的几个小时,她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晋轩的表现和在别墅时截然不同。
晋轩也没有等她的回答,依然自顾自的说:“已经约好了下个星期试婚纱,我想你的时间比我还充足,所以就决定下来了。”
至夏不置可否,半响反应过来说:“定婚有必要穿婚纱吗?再说你根本就不想订婚,所以你有办法应付过来不是吗?”
晋轩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跟叔叔商量好了,我们两个的年纪都不小了,就直接结婚算了,所以这个月你就不要再出去写生了,虽然结婚的事兰姨她们会忙,但结婚照什么的可得我们自己来安排。”
至夏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没有消化他的话,半响,手中的画笔哗啦啦掉了一地,她不管不顾的掉头向外走去,她不敢相信爸爸会什么都不和她商量就答应了结婚。晋轩迅速的走到门口挡住她的出路:
“至夏,这场婚姻并不会让你失去什么,反正兰姨是一定要你结婚的,与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至少嫁给我,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也许等过几年,我们就可以离婚。但做为对等的条件,你也不可以干涉我的自由,而且最重要的是,至夏你嫁给我可以不伤害我,但如果你不嫁或者嫁给杰瑞,那将是对他最大的伤害。考虑一下,我等你电话。”
他走出房间,绅士的为她关好了门,也关掉了她找爸爸理论的勇气。晋轩有些疲惫的靠在门上,满脸的苦涩,如果只能用这种方法得到她,他愿意。但是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必竟他选了一个最不好的时机,就在发生昨天的事后,他对至夏的态度没有一点的信心,连他自己都从心里看不起自己,可是至夏,他只能赌,赌她的不在意,赌她想摆脱兰姨的心情,第一次,他感谢自己那无所不能的后妈和她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妹妹。
胸有成竹般的下楼,和兰姨商量婚礼的事情,却聪明的避开了晚饭时间,以免面对至夏时让莫叔看出破绽。吃晚饭时,心兰的心情特别的好,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关于婚礼的事情,至夏小口的嚼着,食难下咽。
莫浩白终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至夏,你怎么了?”
“爸,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给晋轩,我想他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终于说出口了,她微微的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想嫁给晋轩……”
“至夏,就当是为了爸爸,不要再出国了,我老了,不想看到你流连失所的生活,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爸爸不会强迫你的。”莫浩白打断心兰的话,拍拍至夏的肩膀走进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是难过的,晋轩以工作忙为由不再去子至夏家,星期五他让秘书给至夏打电话,提醒她明天试婚纱,他刻意的不给自己留后路,秘书有些奇怪,这种事情应该自己亲力亲为才对,但一想外面传言老板并不满意这段婚姻她也就不奇怪了。而至夏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看来这真的是当事人都不在意的一场婚姻,原来有钱也未必万能,至少连普通人都有的选择婚姻的自由,这些娇生惯养的富二代却没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至夏来说是茫茫然的,选婚纱、礼服、去美容院……她每天如同抽离了灵魂的布娃娃任人摆布,似乎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半个月后的婚礼了。直到有一天,他们理宾客名单,晋轩随意地问道:
“至夏,你有什么朋友要请的吗?”
一句话问得她竟有流泪的冲动,十年前,她的世界只有两件事:画画,努力学习进贺成的学校。出国十年,自然和国内的朋友失去了联系,而现在,她在忙着自己和一个陌生人的婚礼,她没有时间与人交往。当然,贺成也算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朋友了,但是更准确的说,贺成是她没有血源关系却真实存在的表妹夫。
好在晋轩也是心目了然的不再追问,但他接下来却状似无意地说:“至夏,这个星期六是晓晓的生日,贺成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年青人小聚一下,对了,贺成说晓晓也很想见到你。”
“好!”她淡淡的回答,起身向楼上走去。
兰姨有些困惑的看着至夏的背影,这段时间晋轩对她好了很多,她知道这是因为要和至夏结婚的原故,说实话她觉得至夏这辈子能嫁给晋轩一定是她那死鬼老妈前世修来的,也不知晋轩看上这安安静静的丫头什么了,当年她们三姐妹都是想的让晋轩娶晓晓,必竟晓晓才是二姐亲生的,而且晓晓完全继承了她们的长相,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但不管她们怎么搓和都没有用,可这次,为什么晋轩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呢?倒是那死丫头,一点都不上心。
“晋轩,至夏打小就这样,你别和她计较。”心兰有些讨好的对晋轩说,但她知道自己在撒谎,当年至夏对着贺成时可就是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傻丫头,但贺成可是毫不犹豫的娶了晓晓,当然了,无论长相和家世,至夏都是没有办法和晓晓比的。
晋轩收回自己看至夏然的目光,对心兰笑笑。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今天就是晓晓的生日。当至夏走进晋轩车里的时候,依然是一件简简单单的棉布长裙,一头直直的长发,也许正是这一份简单,让她看起来依然像是一个大学生。一上车,她便安安静静的戴上耳机听音乐,闭上双眸靠在那儿,甚至连那长长的眼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那样子何曾像一个要去见老情人的样子,平静而无动于衷。
下车时,她没有迟疑的挽起晋轩递给她的手臂。果然他们这一对一进门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谁都在猜测晋轩身边这位毫不起眼的女人是谁。晓晓的朋友一般都不认识至夏,出国十年,连一些亲戚都不认得她了,贺成生意上的朋友更不可能有人认识她。晋轩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所以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了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晋轩从来都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晓晓,生日快乐!”至夏毫不理会周围的目光,平静的递过晋轩准备的礼物,出国十年,她那带点异国腔调的口音倒是有点引人注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晓晓漫不经心的问了她一句,却丝毫没有等她答案的意思,走到晋轩的身边挽起他的另一只手臂,甜甜地说:“表哥,你怎么才来啊?”
至夏松开挽着晋轩的手想走开,却被晋轩牢牢的握住了掌心,晋轩对她笑笑,却对晓晓说:“好不容易你这疯丫头也长大了一岁,我总得来看看你有没有懂事一点吧。”
伴着周围越来越多讨好问候,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却能在周边的声浪中显得特立独行:“至夏,什么时候到的。”那么平淡的问候,如同他们之间从未相隔过十年。
“刚到一会。”她也淡淡的回答,亦如他一般的跳过了十年,好似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喝过茶聊过天。
贺成走到晋轩的面前伸出右手:“恭喜你那天的画展办得很成功,你是大忙人,不是晓晓的生日我们大约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吧!”他的话倒是真的,就算两人真的有生意上和往来,也大都交给下属,就算不为至夏,晋轩也是看不起贺成的,在他心中,贺成就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晋轩笑笑,松开握住至夏的手,拍着贺成的肩膀如多年老友一样的寒暄。至夏松了口气,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红酒,她记得这幢热闹的房子二楼有一个安静的房间,那是晓晓父亲的书房。说实话,她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兰姨三姐妹能够有那么幸福的婚姻,爸爸是大学教授,晓晓的爸爸是市长,而晋轩的爸爸是成功的商人,而且这三个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身书卷气,不管从商还是从政,都没有一丝铜臭味。而这三个女人,大约没有一个人知道玛格丽特、米切尔是谁,可是却牢牢占据了那三个男人的心。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美色了,可见这世间就算最卓尔不群的男人也逃不过美色的诱惑,那么她嫁给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原来,她终究无处可逃!